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慕爷其人 ...
-
“好硬…”
在心里嘀咕一声，程漪慕揉了揉被撞得发疼的鼻尖。她并没有去看清对方长相的心思，低低道了声“不好意思”，侧身正与那人擦肩——
“身体不舒服？”以往清淡的声线中夹杂着运动后微重的鼻息，郝一夫退两步，站到她身旁，“你还好吧？”
在头顶逐渐笼来的阴影下，程漪慕惊一瞬，随即仍然保持看前方的姿态：“嗯，没什么大碍。”
“那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郝一夫却不可抑制地蹙起了眉头，“看上去状态不太好，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医院？”
如果说之前，程漪慕可以把这当成他若有若无的关心。在那条简短动态的冲击后，她仅存的念头，就是同学间的客套。
也对，就像自己中学曾经是活泼好动的文体委员，现在却喜欢安静，甚至逃避社交一样…他会不会也是因为那个心心念念的姑娘，才在现在同学口中落下淡泊疏离的印象？
忽地，程漪慕觉得，一切现象都可以解释了。
分不清是刻意还是自然。总之，她在听完“我陪你”后，不仅没逃避，反而仰脸直视着他，从容开起玩笑：“如果每个姑娘每个月这几天都去医院的话，那医院估计就不是医院了，只是姨-妈-巾代销商…”
没在郝一夫脸上看到笑意，她也不恼，潇洒摆摆手：“真的没关系，抱歉耽搁男神你时间，下次约，我先回寝室了。”
语罢，不待对方回答，程漪慕朝着他微笑颔首，继而走下台阶。
两颊陷进去的酒窝不深不浅，她恰到好处的模样让郝一夫心念微动，下意识就伸手想拉住她的手腕！
指尖触及书籍坚硬的包装处，式微的痛感又激得他骤然回神…这样，不妥？
郝一夫想收手，但已经来不及，因为——
前面程姑娘同样心跳如雷。
她一边想留下，一边又被那颗红心压得烦乱。后面的力道突然而至，碰到她书的刹那，程漪慕一个惊神，顺着第一反应松手！
“啪嗒！”
一声清响，一道白弧。
一本样版，两张签名纸，散落一地。
路灯透过树叶把暗沉沉的光洒下来，在有质感的银色中反出两道斑驳的身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隔着看不清摸不透的疏离，动态地描绘着两人同时低头，同时弯身，同时动作…
程漪慕把书捡起来拍了拍抱怀里，再去捡签名纸时，郝一夫捡完了另一张，从旁边把手挪过来的瞬间，他修长白净的小指碰到她的小指，碰到那细腻的肤质…
触感新鲜，又陌生。
时间似乎都静止出空白。
一秒，两秒，三秒。
程漪慕最先反应过来，触电般地将手弹开，没有说话，她紧抿唇瓣，腾地起身。
轻咳两声，郝一夫慢条斯理捡起来：“不要了吗？”
“不要了，送你。”
回答他的，是一缕伴着晚风的声音。
不自知地扬起嘴角，郝一夫站在原地，把纸翻到正面，目光触及上面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字体时…温和霎时凝固。
三个字，像名字。
具体认不出来，不过他很肯定…
不是，郝一夫。
不是，自己。
……
“刚刚你火急火燎跑出去，才几分钟，怎么就回来了？”王余从一楼自习室出来，正好碰到了准备上楼的方天择，“你家橙子呢？”
“……”
“哎哟哟，果然是有了衣服忘了手足，问你话都不回答了。”纵然性子冷淡，郝一夫的教养还是有目共睹的。看出他有点不对劲，王余故意翘起兰花指，“不就问问怎么了嘛，又没有问你们在床-上的姿势时长…”
“……”
想了想，王余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老四不要灰心，虽然时间有点短…但男生第一次嘛，秒很正常。”
“……”
郝一夫的脸，一下子黑得彻底。
云淡风轻一个眼角赏给王余，他面上笑意不达眼底，脚下加快了步伐。
留下王余老妈子一样，天马行空地絮絮叨叨一路。
等到寝室开门，第一个瘫在椅子上的，除了王余还能有谁？
偏偏他嘴还不停：“别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是这追女孩子，你还是要多听听疯子和我的意见，我是阅女无数，疯子是看我阅女无数，在这方面，我们可是你的前辈。”
“……”
郝一夫沉默，掀开电脑盖。
“怎么了？老四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是说讨论课题去了吗？”张旭言从床上探出个脑袋，“讨论得怎么样啊？”
“下次。”
简单回两个字，郝一夫好像非当事人一般，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开机，点开同花顺和绘图软件，记录数据总结复盘…淡定得，一如往常。
新世界涨了八个点，和自己预期的一样。富安娜最后绝壁式涨到停板，这倒是自己没想到的，不过下午一点休市结束那个短暂倒“V”可以注意，估计是明天大变动的预兆，最近人民币汇率不太稳…
一般做长线或中线，郝一夫的短线纯属怡情。收益率飘红，一天盈利五位数还是六位数，止于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而已…
知道他复盘时注意力集中，张旭言等他点完保存，才从床上爬下来：“老四，到底怎么了？真的没什么事儿吗？你今天气场有点不对劲啊…略强？”
“没事。”
“那马上九点了？你健身房不去了吗？”
“不去——”
“这还叫没事儿？！”
“这还叫没事儿？！”
异口同声，王余和张旭言相视一眼，前者挂出一幅认真脸：“要不，我们去把橙子姑娘绑到老四面前来——卧槽！！疯子你看！！”
书籍和生活用品归类整齐，郝一夫一尘不染的书桌上，除了正在用的电脑，干净得一览无余。
王余跟着过来，话说到一半，余光扫过那张皱了边角的签名纸，当即炸开了：“老四你哪儿来的啊！！《朝灭》不是还没上市吗？！你怎么会有慕爷的签名？”
“别吧，还没上市怎么会有未装订的签名纸，肯定不是”明显不信，张旭言凑过来，尚未出口的话语尽数卡在了喉咙，“老四，你吓得我两腿一软…”
#臣妾受不住啊#
郝一夫瞄了一眼，合上电脑：“捡的——”
“啊——！”
“卧槽——！”
自己守着时间点在网上秒都秒不来的东西，老四竟然说，是捡的？！
#老天爷你开挂的时候，可以暗箱得更明显吗#
惊乍的声音太过刺耳，绝望的表情太过怆然。
被两个室友一左一右盯得无法做事情，郝一夫终于合上了电脑，说了一句大于两个字的话：“《朝灭》是书？慕爷写的？慕爷是谁？”
那天问，被忽视。
今天问…
轮流垂涎那张签名纸，王余戳戳张旭言，张旭言戳戳王余，最后只听郝一夫叹了口气，还是自己敲开百-度。
辛小慕，网络作者，XX网站男频驻站大神，2013年凭借《朝堂》爆红网络奠定神格。2016年，系列文《朝灭》横扫各大风云榜，第一部现已完结，第二部火热连载中。
真实姓名、住址和毕业院校一类统统不详…破掉的销售记录不胜枚举。
因架构恢弘，文风老辣，气势磅礴而被粉丝称为——慕爷。
把长达两页的各种奖项都翻完，郝一夫中肯点头：“担得起。”
“那是当然，”张旭言不由得意，“我以前从来不追小说，可看了《朝堂》看《朝灭》，完全是停不下来的炫迈啊！主要是慕爷给你的那种感觉…步步为营峰回路转，简直了！”
“估计和慕爷的性格也有关系…大智若愚？大行不顾细谨？”王余随便在一个渠道点开《朝灭》界面，拿到方天择眼前，“你看看这粉丝榜拉下来，好多文圈大咖名字，我慕爷人脉也真是强得可怕…老四你有空真的可以看看，没有打脸升级暧-昧花都的。”
“对，有人论坛上传慕爷是学金融出身，《朝灭》第一部有一段情节和纳贝斯克收购案影子略像，但是比门口的野蛮人还惊心…老四你真的要看看！不看非好汉！！”
“……”
敲了敲发胀的太阳穴，郝一夫看着两个平时词都不怎么会用的室友舌灿莲花…他忽然对辛小慕，产生了一丝好奇。
……
真的可以在搜索引擎的热词看到《朝灭》和《朝堂》，方天择扫了一眼状态和字数，选择了后者。
王余和张旭言以为自己会听到老四“这个人到底死没死啊”“这本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求剧透，可是…
即便卡在弹劾主人公奏章的位置，郝一夫仍旧可以控制自己的求知欲，起身洗澡，做好明天的规划，然后上床，睡觉。
克制得让为辛小慕奉献了无数通宵的王余和张旭言目瞪口呆！
#所以…老四和自己追过的，是同一本书吗#
然而，他们戴上眼罩后，没有看到的是…
辗转反侧好几次，郝一夫终究还是再次拿起手机，调暗亮度，进度条继续。
不是沉迷与否，他只是，总觉得那主人公对心上人欲语还休的神态，像极了今晚找借口的…程漪慕。
……
第一卷看完，下载第二卷的空当，主页面有作者的微博和认证群链接弹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慕爷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