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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是阴谋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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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姑娘,花姑娘,到了。”主事在外边恭敬说道。
有小厮想上前接过花逸,被苏絮一摆手示意退下。亲自将花逸安顿在房中,还吩咐点了些安神的香料。
要不是桑陌看不过眼把她揪了出来,只怕苏絮还要就床的材质以及枕头内里纠缠不停。
“不是,现在是什么德性呀……”桑陌低声嘟囔。
苏絮依依不舍地随着桑陌前去看望解澄。
只是一路上,却是热闹得很,因着桑陌幽谷传人的身份,旁人多有注目与指指点点。
苏絮觉得好笑,解家这家风怎么有些散漫呢?
“连幽谷的人都请过来了,解澄怎么这么能耐呢?”
“啧,没了内力,解澄这下可嚣张不了吧,看家主还要找什么借口疼她?”
“可不是,还当自己真是解家大小姐了?解家家大业大,还少她一个武学奇才?”
“武学奇才,你怕不是说笑吧,现在就一废人而已。”
“一个废人,家中不过顾着情面养着而已。若她真有颜面,就该早些自行了断了。也免去浪费了药草,也保全了解家的面子。”
院里一簇人窃窃私语着,言语竟愈发过分。
桑陌眼中一黯,解澄在自己家中都遭到如此待遇。
那当初秋光,在自己不在府上时,也不知私下受了多少白眼与非议。
他那么骄傲的人……
是自己从来不把那些流言和秋光的心绪放在心上,也怪不得他最后那般如此。
苏絮一瞥桑陌,轻咳一声:“你们可善良点吧,嫉妒的人可最丑陋了。”
旁人见她出声,怪异望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散了。
到了解澄屋子,人手倒是很多,侍女一排垂手而立。
一妇女面色哀愁,守在榻前,盯着昏睡的解澄,泪水簌簌落下。
待侍女提醒,方才回过神来,迫切地望向来人。
桑陌行了个礼,“在下,幽谷桑陌。”
徐盼擦了擦泪水,“失礼了,桑姑娘能过来,真是太好了。小女就麻烦桑姑娘了。”
桑陌走过去,“自当尽力而为。”
苏絮依着行了个礼,跟在桑陌后边。
帘下解澄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桑陌搭着她脉相,而后朝苏絮摇了摇头,真是一点内力都没有了。
再仔细瞧着解澄手腕,脖颈,一探体息,没有任何强力入侵的痕迹。
不是被外力所伤的?
桑陌有些费解,难不成解澄是练功走火入魔?
虽说一开始疑心和秋光同一病症,但说来惭愧,那时有幽然在,她并未过多打听秋光病因。
或者她打听过了,被幽然拐个弯子晃悠过去了。
毕竟那时,谁都当她是个温室里的公主,不想她接触过多污糟事。
而后,幽然在幽谷很多时候都在闭关,倒是很少谈及往事,也怕伤情。
桑陌收回手,有些为难,她虽在幽谷待过,跟着幽然确实学了些本领,但这症状,有些诡异。
全然没有外伤,却内力全无。
而昏睡不醒,看起来也只是因为一朝失去多年积蓄的灵力,身体承受不住。
“会不会,是被强行吸取灵力?”苏絮悄悄传音给她。
“那也会有入侵的痕迹,可看解澄体内。脉相运转很是温和,识海虽空洞,却并没有一丝损伤。若被强行吸取,必定会有抗争的痕迹的。”桑陌皱眉回答。
“会不会,是自愿献祭?”苏絮轻声问。
桑陌沉默,她不希望是。
一个正值朝年的少女,会为了什么,自愿舍弃锦绣前程,落了个被人奚落的下场。
桑陌叹了口气,低头开了个方子。
顿了下,对徐盼道:“夫人,恕在下不力,这内力是恢复不了了。只能写个方子,助解小姐早些醒来。”
徐盼捏着帕子,有些颤巍道:“能醒来便好,我不盼她功夫多深。只希望她能醒来,平平安安,一辈子,我都照顾得来她。”
桑陌安抚道:“解小姐只是脱力,歇息几天就好。可与常人无恙。”
只是,识海空洞,若要修真习武,只怕要重头来过了。
徐盼急忙点头,拿着方子像抓着救命稻草,一心想离去亲手煎药。
桑陌和苏絮往自己房中走去,却步履沉重。
是高估自己了吗,还是低估了整件事,解澄身上,她们什么都查探不出。
“等解小姐醒来,也许会有线索。”桑陌安慰苏絮。
不想事情总不按愉快地方向发展。
夜里,解家却灯火通明,有杂乱的呼声响起。
苏絮急忙赶往花逸榻前,见他无碍,放下心来,将虚渊的石头和他怀里的匕首放置一起,布了个结界,才抬脚出门。
见桑陌早已候在门外,狐疑道:“怎么了?”
“解澄不见了。”桑陌压低声音。
“这……”苏絮感觉不可思议。
“总不能是自己跑了吧?”苏絮问道。
“如果我没看走眼,以她的状态,还不能那么快醒来的。”桑陌忧心忡忡。
“那是,被人劫走了?”苏絮望向桑陌,微动嘴唇。
在解家,能劫走人?
“两位姑娘,外边忙乱,还是回房得好。”有主管过来,笑脸吟吟,语气却不容置喙。
苏絮抬眼一望四周,不少深厚的气息,解家作为四大族门之一,底蕴还是有的。
也不知今晚是上演什么闹剧。
苏絮朝桑陌微一偏头,乖乖回房。
榻上花逸,却有了动静,嘴角溢出轻哼,睫毛轻颤。
苏絮急忙前往查看,没有异常呀,难不成,做梦了?
一晚倒是很快就过去。
清晨,风清气爽,像昨晚并无事发生。
苏絮还想着解家要如何处理此事,就听着有侍女声音:“桑姑娘,夫人请您过去,再为小姐一诊。”
苏絮捏着桑陌的手,“是我幻听了吗?解澄不是不见了吗?”
桑陌轻笑出声,啊,空中满是阴谋的味道。
徐盼仍然守在房中,只是眼睛竟比昨日更红了一些。
“麻烦桑姑娘了,澄儿刚喝了药,看起来是比昨日好了些。”桑陌微微点头。
昨天虽然说了并无大碍,但徐夫人爱女心切,让自己隔天即来诊断,看起来也没什么可起疑的。
只是,徐夫人望向桑陌的眼中,除了昨天的期盼,还多了几丝恐惧?
桑陌不动神色,收回手,只静静看着徐夫人。
苏絮明白过了,也静静看着徐夫人,眼都不眨。
徐盼还等着桑陌的诊断结果,“桑姑娘,这是……”
“徐夫人,应当很清楚。”桑陌神色不变。
“我,不是很明白。”徐盼有些诺诺。
“徐夫人,应该很明白的。”苏絮语气坚定。
“我真不知道你们说些什么。澄儿到底怎么样了?”徐盼急的泪水都快逼出来了。
“徐夫人,你这样隐瞒,我也很难诊断的。”桑陌一脸痛色,为病人家属的不配合而叹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隐瞒什么……”徐盼说道最后有些支支吾吾。
桑陌决定再下一剂狠药,“其实,解小姐本来过几天就能醒来了。只是……”恶意地停顿下来。
徐盼心里一下子被提起,“只是什么?”
“你知道的夫人,如果你不能配合,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苏絮出声,拉着桑陌利落就走了。
只留下徐盼一个人呆立在原地,蓦地,全身无力,低低啜泣起来。
“其实,解澄没什么事?”回到房中,苏絮饶有兴趣地问桑陌。
“唔,还是和昨天一样。”桑陌捏捏眉心。
“你说徐夫人真的会被我们匡到吗?”苏絮给自己剥了片橘子。
“她是真的疼爱解澄。有任何可能伤及女儿,都会拼命阻拦。”就像当初母后对我一样,桑陌在心里补了句。
苏絮看了桑陌一眼,起身把窗户关上。
“解家的风,是有点寒。”苏絮随意说道。
桑陌只笑笑,手指轻抚过自己手腕,那里少了些什么,空荡荡的。
夜色带着无数人的期待与忧愁,降临。
苏絮抬窗,挥挥手臂,没有动静……
又吹了声哨子,没有动静……
桑陌冷眼看着她,怀疑是怂货苏絮偷偷溜出来了。
苏絮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把破妄从怀里拿出,朝着夜色友好地挥一挥。
这下,倒是很快就有人来了,来的几人一身夜行衣,面容也被罩住。
“苏姑娘,请跟我们来。”是寒阁莫无寒教养出来的人。
“苏姑娘可以叫唤我玉烟。”领头之人带着两人绕着宅子走,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几人都能隐去气息。
苏絮沉默,这名字,很风花雪月啊,应该不是你随手起的吧。
玉烟领着两人隐在解澄房外,苏絮还在为寒阁的隐匿身法的秘术称奇。
屋内就传出低声呜咽:“你要把澄儿带去哪里,我不许!”是徐盼的声音。
又有气急败坏的男声传出:“真是妇人之仁,你懂什么,快让开。”
“澄儿是我们女儿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徐盼声音带着绝望。
苏絮和桑陌相望一眼,那男声竟然是解家家主解毅平。
“成大事,必当不拘小节。能为大业献身,那是澄儿的荣光!”解毅平似是将徐盼一把推开,屋内发出跌倒的声音。
“你要是敢动澄儿,我就自尽!”徐盼声音带着疯狂。
桑陌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
“母后……”桑陌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