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敢问贵庚？》半券相思

14、第十四章 关于流氓这件事

　　下午四点，正是综合市场这里热闹的时候。顾薇恹恹地趴在自己的摊子上写作业，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本子上画上一笔；时不时地还戳上两下，活像有气儿没地方撒。忽然，她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顾薇没说话，又转身趴了回去。

　　女孩子见顾薇不理她，戳了戳顾薇“怎么了，这是？”

　　顾薇还是没理她，继续拿着笔在本子上鬼画符。

　　对于顾薇不搭理自己这事，女孩子一点没在意。狡黠的神情在她眼里一闪而过，伸出手在顾薇头上摸了两把“别戳了。本子都快被你五马分尸了。本子惹你了？”

　　顾薇拨开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瞪了始作俑者一眼，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女孩子被瞪了也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转到顾薇跟前“怎么了？是谁惹我们的小薇薇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担忧，真诚得不得了。前提是，你要忽略掉她那满是兴奋的眼神和那只不停在顾薇脸上捏来捏去的手。顾薇的皮肤嫩，被她这么一弄，脸立马变成红一块白一块的了。女孩子仿佛是觉得只捏一边不过瘾，另外一只手也开始上下其手。

　　“刘！溪！然！”顾薇被她厚颜无耻又得寸进尺的行为给彻底打败；忍无可忍地打掉她的手，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

　　见顾薇是真的要生气了，女孩子这才收了手，一脸可惜地看着她。“真小气。不就摸了两下嘛！别人让我摸，我还不一定乐意呢！”

　　顾薇被她的话气得想要吐血。努力地告诫自己：不能跟她一般见识，不然倒霉的肯定又是自己。这就是一个女流氓，还是一个有恶趣味的女流氓。自己就从来没有从她那里讨到过什么便宜，反而每次都被她给占尽了便宜！刘溪然总是有那个本事，每次见到她都能把她给气得三魂离体七窍生烟。

　　第一次见到刘溪然的时候，是在两个多月以前，那时顾薇才刚来县城摆摊。那一天刘叔和刘婶，也就是鞋店店主夫妇有事外出，就让他们上高中的女儿来看了一天店。他们的女儿，就是刘溪然。顾薇和她的“孽缘”就是从那以后开始的。

　　顾薇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觉得她是一个认真安静待人温和的女孩子，很符合自己交朋友的胃口。哪知，这一切都是假象！随着认识的时间加长，刘溪然内里的流氓属性慢慢地就暴露了出来。安静，温和什么的；那都是装的。臭不要脸，气死人不偿命才是适合她的形容词。刘溪然特喜欢捉弄她；每次把她气得想要提刀砍她的时候，又好声好气死皮赖脸把她给逗笑。顾薇每次都被她气得不行，恨不得自戳双目。谁让她眼瞎，认识这么个人！她不止瞎，还缺心眼！要不然，怎么每次到最后她都让刘溪然给糊弄住了呢！

　　毫无意外地，刘溪然今天又成功地使顾薇变了脸。顾薇努力了又努力，还是没能压制住想要暴打她一顿的这个想法。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顾薇顺手拿起桌上的文具盒就砸。

　　刘溪然显然预料到了顾薇可能会做出的举动，并快速地作出了反应。她一个闪身避过飞奔而来的凶器，再一伸手把它抓在了手里“你生气归生气，别砸东西啊！你气坏了不要紧，东西砸坏了就可惜了！”

　　顾薇明显被她这句话给刺激到了，抬腿就要去追她。只是顾薇显然忘了她现在还是个伤患，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伤患。才刚跨出一条腿，就因为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向地下倒去。在快要跟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顾薇下意识地闭上眼。想着：完了，这下真要残了！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被拉进了一个有着茉莉花香味的怀抱里。顾薇慢慢地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然后，愣住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蹲在街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愣愣地看着抱着自己的陆谦，顾薇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顾薇长得慢，现在还不到一米四。陆谦蹲在那里，顾薇才刚刚到他眼睛的位置。陆谦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茉莉花香气夹杂着些许阳光的味道；很淡很干净的气息。顾薇不由自主地把头埋进陆谦的脖子里，深吸了两口气。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都快哭了。被自己给蠢的！她苦大仇深地想到：她这算是耍流氓吧？陆谦会不会觉得自己被调戏了，然后名正言顺地把她给打一顿啊？

　　顾薇觉得这个锅她可不能背！于是赶紧着急地开口到：“我什么也没干！”见陆谦沉着一张脸没说话，急得都眼泪都快憋出来了“真的。”

　　陆谦见顾薇用一脸又委屈又着急的神情看着自己，心里莫名地有点愧疚“嗯。”

　　他吓着她了吧！他昨天不应该冲她发那么大脾气的。虽然她做错了事，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是人都会犯错，何况一个小孩子。只是当时他气得狠了，又因为她车祸的事受到了惊吓；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其实，在他摔门而出之后，他就有点后悔了。只是他当时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才会离开医院。至于去车站买票回古林这一系列事情，完全是思维被占用时下意识的举动。他当时脑子里完完全全都是顾薇的事，根本无法仔细思考其它东西。但最终还是担心战胜了愤怒，所以他才不管不顾地冒雨又回到了医院。陆谦觉得他干了一件多余的蠢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理智过了。所幸，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他知道了顾薇那丫头对他也不完全是欺骗和不信任，也有关心和在意。关心他有没有吃饭，在意他是不是饿着。那份快凉透了的饺子，在陆谦的心里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让他有那么点难受，又有那么点愉悦。

　　顾薇就这样一直被陆谦抱在怀里。由于姿势不太好，顾薇的腿都僵了。陆谦是在想事情，根本就是搞忘了这件事。至于顾薇？她当然没忘。不过，她关注的重点可不是这个。太师大人刚刚是说“嗯”了吧？那是不是表示，他不生气啊？呼，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要不然可就有得她受的了；昨天的事还没翻篇呢，今天又来上这么一出。她可真怕陆谦“冲冠一怒”啊！

　　只是，陆谦现在明显是在走神嘛！顾薇撇撇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她可不敢打断他，万一又把他给惹恼了呢！抱着就抱着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顾薇如是想。甚至到最后，为了自己能舒服点；她无视掉周围路人的眼光，直接把下巴搁在了陆谦的肩膀上。

　　“我说你是不是搞忘了什么啊？”突然，顾薇身后传来这么一句话打破了这感人（其实是尴尬）的一幕。顾薇转过头就是一记眼刀子。

　　刘溪然觉得如果眼神能杀人，她估计已经被顾薇给弄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无语看地对面前的两个人，“我还喘着气呢。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隐形人。”

　　顾薇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陆谦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一看顾薇还被自己给抱着，赶紧放开了她；还顺手给她理了理歪掉的绷带。

　　至于刘溪然？她被面前的两个人给彻底的无视了。当然，陆谦显然是无意的；顾薇嘛，明显就是故意的了。被两人无视的刘溪然完完全全没有身为一块背景板该有的自觉性，看着陆谦对顾薇说到：“这是谁啊？”还没等顾薇回答，又继续到“不会是你爸吧？你俩看着还挺像的。”

　　顾薇刚张口打算要说出的话，就被生生地被卡在了那里。她看了看陆谦，心里有个小人在咆哮：刘溪然！你那是什么眼神？她和陆谦哪里像了？哪里像了？陆谦怎么可能有她这么大的女儿！陆谦才多大呀，怎么看都应该更像是哥哥才对。也不对，其实她算起来要比陆谦还要大一些。所以......没一会儿，顾薇就被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绕晕了。她气急败坏地冲刘溪然吼道：“刘溪然！你这个猪头！”

　　刘溪然成功地被顾薇这记狮吼功镇压了差不多五秒。她一回过神就准备好好跟顾薇理论理论！不过这时的顾薇已经完全没有工夫理她就是了。我们的顾某人现在正沉浸在这样一个事实里：她刚刚貌似，大概，可能是看到陆谦笑了！顾薇傻兮兮地看着陆谦，陆谦真的很帅啊！她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呢？

　　陆谦被顾薇用这种发现神奇动物的眼神盯着，有那么点不自在。他赶紧收起了笑意，摆出一张板着的脸看向她；打算说点什么。哪知道那丫头一发现自己在看她，马上就转过了脸；掩耳盗铃地在那里东张西望。陆谦想：难道是自己太严肃了，让她这么怕自己？于是，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对顾薇道：“你饿不饿？”

　　“嗯。”顾薇正处在偷窥被抓包的窘迫之中，压根就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陆谦，反正他说什么是什么。

　　“那我们回医院吧？”

　　“嗯。”

　　“腿能走吗？要不然还是我背你吧！”

　　“嗯。”

　　就这样，顾薇被陆谦给背着带走了。留下刘溪然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等到了医院，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没有收摊！额，刘溪然也许，应该，估计会帮自己收拾了吧？顾薇不太确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