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烤红薯》大爻林

10、“难过”开始

　　如果你作弄或者为难的对象不反抗，所有事情都是默默忍下，捉弄人的游戏就没有任何快感了。而且在林小苗的事情上，“受害人”崔志强和他弟弟崔志胜都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不再搭理林小苗了。崔志强的父母也没有找林小苗家的麻烦。，既然当事人都让事情自然的过去了，他们就更不能借这件事继续找林小苗的麻烦了。五年级的班里，林小苗的生活渐渐安静下来了。
　　已经开始进入冬天，天气渐渐冷了下来了。又是一个周末，三叔在离家不到两个月的周五的晚上回来了，家里继林小苗打架的事情后终于有了笑声。三叔除了拿钱回来，还给家里带了一匹很好看的花布，说是让三婶和孩子做几身新衣服，三婶高兴的不行，周六大早上立刻给林慧敏做了个斗篷，上午就抱着孩子各家串门子去了。
　　三叔给林小苗捎回来了他冬天的衣服，还给了林小苗十块钱说是他爸爸偷偷给他买东西用的。林小苗很高兴，因为自己有钱就可以给马辉修车子了，最近马辉看他都是讨债的眼神，崔志强说不让人和林小苗说话，倒是让马辉没办法直接找他要修车钱了，这样想想也是好事，林小苗觉得自己真的很阿Q！林小苗也有些难过，既然衣服和钱都有了，爸爸或者妈妈都不会来看他了……好吧，这是正常情况，林小苗再次发挥了阿Q精神！
　　林小苗拿着刚到手十元钱去了马辉家，当时车子前后轮子都变形了，车筐也摔掉了，估计修起来要花不少钱，就把十块钱全部赔给了马辉，马辉的爹马大强正好在家，客气的留林小苗吃饭，但是听林小苗说他三叔在家，要回家吃饭，就不再热情留人了。今天早上，三婶就到处炫耀三叔在公家厂子里不光挣大钱，厂子还给发东西，自己男人干的话又体面又挣钱，比出去收废品又脏又低人一头的活好多了。村里只有马大强一个在市里收废品的，而且村里就没有秘密，这话肯定传到了马大强耳朵里，马大强立刻不待见三叔家了。
　　林小苗离开了马辉家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崔志胜他家。他把十块钱都给了马辉后，就意味着自己过年放假前没有钱买文具了，而且跟崔志强闹翻了，要是学校再要交钱的话他也没有地方借钱了，就想着问问崔志胜怎么能挣点钱。
　　崔志胜的家跟崔志强家离的很近，他两家中间就隔了一户人家，要到崔志胜家去就要从崔志强家门口过的，林小苗还害怕崔志胜周六放假在崔志强家玩，但是林小苗只能碰碰运气，就算他再省，笔和橡皮可以凑合，本子总是要花钱买的，他不能不写作业啊！
　　已经中午了，现在各家应该已经开始吃饭了，街上的人很少，林小苗顺利的走过崔志强家门口到了崔志胜家。崔志胜他爹是村长，家里也是很不错，不仅房子盖得很好，院子里收拾的也很干净平整，但是要比的话，崔志胜家就没有崔志强家那么有钱了，他家房子没有崔志强家多，也没有崔志强家高，院子也只是崔志强家院子的一半大。听人说崔志强他家生意做的不合法，所以挣钱多速度快，但是村里没有人说的清楚他家到底是靠什么挣钱的，只说是在镇里有门路。
　　崔志胜他爹崔建业去乡里开会了，他娘今天去亲戚家吃喜宴，家里只剩下崔志胜了，本来崔建国让他去家里吃饭的，但是崔志胜他娘走时给他留了烙饼他就没有去，就这样正好让林小苗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找到了崔志胜！
　　听林小苗说要挣钱，崔志胜觉得为难，因为农村的冬天是最没有事情干的，但是他知道林小苗的情况，又听说林小苗把钱全给了马辉修车，只能使劲数着冬天能干的活给林小苗说，赶集卖东西、去有红白事的人家帮工、去乡里养鸡场或者面粉厂打零工……但是数来数去都不适合林小苗，最后两人合计了一下，觉得捡破烂最适合林小苗，没有成本，也不用惊动人。
　　村里隔几天就会来一个赶着驴车收废品的老头，听说收油纸、塑料、纸壳、废铁啥的，林小苗可以先捡好存一起，等他来收的时候卖给他。小苗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他记得学校垃圾点总有一些烂了的本子，揉成团的废纸的。他还可以看看村里哪个犄角旮旯有烂了被人扔的塑料盆啥的……
　　于是林小苗决定一会儿回家吃完饭，就出门开始捡。他还可以带个装东西的袋子，这样捡了破烂装起来，别人就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了。崔志胜还跟他说可以去地头走走，前一段日子地里种小麦时肯定有人化肥袋子不能了用就随手扔地头那了，编织袋也是可以卖钱的，而且现在地里不用干活，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午饭后，三叔和三婶会睡会儿午觉，林小苗偷偷拿上家里不用的旧布袋就出门了。他沿着家门口的路一直往东走，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庄稼地。这个季节地里显得光秃秃的，除了小麦种的比较早的，地里冒出了一点点绿苗外，地里可以说一点东西都没有，往远望去平坦的一望无际的。林小苗很喜欢这种感觉，感觉天地间就他一个人，没有同学的排挤没有嫌弃的目光也没有那么多伤心事！现在林小苗更喜欢这种感觉了，因为地上没有遮挡，要是自己附近有编织袋的话，他可以很轻松的发现！
　　林小苗一会儿捡了好几个已经很破的化肥袋子，几乎烂成一片一片了，崔志胜说袋子塑料什么的都是按斤称的，再烂也是可以买钱的，所以林小苗很高兴。而且要是袋子不坏的话，村里人都会把空袋子拿回家等着装粮食什么用的，根本不会丢掉的。
　　林小苗捡着捡着觉得离村口有些远了，就准备往回走，但是刚刚回头要往回走时，发现从村口过来了三四个人，远远的看着年龄不大，但是却比林小苗高了不少。马上碰头时，林小苗往路边躲躲想让他们过去，但是很快发现自己被人围住了。
　　一共四个人，直接把林小苗围在了中间，林小苗害怕的抱紧了手里的布口袋，以为自己捡东西抢了别人的地盘，但是又不想将刚刚费了半天力气才捡到的东西给出去，只能抱着布袋低头装死。
　　“你就是林小苗吗？”
　　林小苗抬头看了一眼问他话的人，发现自己不认识，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哎呦，就是个小矮子嘛！不过长得挺白净的！是不是因为是个小白脸所以马红才喜欢的啊？”
　　林小苗听见马红的名字时，心想不是因为捡编织袋的事啊？马红怎么了？感觉辩解说：“我和马辉一个班的，但是跟马红不熟。”
　　“不熟，马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坐你的自行车后座上，还搂腰搂的那么紧？”另一个人说：“崔哥，那天院里那么人都看见马红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那腰搂的紧哦，估计整个胸都贴上了吧！两人还都笑的那么高兴！这有人在的时候就明目张胆的了，崔哥，那以后可是你媳妇啊，你这是要带绿帽子了！”
　　林小苗愣了，村里好多女孩子定亲很早的，姥姥家有女孩子刚出生就订下了娃娃亲了，要是男女双方都没有上初中、高中的，有十六岁就结婚生孩子的呢。马红这个年纪订婚也很正常，但是林小苗觉得很冤枉，自己被人搂了腰，而且当时还双手把着车把，没有手去拉开马红的胳膊，自己也不是自愿的啊！但是想是可以的，林小苗不能这么说，因为这么说的话对马红就不好了，万一搞不好马红的定亲是要出问题的，自己不能先弄坏马辉的自行车，再弄坏马红的订婚，所以只能道歉并试图解释：“我刚来咱村什么也不知道，而且那天是在马辉家骑得马辉的自行车，马辉不会骑车带人，所以马红才坐我的自行车的。”林小苗脑子飞转，想着怎么解释过去，“而且她刚上车时我没扶好车把，差点没摔了她才搂住我的腰的，一下就放开了，那么多人看着呢，女孩子不好意思才笑了笑立刻就跳下车回屋了！”
　　“挺能说啊，小嘴真好用啊，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占了我媳妇的便宜，老子不会放过你的！而且以前老子跟崔志强打架，那个兔崽子还把老子胳膊骨折了，听说你给他走的挺近，他一直罩着你啊！老子就在你身上一起找回来！”
　　林小苗被人一下子推倒在田里，有人开始用脚在他身上使劲踢，四打一，林小苗根本没有机会反抗，就用一条胳膊抱住脑袋，蜷起身子，使劲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头上、背上、腿上、胳膊上、腿上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立刻疼成一片，又很快开始麻木……
　　林小苗还想着，崔志强啊，欠你债还是要还的啊，虽然你亲自动手，但是他们打我也是和你有仇，我有一部分是因为你挨了打就算是还给你了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处传来几声喊叫声，打人的才停了手，大概有什么人过来了，他们又使劲的踹了林小苗几脚才往远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