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念》女装少年影

35、第三十五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盆不断的进进出出替换着，里面颜儿痛苦的声音仿佛已经融入到这雨声中，等在外面的人满脸焦急的望着那门帘，漾子也已经靠着栏杆一动不动，白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一旁，不知为何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此时最重要的是屋子里的颜儿，一时之间辰兮没有办法分心去关注白夭。

　　终于，“哇”的一声，婴孩嘹亮的哭声划破天际，声音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漾子更是喜上眉梢，猛然冲到门帘外，几乎要忍不住自己拉起门帘进去的手。
　　好一阵，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再看见门帘被撩起，王婆满眼笑意的走了出来。
　　“母女平安。”
　　“哇，我就说一定是姑娘吧，哈哈哈，我给我侄女做的那么多小衣服都能用了。”
　　听到王婆的话，漾子高兴的拍了拍手，一旁庚金看上去也轻松了不少，就见他白了漾子一眼，冷冷地说道：“就你那手艺，桓生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穿？”
　　“怎么怎么，我手艺哪里不好了？不要说，若不是说那些小衣服小裙子是我做的，别人一定以为是哪个擅长女红的大媳妇做的呢。”
　　漾子只管在那里与庚金争执，甚至不惜将自己比作别人家的大媳妇，庚金也不说话，就是勾了勾嘴角，一副了然的表情。
　　辰兮摇了摇头，没有加入他们的斗嘴，就笑着迎到王婆面前道：“那王婆，我先送你回去。”
　　“有劳了。”
　　王婆又转身进了内屋，没多久就带着那小姑娘拿着包袱出来了，而漾子他们早就顾不得什么礼仪，就在桓生那边开了口之后就冲进去看孩子了，外面就剩下辰兮白夭与鲁三人，他们三人都是才来的，与颜儿并没有那么熟识，这样冒冒失失进入内屋还是不太好，便在外面收拾着。
　　鲁三伤还未好，送人的活就落在了辰兮白夭身上，看着外面的大雨，又看了看白夭有些苍白的脸，辰兮皱了皱眉。
　　“不然我来吧。”
　　趁大家披蓑衣的时候，辰兮靠在白夭身边小声说道，就见白夭望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道了句“失礼了”就将王婆背在背上。
　　“哎呀，葛老从哪找来你们这么两个小公子啊，看着不像是这里帮工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解决了，大家都松了口气，王婆也笑眼盈盈的开始与二人搭话了。
　　“王婆说笑了，我们确实是刚来葛老这里做事的。”
　　“哎哟哎哟，那老头子，想不到还会聘这样标志的小公子呢，我刚开始第一眼见你，还以为你是个大姑娘呢。”
　　王婆上下打量着辰兮，听到此话，辰兮脸一红，移开了目光。
　　“走吧，我拿着包，你帮忙撑着伞。”
　　辰兮系好了蓑衣，将小姑娘怀中的包接了过来，递给他了一把布满了灰尘的伞，虽然有些破旧，却能用。

　　打开门，外面雨势依旧，辰兮率先出了门，突然天边一道闪电划过，随后“砰砰砰”的声音在穿透着整片雨势，响彻整个辰星。
　　周围一片漆黑的屋子因为听到这个声音全部亮了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狗叫孩子哭的，好不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
　　辰兮疑惑的转过头询问站在门口为几人送行的鲁三，鲁三摸了摸脑袋，也伸长脖子朝屋子外面看去。
　　闪电一道道的划过，而那“砰砰砰”的敲击声则没有停过，周围屋子的门都打开，好些人披着衣服出来看怎么回事。
　　突然，澎湃的雨水声音之中，传来了另外一种声音，那整齐有序的，几乎震动了整片地面的脚步声。
　　“怎么了？”
　　屋子里传来了漾子的声音，显然他们在屋内也是听到了这个，慌忙跑了出来。
　　“这是官府的警钟啊。”
　　趴在白夭背上的王婆恍然大悟，这大晚上的，突然出现了警钟的声音，辰兮心底涌起了不详的预感。
　　“没事，快走。”
　　白夭将背后的人抬了抬，低声说了一句，便一脚踏入了雨中。
　　“白夭！”
　　辰兮还来不及反应，只得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白夭脚下的步伐非常急，那撑着伞的小姑娘本来就慢了一步，此时更是跑的东倒西歪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若不是辰兮在旁边扶了一把，恐怕小姑娘早就摔了好几次了。
　　白夭的气息有些不稳，渐渐辰兮感觉到有寒意从他身上蔓延出来。
　　“这既是是盛夏，下这么大雨我这老婆子还是觉得冷啊。”
　　趴在白夭身上的王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就听见她受到了惊吓的语气笑着说道，辰兮只得上前搭话，直说“老人家还是要注意保暖，不要看是夏天就大意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转出了街角，就被人拦下。
　　“什么人！”
　　拦下重人的是官兵打扮的男人，越过那人的肩膀望过去，可以看见后面的街道上，官兵们正组成整齐的队伍，小碎步的朝运河方向跑去。
　　“我家嫂子今夜临盆，我们这是送稳婆回去的。”
　　官兵走进，点了好几次才点燃了火折子一一照了照众人的脸，在看到王婆的时候似乎认了出来，连忙换上了笑容。
　　“这不是王婆吗，现在这条路不能通行，你们稍微等等吧。”
　　官兵的语气变得客气了很多，辰兮点了点头，几人退到了一处屋檐下，安静的看着街道上轰隆隆过去的队伍。
　　这只队伍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与辰兮之前看到的和眼前这个拦住他们的小官兵不同，这应该是辰兮的正规军，个个披着蓑衣目不斜视脚步整齐稳重的向前移动着。
　　这边可以看到运河方向，若是平时，站在这里就能看到码头方向的璀璨灯光了，如今那边却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那是什么！”
　　突然，站在一旁撑着伞的小姑娘发出惊呼，就见她一脸惊讶的指着码头方向，双脚向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伞也落到了地上。
　　辰兮望向小姑娘指的地方，除了瓢泼一般下雨的黑压压天空，什么都看不见。
　　“你看见什么了？”
　　看着小姑娘惊慌的模样，辰兮询问道。
　　“刚刚，刚刚闪电划过时候，有什么东西在云里。”
　　正说着，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辰兮连忙借着这点亮光望过去，依旧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几人的举动又将刚刚拦路的小官兵吸引过来了。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认错了东西。”
　　察觉到小姑娘还在害怕的全身瑟瑟发抖，辰兮连忙将小姑娘挡在身后笑着朝官兵说道，官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身后的小姑娘，随后高声道：“差不多了，你们赶快将人送回去吧。”

　　辰兮连忙向官兵道了谢，在他的引导下穿过了街道，白夭继续迈腿就跑，这次的速度变得更快了，辰兮咬了咬牙，一把也将小姑娘背在了背上，紧紧跟在了白夭的身后。

　　直到将王婆送回到了家里，白夭都一声不吭，待白夭将王婆从背上放下来的时候，辰兮发现白夭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异样了，他心中一个“咯噔”，连忙与王婆道别，扶住白夭就想要往回赶，岂料白夭甩开了他的手，一转便向码头跑去。

　　“白夭！”
　　辰兮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刚刚跑出去的白色身影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他连忙跑过去扶起白夭，却不想看见白夭口中吐出了鲜血，全身散发出凌冽的寒气。
　　“白夭！白夭你怎么了！！”
　　大雨中，辰兮抱着白夭狠狠的拍着他的脸，但是却看见白夭紧皱着眉头一动不动。
　　突然，远方传来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辰兮转过头，正好一道闪电划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光亮之处，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的扭动着身姿，而那天幕之上，仿佛被闪电划出了一道裂痕般，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

　　“决堤啦！！！”
　　黑夜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随后四周的屋子大门全部被推开，无数人蜂拥上街道，一时间也没人再去管这铺天盖地的大雨，全部朝码头相反的方向逃去。
　　闪电还在不断的继续着，辰兮可以看见那天幕的裂痕越来越明显了，裂痕之外那怪物的身姿仿佛变得更加清晰。

　　“王婆，王婆！”
　　辰兮看见不远处王婆屋子的大门打开，连忙高声喊叫着，不过声音迅速的被人群压住，拥挤的人群从辰兮身旁跑过，他一边护着白夭不被人群踩到，一边努力的想要将白夭拖拽到角落处。
　　有什么东西在天幕之外，绝对不是人群中此时高喊的“决堤”这么简单，辰兮不知道那天幕之外的身影是不是就是传闻中的妖魔，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何这天空之上会出现奇怪的裂痕。

　　终于，穿过了重重人群，辰兮将白夭拖到了旁边的小巷子中，看着人群在面前跌跌撞撞的跑过，辰兮只能紧紧的抱住白夭，除了绝望的听着那越来越响的碎裂声，和那伴随着碎裂声而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咆哮声外，根本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抱着失去了意识的白夭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