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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仙居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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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了了一桩心事,顿觉轻松,又跟白玉堂一起去了殿前司,指挥使狄青见他俩联袂而来,见白玉堂一身红色官服,俊美无匹,又武艺高强,他心里甚是欣喜,偏白玉堂又不归他调遣,又不免有些遗憾,也幸亏白玉堂不归他调遣,不然定要惹出大麻烦,因为白玉堂入宫杀人这一事非同小可,以至于影响到整个御前护卫的选拔制度,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远不是白玉堂一人能承担的。
御前护卫多是官宦子弟补授,最是体面的差事,若在官家面前得了脸面,以后仕途定是比别人少几分波折,抱着这种想法入选的护卫那是中看不中用,往御书房外一站,威风凛凛的挺能唬人,但也就当个人型雕塑,隐藏手段高明的,在这宫禁简直来去自如。比如白玉堂就把这皇城闹了个底朝天都没叫人发现踪迹,若非他故意留下了诗词,只怕谁也不知是他在宫里杀人。
狄青自然也因白玉堂这一闹吃了挂落,但他为人心胸宽广,倒不记恨,只因他心里清楚自己手下这群少爷兵的斤两,也趁机上禀,不能再将御前护卫的名额荫封给官宦子弟,需在各军中选拔精英将士,如今在员的御前护卫也需整改遣散,一时间在员的预备入选的世宦子弟哀嚎一片,虽然赵祯让包拯不必声张白玉堂之事,但有个记恨包拯和白玉堂的搅屎棍庞太师怎会让他如愿?私下早就把白玉堂找御猫闹禁宫传开了,那些人自然也联想到如今自己不能在御前当值的罪魁祸首是谁,白玉堂还没入京便已经得罪了整个御前,连带着得罪了大半个官场,也幸好他的顶头上司狄青是以军功累迁到如今位置,又胸怀坦荡,不至于给他穿小鞋,但若是白玉堂在宫里当值,定会和那些荫封得官的同僚发生龃龉。
狄青十分可惜的对展昭道:“前几日陛下还答应我要把展护卫调到宫里当值,不想昨日又道依旧要你留任开封府,不然御前也添你这一位高手,也不至于如今无人可用。”
展昭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知他是好意提拔,自己身份暴露也怨不得他,便有些歉意的说道:“多谢狄大人提拔,不过展昭想继续留在开封府,倒是辜负大人一番美意!”
狄青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小伙,不为名利所动,到御前当值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你却主动推辞,我知道你是念着包拯提拔之恩,他也是个难得的为民做主的好官,你跟着他倒也不算辱没了你这一身本事。”
展昭听他此言,心里半是惭愧半是慰贴,道:“多谢狄大人理解,展昭不过是不耐宫中规矩繁多,狄大人高看展昭了。”
狄青又看向白玉堂,老神在在道:“白护卫你可知你大闹东京已经被传遍了,如今你在禁军中的名声大得很。”
白玉堂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是好名声,他这一闹可不止展昭一个女人有失职之罪,那些禁军指不定在心里如何骂他呢,他敬重狄青在边关的作为,又对自己连累他有些愧疚,道:“狄大人,玉堂狂妄,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狄青虽被罚了几个月的俸禄,并未受到太大苛责,便道:“本官早就对禁宫守卫的实力忧心不已,也多次向陛下进言,但因牵扯甚广,朝中不少人都反对,陛下也一直犹豫不决,这次倒是让陛下下定决心,我倒要多谢白护卫这一闹呢!只是白护卫倒是要小心了,你这下可是得罪不少人。”
白玉堂道:“是他们技不如人,若非五爷先来闹了一闹,恐怕来日有人刺驾,他们也无知无觉,到时候他们恐怕就不是丢官,而是丢命了!”
狄青闻言大笑,道:“白护卫所言极是,只是并非人人都能看的如此长远,你的麻烦恐怕不小,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狄青还有公务要办,接了白玉堂的折子便让他们离开,再次提醒白玉堂小心那些等着找他麻烦的官宦子弟。
正如狄青所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副宽广的胸襟,更不是每个人都会每日三省吾身,而且不会反省的人甚至要占到大多数,尤其是这群向来自视甚高的官宦子弟,他们多是沾亲带故,总有一两亲朋好友被连累了,见白玉堂和展昭走出来,三五成群的堵在他们出宫的必经之路上,一人故意高声道:“兄弟们,昨日相国寺庙会你们去看了没有?”他名叫庞豹,乃是庞太师的侄子,庞太师儿子不争气,侄子倒是上进些,庞太师便把振兴家业希望寄托在侄子身上,对他多有栽培,他也知恩图报,唯叔叔庞吉马首是瞻,自然对给自己叔叔添堵的鼠猫两人很是看不顺眼,这会儿白玉堂惹了众怒,乐得来挑拨挤兑一番。
众人知他要寒碜两人,便都配合道:“我们昨日当值,不曾去,不如庞都头给我们讲讲有什么热闹,也让我们乐一乐。”
庞豹便顺着众人的请求,道:“大家伙都知道相国寺庙会热闹,什么人也都爱去凑个热闹,那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那偷鸡摸狗,也有那坑蒙拐骗,我正好得闲去陪着我家老娘去赶了趟热闹,见一处围着许多人便去过去一瞧,原来是些走江湖卖艺的,一个穿白布衫的汉子夸口说自己有通天的本事,另一个蓝衫汉子便敲边鼓问他有什么本事,那穿白衣的便道自己能上天宫走一遭,穿蓝衫的说他不信,穿白衣的便说他立时就到天宫走一遭,正巧此时天宫正在开蟠桃会,他就到那里偷个蟠桃回来,说着话就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细绳往天空中一抛,那绳子就升上云端悬在半空中,然后他就拽住绳子下端往上攀爬,活像蜘蛛爬丝一样,渐渐没入云端不见了,不一会儿,天空中掉下一个桃子,比碗口还大,穿蓝衫的捡起来咬了一口,高兴的叫起来,说服了服了,这时候突然绳子掉下来,穿蓝衫的急了,说这是叫天宫守卫发现了,现在绳子断了如何回来,又从上面掉下一颗人头,穿蓝衫的一看,正是刚才那穿白衣的人头,随后又陆续掉下来身子四肢等,那穿蓝衫的汉子用一青黑帷布盖住碎尸,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大哭起来,说不该赌气害了他性命,他要收殓又苦于无钱买棺材,请各位父老乡亲凑凑手,那些围观的人见此惨剧纷纷往外掏钱,那蓝衫汉子收了钱,把盖住尸体的帷布一掀,那白衣人却完好无损躺在那里,他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解释说他这不过是耍了个戏法,博大家一乐。”
众人听了这话知他话里有话,顺着他说道:“原来是使了诡计骗了众人,那两人也是一伙儿,一唱一和的。”
庞豹道:“不错,若真是有那通天的本事,他们那里还需要在街头卖艺?就跟某些人一样,不过是会些旁门左道,倒真当自己有多大能耐一样?”
白玉堂听了知道这庞豹讽刺自己是跑江湖卖艺的,无什么真本事,都靠旁门左道糊弄人,还暗讽他能在这禁宫来去自如是因展昭做内应,又特意点出偷桃被抓,故意离间他和展昭,白玉堂心中不屑道:“有本事你倒是真抓到我呀!连爷的影子都没摸到,还有脸在这大言不惭,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他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问展昭道:“展兄,你听说过仙居县没有?”
展昭道:“是原来的永安县吧!前些年先帝下旨道此地多神仙府邸,故而改名仙居县。”
白玉堂道:“展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仙居县由来还有一个说法。”
展昭颇有兴致问道:“哦?愿闻其详!”
白玉堂道:“仙居县城关西有个清水塘村,那里有一口井水质十分好,旁边住了个酿酒师傅叫王温,他用这口井里的水酿酒,醇香无比,人人爱喝,生意十分兴隆。一日,王温正在卖酒,忽从店外进来二人,衣衫褴褛,全身生了疥疮癣毒等病,十分痛苦。王温问他们身子是不是不舒服,二人说自己前世作了孽,故而全身生疮又痛又痒,没钱医治,昨夜梦见一位仙翁,告诉他们说,括苍山顶有股水是仙水,流到永安清水塘村,如果喝一口泉水酿的酒或洗浴一番,就可治愈恶病。王温听后二话没说便舀了两碗酒递给他们,说你们喝吧,不要钱。二人连声道谢,接过一饮而尽,过了一会,二人都道喝下后舒畅多了,疮也不痒不痛了,不过两人又颇为为难的要求道,要是能在酒缸里洗浴一番身上的疮,就能完全痊愈了。王温听到这里也确实感到为难,要是答应请他们洗,一大缸的酒就全部糟蹋了,如果不答应,他们一辈子痛苦,想到这里,王温咬一咬牙便点头答应下来,把他们带进内室走到一口大缸前让两人进去洗澡,那二人在酒缸里躺了半天,从屋里笑吟吟地走出来。王温一看惊呆了,那两人已经大变样,几乎完全认不出来了,只见他们全身皮肤雪白光洁成了英俊少年。他们笑着说:老师傅你真是一个名不虚传的大善人,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忽然不见了。王温遂将此事告诉妻子,这可能是仙人试探自己,仙人洗过的酒,就是仙酒,若是喝一杯,说不定能长生不老。王温遂舀起四杯酒,递给家人喝下。顿时香透心肺,浑身轻松双脚不觉飘飘悠悠离开了地面,不一会飞上天成了仙。而王温家的狗见主人升天连忙去咬他们的裙带衣摆,跟着升到天上,不想因它还是凡体,半空中又被打落回来,王温家的鸡舔了地上的几滴酒,也慢慢升上天了,那狗机灵,连忙爬到地上去舔洒落的酒液,果然一同升天成仙了。不久这事儿传到京城先帝他老人家的耳朵里,他认为永安是块神仙居住过的地方,便下旨改名为仙居县。”
展昭心想:“这白耗子还挺会编故事,不过嘴巴也忒毒了。”但面上却笑着配合道:“这不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白玉堂笑道:“是极是极,主人喝了神仙洗澡的酒升天去了,那鸡呀狗呀的虽喝不了整杯,但喝点残汤剩水,也足够它们享用的了。”
东京上层的官员谁不知道庞吉发迹是因一次救驾,从贫贱的窑工一跃成为上层的士大夫,又因没什么才能,仕途不顺,便巴结上刘后,跟刘后的母家庞氏连宗成了一家,为了讨好刘后的兄弟刘美,庞吉曾献媚得替他吮吸后背的痈疮疖肿,故而刘美多在刘后面前替庞吉美言,刘后称制当权后,庞吉也水涨船高,官位节节攀升,女儿入宫后甚得赵祯喜爱,便是失了刘后这个依仗,也凭着做贵妃的女儿封了太师,庞家作为外戚,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庞豹也是知道自家如何发家的,被人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点出来,脸上顿觉难看至极,拔出腰间佩刀掷向白玉堂。
庞豹也通内家功夫,这一掷带了内力,来势汹汹,然而白玉堂却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折腰往后仰面朝天,佩刀从他上方擦过,他右手轻松一抬捉住刀柄,身子立时起来,反手回掷,佩刀恰好入鞘,庞豹被这佩刀回鞘的力道冲的一个趔趄,往后退了数步才稳下身形。白玉堂知道现在还在宫内,无意再给展昭惹麻烦,他收殓了性子,只是将庞豹击退数步,并未伤到他。
刀出鞘容易,入鞘却不易,更别说直接掷刀入鞘,不论是精准度还是力度都十分不易把握,这一手也将那些看热闹的护卫们镇住,想想自己平日里收刀回鞘的动作毫无美感,还略显笨拙,哪有白玉堂这一手来得潇洒,别管记不记恨白玉堂惹事儿坏了他们的前程,但对他这身武艺却是彻底服气了,竟忍不住叫起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