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念》女装少年影

68、第六十八章

　　“这边去雪山要走十天半个月的，我们来得及么？”
　　跟着白夭出了村子，便见他往朝雪山方向的道路上走去，也没有找车子，当时跟着白夭坐马车都走了十天半个月的，若是靠双脚，那不是需要更久？
　　辰兮不太明白，白夭又不说，所以他只能先询问了。
　　“不需要，一会就到。”
　　白夭轻轻说了一声，便继续向前走，脚步不快不慢，辰兮还以为白夭会化作飞龙直接飞去雪山，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是这样。

　　“之前说的阴缶，究竟是什么人？”
　　走了一阵，辰兮便觉得两人安静的有些尴尬，既然要调查丹姝失踪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不过却也想着能帮忙就帮忙，自己虽然是蝼蚁之辈，不过说不定也能发现一些细小的线索。

　　“阴缶是玄武族的守山兽。”原本以为白夭不会回答，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出声，辰兮一喜连忙走到他身旁安静的听着。

　　“当年四族的守山兽，娄樱出生最早，丹姝还是一直鸟，我还在蛋里的时候，娄樱已经是能跑能跳的孩子了，我是紧随丹姝之后出生的，两人年龄相仿，魂智还未开之前便会一同在灵山玩耍，而阴缶是最后出生的，那时候我已经去了榭山山巅，没有与他见过，所以丹姝倒是跟他交往最密，后来待我参加神宴的时候，丹姝便是领着阴缶来同我介绍了。”

　　听着白夭用平静的语气述说着小时候的事情，辰兮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在他看来，白夭仿佛生来就是这么一个面瘫脸模样，根本想象不出来他小时候软萌软萌的是什么模样，更不要说还有童年玩伴。
　　最让辰兮感兴趣的是当听见白夭说他在蛋里时候，虽然大概猜测了白夭可能是蛋生，不过辰兮真的想要看看装着白夭的那枚蛋究竟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连蛋都比别人显得高贵冷漠。

　　想到此，辰兮不禁“噗呲”笑出声，白夭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阴缶是个什么样的人？”
　　忍住了笑意，辰兮继续询问道。
　　“我只见过他两面，对他不太了解，就我见到的，他是个温文有礼，尊卑有度的人。”说到此，白夭突然转了个方向，朝一旁的山中走去，辰兮愣了愣，却还是跟了上去，“四族之中，龙族高傲，凤族热情，白虎族暴虐，玄武族冷静，这已经是雪山上大家公认的了，玄武族的山脉在雪山的最北方，比起其他山脉，玄武族领地下的附族更少，天气也更恶劣，大多数时候都是铺天盖地的暴风雪，玄武族大多生性冷静，同样是聚会上的不言语，我们龙族的人就会让人生厌，而玄武族总会被人赞赏进退有度。”

　　不知道是不是白夭对自己族人的评价实在太过中肯了，辰兮又忍不住在心中憋笑，总觉得白夭这人似乎没有自己的心性，周围所有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是其他，正因为是其他，与他自生无关，所以即使是评价自己的族人，也好像外人一样。
　　想到此，辰兮心中不禁涌起好奇，那个鲁三与白夭口中所说的榭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也不知道白夭是天性如此还是被那位榭神教导成这样，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辰兮心中都有些佩服那位榭神，如果不是再没有了机会，辰兮真的想要拜访一下，看看那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神明。

　　“阴缶与丹姝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自从去了榭山的山巅之后，除了两次的神宴，我都没有离开过半步，后来大战之中受了伤，又闭关疗养许多年，再出来得知的便是玄武族的山脉尽毁，那边居住的所有族群死的死，逃的逃，而玄武族更是没有剩下一人，纵使是没有死的，也被驱逐出了雪山，永世不得踏入，雪山上都传闻阴缶已经死了，但是丹姝却不相信，至于为何他会坚信，我便不得知了，丹姝在大战之中伤了心魂，需要蕴养，他便离不了雪山，便求我下山的时候帮他打听阴缶的消息，我也打听了这上千年，却也没有什么头绪。”

　　“你有没有想过，阴缶其实已经死了，而丹姝不相信，只是因为无法接受呢？”
　　对于辰兮的反问，白夭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我打听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只是一句话，将辰兮堵的说不出半句了，低下头看着地面，辰兮突然笑了笑。
　　他总是用自己脑中的善恶对错去看待一些事情，而白夭却不然，白夭的心中似乎有他自己的一套方式，而正因为这套方式，让他看待一切事物都不局限于常规的善恶对错之中。
　　辰兮无法评价白夭所作所为究竟是好还是坏，若说辰兮接触的其他仙人，虽说是仙人，但是却都有着普通人类的感情，而白夭却不同，每次交谈，辰兮都能够明显的从白夭的身上感觉到那非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断的在提醒辰兮，白夭并不是人类，而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

　　若说白夭是被那位榭神大人教导如此，辰兮不得不说，那真是一位坏心眼的神明。
　　将白夭教导的，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却又只对他忠心至诚。
　　对于辰兮来说，三千年是个非常漫长的岁月，他甚至都无法想象，三千年后他是否还会记得在自己记忆中逗留的人或事，而白夭对那位榭神大人的感情，却没有丝毫改变。

　　辰兮突然想到，曾经那些离开白夭的幽，会不会是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才无法留在白夭身边，那时候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突然得知了这件事情，才生了一定要离开雪山的心么。
　　虽然辰兮不知道白夭为何会寻过来，不过看到白夭的瞬间还是有些开心的，若说是雏鸟情节也好，毕竟白夭是他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所交流的第一个人。

　　“到了。”
　　拨开最后一片遮挡着的树枝，白夭停下了脚步。
　　出现在辰兮面前的，是一座不大的村落。
　　村落建在山上，只有四五处房屋，旁边是农田，人不多，此时正是午后农忙的时间，田地里有人在干活，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村人。

　　“白二公子，您来了。”
　　田里干活的一名壮汉发现了来人，便停下了手中的活满脸笑容的高声打着招呼，让人惊讶的是，白夭竟然也伸出手朝对方摆了摆，对方也没有显露出往常人类见到仙人那般的卑微感，而是像遇到老朋友一般回应着，随后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进了村子，可以看见有村妇三三两两在门前聊天，看见白夭的同时，她们也好像见到熟人一般打着招呼，白夭竟然都破天荒的一一回应，辰兮只能一路瞪大眼睛满脸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就在辰兮还在心中疑惑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就见前面房子突然窜出来一个满头扎着小辫的黑衣少年，那少年看着面熟，仔细打量了一阵，辰兮突然忆起，这少年不就是之前变成黑马，后来又变成黑色长龙，最后引他们去龙族山脉那个黑袍少年么。

　　“哥哥！”
　　少年一头扎进白夭怀中，白夭伸出手将他护住，低下头皱着眉头看着他满头的小辫，就见少年抬起头，一脸欲泣的表情，仿佛在控诉这一头小辫，少年脸白白的，下巴小小的，再配上大大的眼睛，很是可爱。上次辰兮没有细看他的容貌，这次看了看，竟然觉得少年眉眼之间与白夭有几分相似。

　　“这是白诺，上次你与他见过一面。”
　　经白夭一介绍，被称为白诺的少年才惊觉旁边有人，连忙满脸通红的从白夭怀里退出，整了整身上的袍子，毕恭毕敬的朝辰兮行礼，顶着满头的小辫，那模样非常好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辰兮笑出了声，白诺的脸几乎红的要滴出血来，头也埋的更深了，这模样让辰兮又有些不忍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白诺，你别跑，我小辫还没有扎完呢。”
　　就在辰兮正在纠结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女童声音传来，远远就见到一名穿着红色小褂的女童手中拿着一把梳子正跑过来。
　　白诺听见这声音整个身子抖了一下，连忙躲到了白夭的身后。
　　那女童跑到身边的时候立刻停住了脚步，怯生生的抬头看了看白夭，整个人变得文静起来，连忙收好的手中的梳子，像模像样的朝白夭行了个礼，小声唤道：“小舅舅好。”

　　“舅舅？”
　　辰兮疑惑的看向白夭。
　　“这是我母亲的出生地，平时我不方便带白诺的时候，便让他在这里等着。”
　　白夭一边说着，一边向前方的小屋走去，白诺和那女童都小心翼翼的跟在白夭身旁，不敢在唐突。

　　“我出生的时候还有神明在位，大地不会有幽诞生，而因为受到神明庇护，各族的守山兽也能够顺利出生，有守山兽出生，便能够诞下族长，而族长的孩子中必定也会出现守山兽，如此轮回，榭山山脉就不会崩塌。”

　　“我知道我知道。”听到白夭的话，那一直跟在旁边的女童突然举手说道，让辰兮惊讶的是，白夭竟然嘴角一笑将女童抱到怀里，就听见女童一脸不好意思的靠在白夭怀里奶声奶气的说：“榭山乃大地之本，山生土地，土地生万物，万物……万物……”
　　“万物生灵。”
　　“对对，万物生灵。”
　　听到女童说对，白夭轻轻刮了刮女童的鼻子，就在辰兮还在惊讶于此时的白夭时，众人已经走到屋前，就见院子里站着一名杵着拐杖的老人，老人看上去年岁已经很大了，眼中带着浑浊，身子佝偻的非常严重，满头银丝整齐的往后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