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欢的人》岑楽

29、第二九章

　　“爸，我们回来了。”夏万泽推开门，小小的院子映入眼帘——角落里架了一个不小的葡萄藤架子，因为冬天没有了叶子的陪衬所以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房子的主人便挂了些红灯笼在上面；葡萄藤架子的前面是一个小池塘，里面飘着些绿萍，仔细看能发现有几尾橙红的锦鲤绕着假山来回的游动；院子里通向屋子的石子路的另外一侧是一个小菜园，里面有些常用的食材——像是葱、小白菜之类的；最妙的是靠着墙的一侧有一个台阶状的展示台，上面摆着精致不乏张力的盆栽；展示台后面的墙壁又被不多不少的爬山虎装饰起来，被一盏院灯照的像是幅画。
　　万泽夏和暮子楠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院子，住惯公寓的他们对一草一木都新鲜的不得了。
　　“是我的囝囝来了吗？”屋门被推开来，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走出来，爽朗地声音让人不敢相信是他这个年纪的老人讲出来的，看到万泽夏更是忍不住笑起来。
　　“小夏，楠楠，叫爷爷。”
　　“爷爷好。”
　　“我的囡囡也来了啊。”这下老人彻底笑开怀了，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迟迟不肯放下。
　　“爸，外边冷，我们先进去。”
　　“好好，可把我的乖乖们盼来了。”拉着万泽夏和暮子楠的手，老人心满意足地和他们进了屋。
　　坐在客厅里，阿姨端了茶水过来，还有给孩子特地准备的果汁。
　　“囝囝，上次爷爷看到你，你还只有这么点儿大呢。”说着夏彦珩伸手比划了一下，“囡囡比照片上还漂亮。”
　　“爷爷天天盼，可把你们都盼来了。”阿姨站在旁边笑眯眯地说，“这个点儿都饿了吧，快来吃饭。都是你们爱吃的，爷爷今天知道你们要来准备了可多东西了。”
　　“对对，先吃饭，不能让他们饿着了。”
　　饭桌上的饭菜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是样样都精致爽口。特别是糖醋小排，就连暮子楠都停不下筷子。
　　刚才万舸神神秘秘地说要带他们去个地方的时候，真没想到是来夏彦珩家里。
　　这可是暮子楠梦寐以求的老师。
　　原本以为应该是个有点严肃的老先生，兴许会不太高兴连自己都一块儿来。毕竟怎么要厚着脸皮攀亲戚才能算的上是孙女，没想到夏彦珩一开口就叫的亲热，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做的饭菜不仅有万泽夏喜欢吃的，自己喜欢的也有，听阿姨说是万舸告诉她的。
　　吃过饭，聊了一会儿天，夏彦珩说要听听暮子楠的嗓子。于是让夏万泽取了简单的衣服过来给暮子楠换上。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暮子楠生怕出错，挑了首自己最拿手曲子唱了一遍。这一出比她任何时候唱的紧张，也唱的仔细。
　　“万舸，你去跟她搭一段儿。”好久没听年轻人唱戏，夏彦珩听得起了兴致，指了万舸也去唱一段儿。
　　万舸怕暮子楠太紧张，就低声问她可不可以唱一段之前在家里合过的那首。暮子楠当然可以，说实话上次和万舸合过之后真是意犹未尽。
　　打着拍子，夏彦珩听得很高兴，他原本就极喜欢万舸唱戏，这下又听到暮子楠和他一起。乐的合不拢嘴，叫夏万泽帮他录了像，念叨着下次和他的老朋友见面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囡囡啊，以后有空就叫你夏叔叔带你过来，他要是上班儿忙你就自己坐车过来。”走之前夏彦珩一再拉着暮子楠的手叮嘱她，“要来哦。”
　　“爷爷我一定来。”
　　这一趟乐的合不拢嘴的不光是夏彦珩，还有暮子楠，在车上捧着手机看合照看了千八百遍。
　　夏万泽和万舸看她开心的样子，也笑起来。
　　“开心吧？”万泽夏也为她感到高兴，即使有时候暮子楠会因为学习京剧累的抹眼泪，但是他知道暮子楠是真的很喜欢这件事情。她能够跟着喜欢的老师越学越好，作为她的家人，当然非常高兴。
　　“当然开心啦！！我真的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是瑞麟先生的学生啦！！吹一辈子好吗！夏叔叔！万叔叔！谢谢你们！！我超开心的！！”
　　“你开心就好。爷爷这里也不远，以后想来自己来就行了。”夏万泽在后视镜里看到暮子楠的笑脸，心里柔软起来，“寒暑假要是有空就住在爷爷家。”
　　“可以吗！？”暮子楠觉得自己快要尖叫起来了。
　　“当然可以，你提前跟我或者万叔叔说一声，我们会让阿姨把房间给你收拾出来。”
　　“天哪…我的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万泽夏，快掐我一下。”
　　“我不…我晕着呢。”
　　“哦天哪！梦是反的！如果是梦，万泽夏是不会晕车的…我好幸福啊。”暮子楠喜笑颜开，乐的可以说找不着北。
　　第二天一大清早，暮子楠也不管几点上课，直接乐颠颠地跑去艺术宫找老师报告去了。
　　万泽夏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不过十一点有人敲门。他想着暮子楠是不是兴奋过头忘了什么东西，一开门却是暮杨在那里站着。
　　追到校门口的暮杨实在没办法，赶紧打了个电话给万泽夏，响到最后系统提示无人接听。他慌了神，他有感觉是自己哪里不对让万泽夏不高兴了，可是究竟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找不到人又怕路上出事的暮杨又给暮子楠打了电话，几通正在通话中之后终于被接通了。
　　“怎么啦？”
　　“万泽夏回家了吗？”
　　“没有啊，但是等会万叔叔要带我们出去。”
　　“那就好…我就问问，玩的开心点。”
　　“没什么事儿？”
　　“没事儿，挂了啊。”
　　“好吧。”暮子楠虽然疑惑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看到万泽夏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全当他们吵架闹别扭了。
　　回到家思前想后一整晚的暮杨起了个大早，先去买了蛋糕然后赶车到万泽夏家。
　　如果真的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如果真的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万泽夏不高兴了，他也可以好好道歉。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万泽夏继续这样跟自己闹别扭下去，这样下去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请进。”万泽夏摆好拖鞋，礼貌客气地接过蛋糕，装好盘子，倒了茶，一并端出来给暮杨。
　　“打扰你了。”
　　“嗯。”
　　“你不吃蛋糕吗？”
　　“现在不想吃。”万泽夏喝了一口茶，问说，“你来有什么事儿吗？”
　　很难得的对暮杨疏离的语气，不缺礼貌，却没有该有的亲近。
　　“昨天放学，我来找你，田暖优说你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走了…我追出来你好像已经回家了…我想可能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太舒服…”暮杨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周五吃午饭的时候杨子白也好像特别不想让我和你说话的样子…我们是吵架了吗？”
　　“没有啊。”
　　“那——就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了？”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万泽夏垂下眼帘，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是不是也有我的原因呢…或许间接的。”暮杨继续试探。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可能没有。”万泽夏苦恼地说道，“你还是别问了，我没办法回答你。”
　　“万泽夏，我们…”暮杨紧张地握紧拳头，“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是朋友。”
　　“那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问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万泽夏嘀咕着放下杯子。他想如果暮杨再多问一遍，他大概就会不顾及脸面直接说出来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吧。没事儿…是我太唐突了。”然而暮杨一句话把万泽夏想好的回答全部怼回去了，万泽夏张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暮杨则是怕自己问的多了，惹得万泽夏更烦了，他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
　　这下万泽夏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3不是，尴尬地笑笑然后说：“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你和王梓悦在聊天，所以就先回去了。”
　　“王梓悦…？不不…你听我解释。昨天放学我本来准备来找你，书记让我带主持稿给她，我顺路去她班上结果没看到人。然后我就说先来接你，正好她在你隔壁班门口，我就想赶紧把东西给她然后来找你…结果我再来找你，田暖优说你已经走了…”暮杨心里一惊，看来是真的有误会。天地良心，他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说完担忧地看着万泽夏，暮杨生怕自己哪里细节没交待清楚，真是恨不得当时有台录像机跟着他记录全程。
　　这时候的情况倒是有点像电视剧里常有的男女朋友之间有些误会嫌隙的时候坐下来谈谈的场景。万泽夏也感觉有点不对，虽然他是想听一个解释，可是他并没有让情况发展彻底这样的意思。
　　“暮杨，如果你有自己的事情，可以不用一定照顾我。”最贴切的大概就是兄弟的关系。
　　一定是看在他们家长的关系上对自己多加照顾了。可是万泽夏不想因为自己给暮杨带来麻烦。
　　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我愿意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