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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各自天涯 ...

  •   命运有时真的造化弄人。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就将两个彼此深爱的人隔离到陌路,各自天涯。

      之曼山了出租车,对着毛里求斯的地图随意指了指,司机便载她一路往北,她在GRAND BAY的海域附近找了一栋小别墅就此住了下来。

      年慕瑾转乘迪拜花了足足20个小时才到达康城,一下飞机便直奔狮子山别墅,别墅里秦峰在交警的协作下正在查看监控,监控显示之曼乘坐的出租车最终去了机场。

      当满身疲惫,一脸阴鸷戾气的年慕瑾站到他面前时,秦峰内疚自责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他面前。

      秦峰出身贫寒,高中便辍学在外混当,挣得都是血汗钱,他也是当年程子南和兰凤建筑事务所事故中唯一幸存的一个搬运板材的民工,当年他仅仅20岁。

      是年慕瑾给他请了最顶级的医疗团队,包揽了他所有手术费用,才将他从死神手里抢了过来,从此秦峰便死心塌地地跟着年慕瑾,他做事机灵,懂得察言观色,吃苦耐劳,练得一手好本事,能扛能打。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赤胆忠诚之心。

      他跟在年慕瑾身边十五年有余,他接收到的第一份任务就是暗中保护那时还是严彬女朋友的颜夕落,她是年慕瑾蚀骨的思念之人,她的一颦一笑,一哭一泪,都是他传送给年慕瑾的,若不是那几千张照片伴着,年慕瑾不知该如何度过那漫长的没有她在身边的四年时光。

      所以,在年慕瑾与颜夕落的刻骨铭心的爱恋旅途中,秦峰是唯一的一个见证人,他无疑是最懂他们的那个。

      再后来,年慕瑾让他跟着乔之曼,他不问缘由,因为他懂,他知道她是谁。

      可是这一次他将她弄丢了,那意味着,连同年慕瑾的心魂也丢掉了。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秦峰跪在地上,抬头望向年慕瑾,他眼里的苍凉和痛楚像三界之外荒芜的大地,看得秦峰的心脏一点点下沉,年慕瑾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甩开他转身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之曼的房间,熟悉依旧,梳妆台上有她常用的护肤品,书桌上堆着她随手涂鸦的作品,床头柜上压着他给她的卡和新手机,枕头上还放着她未看完的书籍。。。

      他顺着墙壁无力地滑坐到地板上,绝望地闭上眼睛,眼角沁下的泪无声地滴了下来。

      门外有匆忙奔过来的脚步声,他睁开眼,许妈颤颤巍巍地跌倒在他身侧,他伸手拥住她,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沙哑哽咽,“许妈,她走了,我怎么办?”

      许妈流泪,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小瑾,是许妈没照顾好小乔,你怨我吧,是我的错。”

      年慕瑾摇头,“不怪你,是我没做好,让她误解了。”

      许妈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看着他粗粝的胡茬和泛着红血丝的双眼,她知道他肯定好几天都没合眼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他先休息一下。

      年慕瑾睡得浑浑噩噩,梦里不停地喊着“小落,小乔”,睁开眼,室内一片黑暗,四周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唯有那股淡淡的幽香提醒着他正睡在之曼的床上,糖豆正温驯地蜷缩在他身旁,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毛发,黑暗中叹了一声。他恍惚了片刻,强撑着掀被下床,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天已微黑。

      他倚在窗边,眸光不知盯在何处,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微微黑暗里更显得清冷疏离,整个人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戾。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良久,他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时隔15年,林莫盯着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笑意嫣然,妩媚至极,“年总,好久不见”,那开口的声音俨然已不是那个雷霆万钧,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的声音。

      她是叱咤商坛的霹雳女强人,林氏集团现任总裁,接掌林氏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务。林氏从祖父辈开始至今已成功运转3代,从最初的造船业发家到如今的综合企业,热门的产业均有涉猎,比如酒店,房产,互联网,珠宝,每一样她都经营得风生水起,除了她本身的商业才能之外,凭借地便是她那堪比男人的狠绝犀利和不择手段。

      这位商界女强人将事业经营地比男人还出类拔萃,各类新闻刊物经常争相报道她的丰功伟绩,当然是限于事业上的,至今还没有人听闻任何有关这位女强人的感情私事报道,也没见她跟任何一个男性走得亲近过,实属稀奇。

      按理说,这位林大总裁,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事业也做的如此出色,追求她的青年才俊应该踏破门庭才对,可是硬是没见什么青年才俊出现过,也没听说她心有所属之人,这也成为行内大咖们茶余饭后经久不息的话题。

      年纪稍长的人大概知道个中缘由,听说这位林大小姐,曾有过一段执念疯狂的岁月,而且是对一个男人植入骨血的执念,执念到她的父亲活活地被气死,这个男人便是年慕瑾。

      林氏和寰宇本是两相交好的世家,又都是康城声名显赫的两大翘楚,两家打小就将自家儿女结为娃娃亲,想通过商业联姻彼此壮大。而林莫从小就是仰慕着比她大两岁的年慕瑾长大的,也一直以年慕瑾的未婚妻自居。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年慕瑾一直只是将她当成邻家妹妹,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林莫的性格过于强势,嚣张跋扈,专横武断,年慕瑾不可能喜欢这种女人,何况在他23岁那年,他对颜夕落一见钟情,心里更加清楚,他绝不可能按照家族的意愿迎娶林莫。

      他冷漠狠绝地提出悔婚,林莫坚决不同意。

      在他与颜夕落的那场订婚典礼上,严彬的到来就是因为林莫给他透露的信息,因为她想不惜一切手段阻止这场订婚,结果她让自己成为了那场订婚礼中最大的闹剧,她的父亲高血压发作,因此命丧黄泉。

      也是因为她父亲的突然离世,让陷入一厢情愿的她犹如五雷轰顶,劈得她不得不从自己卑微的爱情里清醒过来,从此一颗仇恨的种子在她心里埋下了。

      爱情本就没有章法可寻,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林莫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却唯独在感情上偏执顽固,他们三人间的故事演变到最后,或许她早已泯灭了对欧阳瑾的那份最初的执念,剩下的只是仇恨的心理。

      她当初对他的爱有多深,那么如今她对他的恨就有多深。因爱生恨,恨意绵绵。这种恨顽固地支撑着她整个人生往前的动力,不可谓不恐怖。

      翌日中午,年慕瑾到达林莫约见的那家私密咖啡馆时,她已经等在那了,咖啡馆位于一栋66楼的露天顶层,全被她包场了,寂静的午后时光,她着一身牡丹红的长款风衣,风姿绰约地倚在栏杆前,俯瞰脚下的旖旎风光,嘴角噙着一抹不可名状的笑意,仿佛这一刻才是她人生中最满意的一瞬。

      年慕瑾来赴她的约。

      她听见徐徐靠近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眸光仍盯着远处,似是老友重逢拉家常般感慨道,“康城真是越来越繁华了。”

      年慕瑾面色冷峻地站着,漠然地盯着她的背影。林莫感受到他森然的目光,缓缓转头,勾着唇媚笑,“这里头的繁华大半都是年总拼下来的江山吧?”

      年慕瑾依旧冷冷地盯着她,幽暗的眸光透着一股狠戾。

      林莫置若罔闻,笑一笑,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眉梢微挑,抬眸望着他,叹,“没想到我们在有生之年还能见上一面。”

      “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年慕瑾终于耐心失尽,他推开她对面的椅子,双手撑在她面前,额上青筋暴露,眼里迸发出凌厉的火光,怒不可抑地瞪着她,咬牙低吼。

      “她?她是谁?”林莫眯起眼睛,懒散地抱起双臂,靠向椅背,挑衅地与他周旋。

      “砰”地一声,年慕瑾的拳头砸在桌上,“林莫,我没有心情跟你扯来扯去。”

      “啧啧啧,冷面冷心的年总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那我更要好好欣赏下了。”林莫端起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

      年慕瑾凌厉地盯了她一瞬,他确定他在她身上得不到任何信息,她身上的执念未消,甚至比起以前更甚几分,想到此他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在她身上,直起身子掉头就要走。

      “年总这就走了?我们不谈谈吗?”林莫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

      “我们已经没有谈的必要了”年慕瑾冷冷拒绝。

      “原因?”
      “你吞下去我的东西,你能吐?”年慕瑾冷淡讥讽道,他黑沉的眸子像一把利箭,蓄势待发。

      闻言,饶是早已有心里准备的林莫,眸光也不由得闪过一瞬的惊诧之色,不过仅此一瞬,她翘起唇角,张狂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能吐不能吐?”

      “你的条件?”

      林莫盈盈如水的目光在他身上梭巡一番,轻佻地昂起下巴,一字一句吐纳:“你,和寰宇。”

      年慕瑾冷笑,伸手箍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痴人说梦!”,说完,拂袖大步离去。

      他从来都不屑多看她一眼,多年前,多年后,甚至连他有求于她的时候,他都是这样。林莫在风中痛苦地闭上眼睛,肝肺如刀搅,心口如针扎。

      多年过去,对年慕瑾来说,再一次确认了一件事情,发了疯的女人,你永远别指望她能跟你讲道理。

      不过这一趟他也未必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的推测全都得到了验证,林莫手里握着他最珍贵的东西;她利用乔之曼给他布下了一个局,最终目的是要离间他俩。

      他现在最后悔的是,没有在林莫之前早一步采取行动,他派出去的侦探任务已在他发现那个四叶草胎记的时候就已经戛然而止了,他以为这次他能保护好她的,但是。。。

      年慕瑾虚脱地回到别墅,程子南也来了,他还在外面出差,收到之曼的短信就速速赶回来了,他看着一下子沧桑了好多的年慕瑾,自己的眼眶也泛红了,陪着年慕瑾默默地坐着。

      “你说,她最后上了哪趟航班?”年慕瑾突然喃喃开口问程子南。

      秦峰给他看了那晚的航班信息,一共有8趟航班,分别飞往美国洛杉矶,澳大利亚墨尔本,俄罗斯莫斯科,泰国甲米,中国台北,韩国首尔,毛里求斯路易港,马来西亚兰卡威。

      程子南思索了一会,“她是美国户籍,你说她会不会回家了?”

      “不”年慕瑾摇头,指一指自己的心口,声音哽咽,“她的家就在这儿”。

      “难道是莫斯科?”程子南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年慕瑾疑惑地看他,眉头紧蹙,“为什么?”

      “因为,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啊。”程子南竟一本正经地扯起冷笑话来,年慕瑾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程子南垂下眸子,唉,真是难为他了,为了缓解一下忧伤的气氛,他讲个笑话容易吗?何况这么冷的笑话。

      屋里的气氛再度凝滞。

      忽然门铃大作,与此同时还伴着捶门的声音,来人大有一种势将此门破开的决心,年慕瑾与程子南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年慕瑾反应得快,一脚就跑出书房,许妈急急忙忙地将门打开,只见严彬像踩着风火轮而来,气喘吁吁,“年慕瑾在哪?”

      年慕瑾跨下楼梯,神情冷淡疏离,发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严彬一个大箭步上前攥住他的衣领,气势汹汹的口吻,“我来质问你为什么将曼曼弄不见了。”

      年慕瑾用力将他的手掰开,横眉冷对,“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隐瞒,这一刻或许可以避免”

      严彬怔了一下,垂眸,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他艰难开口道,“你,都发现了?”刚问完突然又发现他这样问很愚蠢,随即胸口又被一种憎恨的情绪填满,他抬眸,怒目圆睁,狠狠吼道,“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年慕瑾烦躁地偏开头,声音低落,“这是一个局,当我还没来得及勘破的时候,已经被迫陷进去了。”

      “是谁?”严彬抓着他的胳膊,“那个人是谁?”

      年慕瑾不说话。

      严彬蹙起眉头,“是林莫?”

      年慕瑾默认,深黑色的瞳孔里,像是酝酿着无限汹涌的波涛,默了一会,他坚定地说道,“我会将她找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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