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落》渝归

16、寻礼

　　听了小歆的建议后，顾清影二话不说便拉着她出府，直奔那“红衣绣”而去。
　　街上行人依旧熙熙攘攘的，但顾清影此番出来有目标，因而未做任何停留。
　　临安王府的马车效率还是没得说，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红衣绣门前。大门牌匾算不上恢宏，但可以说得上大气，用作门匾的木料并不陈旧，想来此店应是新开不久。
　　顾清影径直走了进去，看见厅堂两侧放置有许多纺机，而此时每台纺机前皆有一个绣女正在工作。看见顾清影她们进来，立即便有人上前来招待。
　　“请问小姐是来买布料还是做成衣呢？”一位领事装扮的女子走上前询问道。
　　顾清影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伸长了脖子朝里间看了看。
　　“小姐是找人？”领事女子疑惑问道。
　　顾清影尴尬地笑笑，问：“你们掌柜的在吗？”
　　“小姐找我们掌柜的有什么事吗？”领事女子对顾清影友好一笑，“掌柜的除特别情况外一般都不露面，有事的话可以先与我说。”
　　顾清影踌躇了一会儿，犹豫着问道：“听说贵坊有一匹布闻名天下，在下慕名而来，不知能否有幸带走……”
　　领事女子被惊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顾清影说的确切意思，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买走‘雪蚕丝’？”
　　顾清影清了清嗓子，轻声应道：“是的。”
　　领事女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清影，之前即便是有人提出来想看一眼雪蚕丝掌柜的都不一定答应，而如今这小小姑娘居然直接说想带走，这话即使是公主来说掌柜的也是不会卖的。当下她也不知该不该进去告知掌柜的，说了怕掌柜的责怪她办事无能，这等胡搅蛮缠之人也值得告诉她，不说又怕这小姑娘真是什么厉害人物，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
　　“小姐请稍等，我去请示一下我们掌柜的。”斟酌再三，领事女子还是决定交给掌柜的处置。
　　“好。”顾清影点点头，耐心在前厅等候结果。
　　不一会儿，领事女子便回来了，不等顾清影开口问，便说道：“我们掌柜的请小姐进里间说话。”
　　顾清影依言跟着领事女子走进了绣坊里面，依次穿过了一条回廊和两个小院子，便到了，面积虽然不大，但各处的景致却令人感觉很别致，若你从细小之处入眼，更别有一番风味。
　　“到了。”领事女子将门打开，自己便退下了，顺带拉走了小歆。
　　顾清影走进屋子，却并没有看见人，但声音却先传了出来：“劳驾把门关上。”
　　顾清影点头，回身关上了门，内心却在思忖着一会该如何应对此人，此人声音听上去很年轻，看来不好应付。
　　顾清影往里屋走去，不想迎面便撞上了一个年轻女子，她用手指着椅子，示意顾清影随意坐下。
　　年轻女子始终面带笑容，盈盈地看着顾清影，问道：“便是你要买我的雪蚕丝？”
　　顾清影看着她的面容，竟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但面上始终不露声色，身形坐得十分板直。
　　“是的。”这个回答已说了两遍，却比上一遍更有底气一些。
　　“姑娘何以认为，我会将雪蚕丝卖给你呢？”年轻的掌柜看着顾清影的眼里满是揶揄之意。
　　顾清影轻咳一声，以掩尴尬，道：“我会付钱。”
　　掌柜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那姑娘打算出价多少？”
　　“这便要看掌柜您出价多少了。”
　　掌柜轻笑道：“不论我出多少姑娘都会买吗？”
　　“只要我能负担得起，定无二话。”顾清影一脸真诚地说道，内心却还是希望这位美丽的掌柜能出价便宜一些，感觉此次她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放心，你一定负担得起。”掌柜突然敛去笑意，神色认真地看着顾清影，“我只求长欢郡主的一个条件。”
　　顾清影闻言一脸诧异，忍不住问道：“你如何识得我？”她记得她不曾自报家门啊。
　　“门外停着的临安王府马车那样显眼，而看你却是新面孔，一想便知晓你就是近日闻名京都的长欢郡主。”掌柜的如是说道。
　　顾清影了然，她还一度认为自己十分低调了，没想到只要稍加思考，便猜到了，她问：“那请问掌柜的是要什么条件呢？”
　　“现在只要长欢郡主答应即可，条件日后具体再告知。”看顾清影不安的神情，掌柜立即补充道，“郡主大可放心，绝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听见这话，顾清影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略一思忖，便答应了。看见顾清影答应下来，掌柜二话不说立即去取布了，仿佛即将送出的并不是她们的镇店之宝一般。
　　当顾清影把那雪蚕丝拿在手上时才不得不承认，小歆所言丝毫没有夸大，那色泽莹润饱满，是真的极其好看，她十分满意。
　　顾清影让小歆把雪蚕丝当宝贝一样包好，再三感谢之后，便准备离开。
　　刚走出门外，顾清影又折返回来，问那个招待她们的领事女子道：“你们掌柜的叫什么名字？”
　　“啊？”领事女子一时没听明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道：“掌柜名为青妍。”
　　“青妍。”顾清影低声重复了一声，继而笑了笑，开心地挥手道别，转身爬上马车回府去了。
　　刚上马车，小歆立马拉着她问：“小姐和那掌柜的说什么了？怎的不花一分钱便把东西带回来了？”
　　“什么叫不花一分钱，我可是作了很大牺牲的。”得到了想要之物，顾清影一脸得意。
　　小歆还是一脸茫然，听到这话，突然惊恐地看着顾清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着道：“小姐，你该不会是……”
　　顾清影直接上手敲她的头，“想什么呢你！”
　　小歆吃痛地捂着头，一脸委屈道：“你自己说作了大牺牲的嘛。”
　　顾清影一瞪眼，吓得小歆立马不说话了。
　　“作什么牺牲你不用管，总之这雪蚕丝拿到了就圆满了。”顾清影开心道，又将那雪蚕丝打开欣赏了一番。
　　小歆细细想觉得也是，也不去纠结过程，反正这结果已是再好不过了。
　　马车载着满满的兴奋，缓缓朝临安王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