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番外:沙鳄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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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忆预警，不衔接上一章剧情)
闭上眼睛，他依稀还能记起那张脸。
——那是一张苍白而瘦削的脸，眼神中满是戒备，眉毛紧紧皱着，毫无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天真和烂漫。……反而像是敏感的野兽，随时可以给别人来上一口。
很多人不知道，有的时候，不一定多么悲惨的经历才会造成悲剧。
“克，爸爸又要出去了，这回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要一个船长帽。海贼什么的最棒了！”
“哎……真是的，你这孩子。海贼可不是好人。”
“没关系啦，孩子他妈。我觉得海贼就挺不错的，多自由。”
“拿你们俩没办法……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啊，亲爱的。”
“再见，爸爸。”
“再见，我的小甜心们。”
………………
“夫人，请节哀顺变。”
“妈妈，你怎么哭了？”
“没事……就是刚才进了一些灰，揉一揉就好了。”
“对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爸爸他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啊。诶妈妈你怎么又哭了……”
……
“妈妈？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啊你的手腕怎么出血了……”
“……是不是克做错事情了。。妈妈你原谅我好不好，是克错了……克一定改……不要不理我……”
………………
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那个夜晚，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
直到第二天人们将母亲从他的怀里夺走，他在火化场，看到同样禁闭着双眼的父亲。
他终于知道，父亲和母亲，永远都回不来了。
…………………………
已经好几天没有东西可以吃了。政府给的那些所谓的赔偿金，少的简直可怜——只因为父亲不过是个普通的士兵，是在一场战乱中一个小到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牺牲。而那少的可怜的赔偿金，也早在几天前就被那些地痞流氓给抢走了。终于，他忍不住偷了一个面包，但是被老板发现了，结果自然是被打了个半死。
他开始跟着一群乞丐四处流浪。
与其说是乞丐，不如说是饿混了眼的野兽。他们为了争抢一块小小的面包拼得你死我活。每个人都用着戒备而凶狠的目光盯着别人……就好像是恨不得所有人都死光，只有自己活下来——这样就没人和自己争抢食物了。
然后有一天，那群人渣盯上他母亲的戒指。
——那是他父亲给母亲的订婚戒指，母亲一直带在无名指上……然而现在已经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的可以纪念的东西了，之前无论有多饿，他都没有把这枚戒指换掉卖钱。
他花掉了所有他仅剩的钱，在市场上买了一只枪。因为没多少钱，他就买了一只古董枪——当然不是真正的古董，是指旧的枪，也就是那种早就被淘汰的以前的枪。虽然落后……但是杀人还是可以的。
第一次摸到微微冰冷的金属外皮时，他的心是颤抖的，但却也因此多了一份安心。
然后终于有一天，乞丐们忍不住了。
他被那群人渣堵进一个荒废的小巷，几乎是毫无差别的，那只枪他根本不敢用……他被轻易的打倒，枪也被人抢走……那些狞笑着的脸，狠狠地踩在他头上的脚，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是他一生的污点。
“哈。哈哈，你们看他那可怜的样子。”他们笑的更凶了。
“—— 一个破戒指，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至于这么拼命……”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抬起头。他在血污中费力的看向那枚戒指。
……确实，这并不是什么很名贵的戒指——甚至可以说它看起来有点简陋。
【——克，你看啊……这是你父亲在结婚的时送给我的戒指，是他自己做的哦。是不是很漂亮？】金色头发的女人温柔的抚摸着自己无名指的戒指。她旁边的小男孩抬起头认真的注视那枚枚戒指。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枚戒指，棕色的戒指，没有太多的花纹。顶端有几片舒展的枝叶，最终旋转着交汇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花圈。——在他看来，这枚戒指不仅造型很奇怪，更不是什么名贵材质做成……现在他们的家境也不错……母亲完全可以换一个更好一些的戒指。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见了母亲的眼神——那种仿佛能滴出水一样的眼神……是平常所看不到的。对了，他记得好像每次妈妈看着爸爸时是也是这种表情……那么温柔，只是远远看着，就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这枚戒指对于母亲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他当时这样想。
“像这种垃圾，白送给别人人家都不一定要。估计它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就是被我们换成钱，买酒喝……”
嚣张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趴在地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冲到他面前，白森森的牙叼狠命的咬着他的脖子。
剧痛使那个大个子一下子将他扯下来，捂着脖子，不停的尖叫着，那群徒有其表的混蛋手忙脚乱起来。
厌恶的吐出口中的血，他凶狠的眼神吓退了那群乞丐。【这是母亲最珍贵的东西，那么这枚戒指，就由我来守护。】他缓缓捡起地上的枪——刚才那个高个子挣扎间掉下来的。
在无数次枪林弹雨的耳熟目染下，他几乎是轻车熟路的就将子弹上堂，关掉保险。
……然后，对着那些龇呀乱叫的家伙，一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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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一具具尚还新鲜的尸体，他却觉得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
从附近的小超市买回打火机——说起来那还是他的第一只打火机。……将尸体全部拖进废弃的工厂，然后堆在一起。转身走出，顺手把打火机扔在尸体上……然后他擦手，擦得很认真，手帕也扔掉，他毫无留恋的离开——任凭打火机的火苗沿着地上的血越烧越猛，最终将整个工厂吞没。
——非常戏剧性的，自那以后，他就丧失了他的味觉。
也算是认清了这个世界，他不再什么都不做的等死，他开始为了活下去而不惜手段。
白天在餐厅当服务生，晚上在酒吧夜店赌钱。他的运气相当不错，基本不会赔。偶尔会有输了钱而恼羞成怒的家伙雇佣大手把他堵到角落里打一顿，他也不反抗，只是抱着头尽量避开要害，反正那群家伙再生气也不会气到要割他手脚的地步。——时间一长，打手们都腻了，索性象征性的踹两脚就走人，他也乐的个清闲。
睡觉的时间是基本没有的，只能在工作的时候小憩一下。餐厅的老板是个不错的家伙，十分体谅他的难处，只要不耽误工作量，基本不会管他。
后来他常去的那个酒吧突然不允许他去，说是其他客户要求的。他不说什么，只是第二天酒吧的门口多了几颗人头——都是太阳穴中弹致死。
——晚上的时间还是不能荒废，他换了一家酒吧当酒保，因为已经长大了很多，再加上至少酒吧人头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酒吧也只得收了他。……十几岁的他已经摆脱了幼年时的稚气，性格沉稳甚至比成年人还要聪敏，因为他的长相较为秀气，很受客人的欢迎，当然——他不卖身，只要客人的行为稍有过火，他会毫不客气的用自己的方式进行警告。
然后无意间，在被客人逼着喝酒，抽烟后，他发现自己可以尝出酒和烟的味道。……他开始经常喝酒抽烟，渐渐的自然也在这方面有了见识。索性就在酒吧当调酒师——既能免费品尝美酒，又能避开客人们的骚扰。……尽管他当了酒保后来骚扰的人只多不少。
——有一天他照镜子时感到非常纳闷，他长得并不漂亮，只能说是秀气，但却有那么多人都喜欢过来烦自己。心中一狠，干脆拿起厨房的刀就想往自己脸上划，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并不需容颜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最后还是在老板要死要活的恳求下才放弃这种打算。——老板当然要阻止，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店里的招牌，虽然不卖身但来看他的人依然源源不断，这里边有喜欢他调的酒的男女，当然只是想单纯和他相处的女人更多……可以说是男女通吃。……毕竟——冰山美人可是很受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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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滚雪球一样，他的钱越积越多，有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是心中总是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有一天他在路过时看到了即将出海的船只，看到了水手们忙碌但又快活的样子。……一时间他竟呆愣在原地，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在他胸口中疯狂冲撞，他只觉得他仿佛迫不及待要去做什么事情。
【我想要一个船长帽，海贼什么的最棒了。】
对啊，在他的父亲被那该死的战乱夺入生命前，他是想去做海贼的。
……
我要当海贼。
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叫嚣着。
真是奇怪啊，明明那个声音那么大，路边的人却都没有注意到。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他终于大吼一声:
“闭嘴！我知道啦，我当还不行？”然后他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真是奇怪。
——当然不会有人听到那个声音。因为那完全就不存在，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他为自己找了非常不错的理由。
于是他真的去当海贼了。
花了不少钱买了艘不错的船，在酒吧招了些水手，满怀信心的指挥着他的水手们驶去伟大航路——这个世界上所有海贼梦想中的海域。据说在这片航路的尽头，有上一代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宝藏，谁得到它，谁就可以成为下一任海贼王。……和其他初入大海的愚蠢家伙一样，他只觉得胸中一片光明。不过，除了海贼王这个目标，他还到处寻找一个地方……但是从来不肯向船员们透露。
他的运气真的相当不错——机缘巧合下吃到了恶魔果实。这颗果实名为沙沙果实，是自然系果实。和名字一样，他拥有了控制沙子和将自身沙化的能力。
然后很迅速的，他在伟大航路大有作为，世界政府也开始关注他，第一次的悬赏金就高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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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被接连而至的胜利冲昏了头，他开始些飘飘然了。
他遇到了白胡子的船。在伟大航路的后半段，航行的都是在优胜劣汰中活下来的家伙，每一个都是强的吓人的魔鬼。而他们中，最强的四位海贼，人们称之为——四皇……白胡子就是其中之一。
在好胜心下他竟然抛弃了平常的理智，想要和白胡子一较高下。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多么恐怖的人。
——结果自然是惨败，在白胡子的大刀砍下来时他没能避开，右手几乎脱臼，只能用左手护住要害。威力恐怖的刀锋切菜一样轻易砍下他的左手……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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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角落里，他的伙伴们正在她的面前说着些什么。
注意到他醒来，他的副手走到他面前，不等他说话，副手狠狠地一脚踢在他身上。
“——呦，这不是我们敬爱的船长吗？你看看他那狼狈的样子。……我亲爱的克洛克达尔船长，哦不，是克罗克达尔……看看你这可怜样子，没想到一向自视清高的你也有今天啊？”
尖锐的话语，浑身的伤痛，他一下子就明白现在的情况。
——无非就是趁你病，要你命的陈年把戏。
然后他那可爱的大副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
说来也是可笑，这个小岛还是当初他们一起发现的，现在居然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
……果然啊。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可以相信。伙伴什么的，都是背叛的外皮。……我怎么就忘记了呢，是被之前的平静生活所蛊惑了吧。
他突然咧开嘴大笑，远处几只乌鸦被惊起。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入骨的疼痛接连而至，笑声却越来越大。
——他笑的是自己还敢信任。
这种东西，明明早该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就不见了的。当初母亲自私的抛弃了他，现在他的“伙伴”也抛弃了他。
——然后他差一点就自杀，但是他突然想起，想起他的梦想，最渴望的梦想。——是啊，他还没有找到乌托邦。
曾经他曾在一本书上认识了这个美好的不现实的世界。或许是因为父亲就是死在战乱中，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
因此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哪怕不择手段，背弃他人，也要找到它。
然后他搭上了一艘过路的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经过某些特殊的手段下。他成为了七武海。
这是一种有着特殊身份的海贼，他们是世界政府的人，专门干些黑吃黑的勾当，政府承认他们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们不会被缉拿，是拥有掠夺许可证的海贼。
接下来没日没夜的漂泊生涯令他感到非常空洞，虽然作为政府手下的人会给他提供经理条件，偶尔还会有自寻死路的海贼上来挑衅以贡他发泄，但那种不稳定的生活很快就让他厌倦。
——直到他来到沙之国——阿拉巴斯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番外:沙鳄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