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念》女装少年影

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那虎族这样……”
　　众人沉默了许久，就听见辰兮颤抖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他面色苍白，嘴唇上下颤动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衣角，才算是挤出了几个字。
　　“他们来联系过我，不过我虽然不喜妖魔，却更讨厌仙人，这世间怕是只有我知道那只大妖魔在什么地方，虽然不知道虎族从哪儿打听来的，不过他们希望我能够带他们前往，打着除妖的名义，许诺若是我能助他们成功，以后这妖魔之地便由我统领。”
　　禅心恢复了往常悠闲的模样，喝着小酒，仿佛刚刚说的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完全不顾众人紧张的脊背汗湿。

　　“那是什么人？”
　　白夭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来情绪的起伏，就好像刚刚的话是一件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不过也可能是禅心轻松接下他的招数让他有些忌惮，所以用平时的态度对他。

　　“什么人我也说不清楚，主仆？朋友？情人？仇人？用这些词语来形容他们，似乎都不太妥帖，榭神反正都已经死了，而那大妖魔是死是活，也没有人关心了，他将自己藏起来时候已经病的很严重了，榭神留给他的那滴血就是治病的，若是他用了，我觉得榭神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既然榭神死了，就说明他没用，无法恢复力量的大妖魔，此时或许已经是一具尸骨了。”

　　禅心说的神神叨叨的，辰兮确定他应该是知道的更多，不过他似乎不想说，辰兮就不想继续询问了，那上代榭神，远古的大妖魔，还要眼前的禅心，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太多太乱，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理得清楚的。

　　“我倒是知道虎族的打算，他们怕是仙人做腻了，想要成为神明。”

　　“神明？”辰兮歪歪头，虽然现在所有人都说他就是新的榭神，不过他自己感觉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甚至没有任何法术，连仙人都比不上，又怎么能做神明。

　　“你们觉得神明是什么？”
　　禅心靠在桌上，用手托着腮，似笑非笑的望着众人，所有人面面相觑，倒是漾子最先抢答道：“无所不能？高高在上？呼风喝雨？翻江倒海？”
　　“神明是一个寂寞的人，不过确实力量非常强大，无人能及。”
　　庚金接过了他的话头，对漾子的形容似乎表示同意。

　　“很有趣，让人搞不懂，却力量强大到我无法触及的人。”
　　白夭想了想，竟然也老实的回答了，而禅心转过头看向辰兮，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不知道，”辰兮摇了摇头，若是众人口中所描述的那个榭神，他也觉得是高高在上，力量强大的寂寞的人，不过此时所有人都说自己是新一代的榭神，而自己……
　　“你们口中的榭神，强大且完美，说实话我一点也比不上，看上去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幽，我都还没有搞明白呢，所以我觉得呢，强大的不是榭神，而是你们口中的那位榭神，就像所说的，榭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称呼，就跟仙人，妖魔一样，可能有出众的，也有不出众的，你们所说的那位榭神，应该就是特别出众的那种吧。”

　　“这种想法倒是稀奇，难怪是新一代的榭神呢。”
　　禅心愣了一下，又眯起眼镜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还摇了摇头，轻轻松了口气，好像将原本顾虑的东西全部抛开了一般。

　　“也没有什么出众不出众的，若是你成为这世间活的最久的人，恐怕你也会变得很出众。”说着禅心便举起了杯子，朝众人比了比继续道，“先干了这一杯吧，这酒可是那位出众的榭神大人亲自酿造的，怕是此生再难以喝到了。”
　　“嗯？”
　　辰兮一愣，举起了面前的酒杯，酒带着淡淡的粉色，没有什么特殊的香味，晃了晃酒杯，那酒不像是液体，到真如世间传闻的琼浆一般团聚在一起。
　　白夭也是端着杯子盯着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了这么多关于榭神的事情，他竟然也都没有插话，辰兮有时候不太能够理解白夭，他也不知道白夭对于榭神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许，连白夭自己都不太清楚。

　　辰兮觉得白夭不错，他搞不懂喜欢的感觉，但是一清醒就被告知自己将来一辈子都要跟眼前这个人过，所以下意识的就会关注他的一言一行，白夭没什么可挑剔的，他不是温柔的人，却总会做一些温柔的事情，那种不用言语表露却直接用行动对你好的人，让辰兮不知道该将他放到什么地方。
　　况且辰兮也不知道当初白夭为何会从雪山上来找他。
　　直到后来知道了榭神，辰兮心中便想到，或许白夭是将他当做榭神来对待了，好像事实也证明是如此，原本白夭对他还是冷淡的温柔，后来却是任其所求，再后来，白夭似乎自己也发现了或许是误会了，对辰兮的态度就有所转变。

　　“白夭，”辰兮突然出声，将白夭吓了一跳，就见他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那杯子轻轻晃荡，有一点酒洒了出来，不过却被他迅速稳住，“当初榭神是如何告诉你，你要寻找的幽是什么样的？”

　　“我……”白夭转过头，用那银白色的眸子逆着光看着辰兮，“他只说，见到我便能恢复意识的，便是我的命定之人。”
　　“所以当初你便认定了我么？”
　　白夭点了点头，似乎不明白辰兮此言何意，不过他依旧是面无表情耐心的听着，辰兮这才想起来，自己从一开始见他，每次交谈的时候，无论自己问的问题多傻多简单，白夭都从来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却认真的听着并回答着。

　　“我记得你说过，我不是你遇到的第一个命定之人，所以之前你也都是这么选人的么？”
　　白夭再次点了点头，却看见辰兮突然轻笑出声。
　　“命定之人，不就是必然会在一起的人么？如果命定之人都可以随便放走，那又怎么能被称为命定之人呢？”
　　辰兮的话让白夭一愣，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酒杯，似乎在思考刚刚辰兮那句话的意思，最后歪过头继续看着他，那银色的瞳孔中满是不解。
　　“有没有想过，其实榭神根本算不出什么是命定之人，他不过是随便指定一个方向，之后就让你自己记在心里去特意相处呢？”
　　“我……不知道……”
　　最后，白夭轻声说了一句，仰起头将杯中的酒喝下，辰兮苦笑一声也仰头喝酒，瞬间浓郁的香味在嘴巴里扩散开来，香味很清，是花酿成的酒，一时之间辰兮也想不起来那是什么花，只是觉得这味道很熟悉，酒是冰冷的，带着一丝寒意，好像寒冬里的风雪一般席卷了整个嘴巴，最后却又火辣辣的融进肚子里。
　　辰兮甚少喝酒，却也觉得这酒的味道极好，恨不得在狠狠灌下几口才能解馋。

　　“这是雪山之巅那雪梅酿造的，每一年雪梅盛开之际，我都陪着他将雪梅摘下，将上面的雪花擦干，一片片的放到酒坛子里，再埋到梅树下。”
　　放下酒杯，白夭突然出声，声音很温柔，是辰兮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那仿佛在回忆曾经与情人的相处一般，侧过头看着白夭，辰兮惊讶的发现，白夭的嘴角竟然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这一抹笑容，却像针尖一般扎痛了辰兮的心脏，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原因，他觉得胃中泛起一股酸苦，本想着要用什么东西将这酸苦压下去，最后看了看桌前，又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

　　榭神的事情讲过了，众人开始聊别的事情，大多数还是讨论着虎族的应对，禅心也加入其中，原本他就与庚金熟悉，不知道是不是解开了什么误会，漾子似乎也不再那么讨厌他，恍惚中就能听见漾子聒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杯杯的酒下肚，辰兮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开始有些模糊，那些在外面侍酒的漂亮女子来来去去添了好几次，谈话声中夹杂着乐曲和铃铛的声音。
　　这些女子都不是真实的，甚至辰兮喝下的这些酒，他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若是真的酒，怎么会能够保存这么些年还不坏呢。
　　白夭还在旁边用温柔的声音说着什么，辰兮只觉得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这原本只有他们五人的大殿此时好像变得热闹非凡，周围都是赴宴前来的各路人马，那一身红衣的美丽少年高高在上，半倚在椅子上嘴角勾着一抹笑容，眼神却冰冷的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少年身边站着一名披着长袍的黑衣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的太厉害，辰兮抬头想要看清楚男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最后，辰兮就听见那红衣少年用慵懒的声音淡淡说了句“不如都杀了吧”，随即便起身拂袖而去，这一举动让殿上所有人高声喝彩，而那黑衣男人则是语气焦急的追赶而去，大殿里的音乐声更加悠扬了，人群相互道喜恭祝，虽然辰兮并不知道他们在恭祝什么。

　　那些鼎沸的人声渐渐远去，辰兮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随后整个人倒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若真是命定之人，我必不会让他离开。”
　　最后，所有声音都消失，辰兮耳边响起白夭温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