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念》女装少年影

47、第四十七章

　　“葛老，这边请这边请。”
　　这是辰兮第一次来衙门，高门大户的屹立在嘈杂的街道中，显得有些突兀。
　　辰星的衙门修建在辰星最热闹的商界，出门往东边一直走下去便能抵达码头，而往西边走则可以看到城门，衙门面前就是各种店铺，平日里熙熙攘攘人潮汹涌的很是热闹。
　　大灾之后，因为码头冷清了不少，这条街更是比以往更加热闹了，辰兮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又看了看一墙之隔的衙门内部，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在赵官爷的引领下，众人进了门，衙门白日里大门常开的，为了方便百姓们进来办事，此时没什么事情，除了守门的几个官爷之外，前院大堂上都是一派安静。
　　赵官爷领着众人穿过偏廊直接向衙门后面走去，走了几步，那高墙外的早嘈杂便被彻底的隔绝了，偏廊外是中庭，看上去规规矩矩却又古雅静致。

　　“这便是我们衙门的张师爷和唐仵作，最近发生的命案都是他们两人在调查。”
　　中庭石凳上坐着两个人，石桌上摆着一案热茶，两人一人执笔书写着什么，一人在一旁慢条斯理摸着胡子说说停停，若不是赵官爷的介绍，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两人在这儿赏花赏景吟诗作对呢。

　　“葛老，您总算是来了。”
　　做记录的应该就是张师爷，就见他抬起头眯着眼睛发愣的看了看葛老，突然变了表情，丢下了手中的笔就迎了上来，显然是认识葛老的。
　　张师爷与葛老年纪相仿，有点风仙道骨的模样，那书生袍子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仿佛里面就是具骨架子，一旁的仵作年岁也不小了，身子有些发福，发须也都雪白了，他看见葛老的瞬间，那紧皱的眉头也瞬间舒展开，若辰兮没有看错，他应该是松了口气。

　　“平日里我只懂的抓妖，查案的事情我可不擅长，”葛老慢条斯理的说道，师爷眉头一皱，满脸的褶子皱的更紧了，不过只是一阵他脸上褶子便松了下来道：“葛老是说笑了，纵使是捉拿妖魔，也总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要好。”
　　“放心吧，我是没这方便天赋，不过我这子侄倒是擅长，你便让他看看尸体吧。”
　　葛老指了指站在后面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的白夭，张师爷探过头上下打量着白夭，眼中透着怀疑，但是却同时又被白夭的神情震慑到，也不敢说出反对的话，只是有些为难的看向葛老。
　　“放心，我推荐的人，哪里有差的，我这子侄可是比我厉害啊。”
　　“是是，葛老您说是就是，我这就带各位去看看。”

　　张师爷也不再争论，毕竟命案为大，他连忙收拾了桌上的记录，让赵官爷先行离开，便与唐仵作一同带着众人朝衙门深处走去。

　　路上走来时候辰兮就听鲁三稍微说了下白夭的情况。
　　与其他仙人不同，白夭有个非常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对妖魔的分辨和追踪能力，这就是为何在第一次见到葛老时候，他表现会那样的冲动，就是发现了葛老真身是妖魔。
　　不但如此，有许多妖魔都有迷惑人心的招数，但是白夭却完全不会被此影响，虽然不知道白夭眼中所看到的妖魔是如何的模样，不过在白夭面前，妖魔就是妖魔，无论怎么伪装，都只能是妖魔的模样。
　　白夭的武力值在雪山并不是最高的，但是其他仙人追捕妖魔却总爱与他一同去，有他在身旁总是会少绕那么几道弯子，少费了许多力气。
　　正因为这样，妖魔们也总爱找白夭的麻烦，据鲁三所了解的，白夭的能力在妖魔里怕早已传开了，这样一个危险的仙人存在，便是妖魔的心头大刺，若他平日里乖乖在雪山里做他的大少爷还好，可他偏偏不知道着了什么疯，总爱去处理那些别人无法处理的任务，虽然也是给龙族长了脸，却也好几次差点性命不保。

　　“若不是他体内流着榭神的血，怕有几条命都活不过来哦。”

　　辰兮记得鲁三这样吐槽过一句，当时白夭只是顿了顿便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皮下映出阴影，看不出表情。

　　“这里便是仵作房了，里面污秽，一次也进去不了这么多人。”
　　张师爷拿出几个面罩，那是专门做来抵御外面难闻的气味的，白夭和唐仵作是肯定要进去的，张师爷年纪大了不愿看这些画面，葛老原本是陪同的，但是想了想便决定留在外面与张师爷谈谈案子，鲁三没有兴趣也看不明白，漾子倒是雀雀欲试却被庚金一把拉住，黑狗傻乎乎站在外面，进去也是个摆设，最后辰兮皱了皱眉头，从张师爷手中接过了另外一个面罩，为难的跟在白夭与唐仵作后面进去了。

　　打开门，一股寒意迎面扑来，其中伴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纵使是带着面罩也能闻到一些，仵作房没有窗户，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夜明珠的光纤非常生冷，再加上房子中间那些高台子上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让辰兮不禁打了个寒颤。

　　待唐仵作关上房门，四周瞬间变得阴冷下来。
　　辰兮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拽住了白夭的衣袖，白夭停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拿起自己的衣摆从辰兮手中换回了衣袖。
　　不知道是不是与妖魔对战惯了，白夭倒是完全不怕这满屋子的尸体，随着唐仵作走到一具尸体旁，还不等唐仵作伸手便一把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这动作让一旁的唐仵作惊了一下，而辰兮也根本没有准备好，倒吸一口气连忙闭上了眼睛。

　　“精血尽失，骨骼尽碎，这尸体只剩下一张皮囊了。”
　　白夭清冷的声音在这个阴暗的房间响起，听起来异常的平静，不知道是不是白夭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比这屋子原本的温度更低，辰兮心底的害怕倒压了下去，小心的睁开眼，那近在咫尺的尸体便出现在眼前。

　　尸体光着身子，全身皮肤出一种青白的颜色，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脸颊和眼眶都深深的凹陷进去，头发干枯凌乱，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养分一般，胸口的肋骨一根根变得非常清楚，同时身上还有一道道红色的印子呈现出来，稍微凑近一点便可以看见，那是皮肤被大力挤压之后出现的血点。
　　这尸体看上去，就好像死前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住，最后全身骨骼错位断裂。

　　“这位小哥如何称呼？”唐仵作之前被白夭的动作吓到，现在也回过神来，似乎也明白葛老那边的人都有些异样，便客气的询问道。
　　“唤我白夭便好。”
　　白夭也还算礼貌，淡淡的说道，看起来倒是与常人打交道惯了的模样，这让辰兮松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白夭好歹能够以仙人姿态与常人打交道，毕竟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第一次遇到白夭时候见他与那村长倒也交流正常。

　　“白夭小哥，您看到的这些，我早也看过了，这里躺着的所有尸体，死亡原因都是一模一样，身体内的血被吸干，骨头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绞碎，这具尸体是最新的，那早些时间的已经不能见了，案子没破也不能下葬，死者的家人每日在衙门口哭，我们也是很为难啊，若是小哥您看出了什么其他线索，只管直言，再怪异的事情，我们也是见过的，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尸体上妖魔之气残留，这气黑中泛红，是大凶之兆，”白夭的手悬空在尸体上方一拂，便摊开掌心展现给两人，辰兮眨眨眼，努力的看过去，便见白夭掌心有一层淡淡的红黑色薄雾，唐仵作一惊，就看见他额头冷汗冒出，“啊”了几声，竟说不出话来。

　　“妖魔有等级之分，以气区分，若气为灰色，则是刚刚诞生的小妖魔，只是些‘魑魅魍魉’之态，不足为惧，就是普通人也能对付上一二，待气变为黑色，便为魔将，手中一般统领着或多或少的小妖魔，凭个人本事能为祸一方，却也修不出人类皮囊，光天化日之下也无法横行，而待气开始转红，便为王者，此种妖魔大多会沉睡在国中世地下，被王族气焰做镇压，改朝换代时候便会出来作乱，这样的妖魔平日里会是常人外貌，但却也不是自己的皮囊，他们能够穿戴普通人的皮囊，不过却不长久，所以需要随时更换。”
　　说到此，白夭停了停，然后反手一握手上那层薄雾全散。
　　“这次的妖魔，大概就是这个等级了，妖魔等级以气区分，但是就是同一个等级下力量却也大庭相近，我观这气如今到还是不强，但就这几日便害了许多人，怕也是饱足一顿力量提升不少，这类妖魔最不好追寻，他们用的人类皮囊，纵使是我，在新鲜皮囊刚换上的时候，也有些难以分辨。”

　　这是辰兮第一次听到白夭说这么多话，不过这一番倒是让辰兮将妖魔的事情了解了不少，虽说不至于通透，不过心中倒也是有了个梗概。

　　“这种藏头藏尾的妖魔大多喜欢迷惑人心智取人性命，这里死的都是男人，那妖魔此时恐怕用的是女人皮囊，若是遇到了落单的漂亮女子，心中便是要有些注意了。”
　　白夭最后伸手将白布单重新为尸体盖上，直接向门外走去。
　　辰兮还拉着他的衣角，被带着脚下踉跄了一步却也稳住了身体跟了上去。
　　唐仵作还在发呆，一转眼白夭已经开了门，立刻跑了过来，三人出了仵作房，辰兮摘下面罩深深吸了一口气，还算是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