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苏诚辛

4、佳人有约（1）

　　“哦，这个猜测很是大胆啊。”
　　“我听闻虎面战神身形瘦小常以面具示人，定是有想隐瞒之事。若不是相貌那多半是性别，再者听众大概不知道，而我是清楚的，你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个女流之辈不可能有此机会知晓这些。何况说起我哥的怪癖之类，连在下都并非十分清楚，我哥又非喜好女色之辈，可知其秘密的唯日夜相处的战友而已。如此一想，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每日与他并肩作战的虎面将军符合这些条件了，所以斗胆前来询问一番。现在看来，是在下猜对了。”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道，“至于你就是那个远近有名的流氓之事，也不用再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了的吧？显而易见。”
　　“诶诶你别血口喷人啊，闹事的多了去了，我不就小小的……”
　　“小小的？我哥告诉我虎面就是一个混账，今日一看果真不假。”
　　“我呸！那只老狗就会说我瞎话！回去跟他算账去！”
　　“……老狗？”仇邢看到盛竹竺脸上的表情逐渐失控，不禁弯起了嘴角。
　　“我听闻盛公子各方面都是人中龙凤，唯有一事是其死穴。”
　　“哦？是吗？那在下今日倒是要请教请教。”盛竹竺刚刚隐怒的表情已然不见，又换上了云淡风轻的面容。
　　“护、短。没想到吧，你那宝贝哥哥告诉我的。哈哈哈哈！不愧是神算盛竹竺，今日各事你都猜得没错，唯有一事你错了。”
　　虽然盛竹竺表情还是崩得很完美，可惜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青筋还是跳了一跳露出了破绽，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仇邢看在了眼里。“请问是何事？”
　　“我叫仇邢，虎面将军已经不在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仇邢迅速严肃起来，嘴角痞里痞气的笑容消失，表情瞬间威严而肃穆，仿佛那才是她本来的模样。“说正事吧，其实……”
　　“阁下今日是有意的吧。”盛竹竺接道。
　　“呵，不错。本座也是受人之托来找你，不过，没想到今日在此撞见了。听闻你护短，便稍稍使了一计引你上钩。”不愧是晟宿最年轻的监察御史，仇邢和他在这一来一去的试探中也大概知晓了对方的虚实，便收起了些许性子。
　　“阁下好眼力。但请问阁下受何人所托又有何事？为何要来找我？”
　　“你哥啊，盛竹天那老狗死皮赖脸地求我去保护他弟弟，没办法我也只能先答应他了。而且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当然不能拒绝啊~”仇邢变脸如变天，刚刚的严肃一下没了踪迹，她甚至伸手就要去摸盛竹竺的脸，被盛竹竺给躲了过去。
　　“我哥他……果然还是信不过我。”盛竹竺轻轻叹了一口气。
　　“非也。不过小子，你为何没有追问我关于虎面的事情？”仇邢笑道。
　　“若阁下愿讲，我自然愿听；但阁下一开始并没有再多说的意思，我也不便再多询问。”盛竹竺微微拱了拱手以示敬畏。
　　“不错，果然不错，你合格了。从此之后，我便是你的贴身保镖，自当护你周全。”仇邢不知哪里又变出了一根狗尾巴草，递给了盛竹竺，“我现在开镖局，不护货，只保人，从业三个月未出丝毫纰漏，这是我们的镖令，关键时候你能用着它。”
　　“贵镖局的镖令……是一根狗尾巴草？”饶是镇静如盛竹竺，也觉得有些儿戏了。在晟宿，镖局是一种特殊行业，非有靠山不能开业，而镖令则如同一个镖局的万能令牌，既象征着整个镖局，又能借此动用镖局的一切资源，有时光是镖令就可以救下一批货物，而靠山宏大的，甚至可以调用私人军队，因此每个镖局都费尽心思去做自己的镖令并加以保护。保人的镖局本就闻所未闻，用狗尾巴草做镖令更是匪夷所思了，难道其中有蹊跷？
　　“呸呸呸，什么叫狗尾巴草，这是狼尾巴草你看清楚了。”仇邢一脸不爽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鄙意。
　　“这……难道这狼尾巴草有何玄妙之处？恕在下眼拙，实在未能看出什么端倪。”
　　“嗯……硬要说什么玄妙的话，可能是本座刚刚亲手在御花园折的？笨蛋皇帝的花园里的狼尾巴草长得可好了！”仇邢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又认真地回答了盛竹竺的问题。
　　“……”这次盛竹竺是真的词穷了。他第一次在人生中体会到这种无法沟通的无力感。即使如此，他的礼貌也促使他小心地将这根草默默收进锦袋，贴身收好。而这根草，他真就仔仔细细地一直带在身上了，许久之后，他才知道，仇邢此人虽看上去极其不靠谱，但这根草她却没有开玩笑。
　　“哎，小子，实话跟你说，本来本座就想致仕还乡混吃等死，反正笨蛋皇帝给我的赏赐也够我挥霍一辈子了。但是，本座还有不得不做的事。你若信我，我保证你活；你若不信，我也没法，你好自为之。”仇邢目光炯炯看着盛竹竺，眼神里有少见的认真。
　　盛竹竺不由得轻轻一颤，好在他的教养并未让他失态。那是曾经威震四方的战神的目光，和这个战神的……咸猪手。仇邢顶着一脸认真的表情，趁着盛竹竺愣住时的间隙伸向他的脸，然后狠狠地掐了一下。人前从来都是清风淡雪带着一点对世俗的距离和漠然的监察御史最终还是被这个曾经的流氓将军调戏了，然而他凭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忍耐和气量还是恭恭敬敬地向自己以后的贴身保镖行了礼。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多多指教，流、氓、镖、主。”不好意思，盛竹竺还是破功了，此时仇邢才发现这家伙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到时候把这些记下来告诉他哥，说不定还可以从那个一毛不拔的老狗身上多敲一笔封口费。
　　“没想到你上道还挺快，天下第一郎君怎会是个如此轻信之人？”这是仇邢最后一次试探，她想看看这个人究竟能藏到何种程度。
　　“信任从来不是一件可耻之事，何况是曾经与家兄并肩作战之人。在下一直以此为荣，让阁下见笑了。”
　　“交易达成，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罩的人了。”仇邢拍了拍比她高一个头多的盛竹竺的肩膀，看似和谐的画面下两个人却各怀心事。
　　不以为耻，但若因轻信丧命，悲否？善否？
　　堂堂男儿，需要一个女子来沪其周全，悲否？善否？

作者有话说

　　直到很久以后，这两人才慢慢找到答案，不要急，让他们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