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我是饼子

38、尽头

　　“你的车我送去保养了，今天你开我的吧！”江慕寒把抽屉里的一把钥匙递给梦雪，她看着那把熟悉的钥匙，缓慢的把目光移到他平静的脸上，喉咙莫名的有些干涩。

　　原来，是今天。

　　原来，世事轮回，花开花落，终有时。

　　“你真的，让我去吗？”她垂眸，盯着地毯上的花纹。”
　　“这是上个月就预约好的，而且这个婚纱设计师很难约的。”
　　“你想让我去吗？”梦雪望着他的眼眸，又重复了一遍。

　　于我，你可曾，有过一丝不忍？

　　“我这边处理完，就去接你，嗯？”口气仿佛在安慰撒娇的孩子。
　　梦雪轻轻的抱住他，闭眼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真的，很温暖。

　　“好。”

　　江慕寒昨天说设计师今天约她在一家山中小筑见面，还笑着说，那些搞艺术的人脾气真是古怪。刚坐到车里，她手机里就收到了江慕寒发的山中小筑定位。她抬头看了一眼停车场里的监控，这时手机收到了另一条信息，助理报告说她要找的那个人刚刚坐上了去维也纳的班机。梦雪的手停滞了一瞬，将信息删除，然后发动车子。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正值黄昏，路上的车子寥寥无几。转弯后，远处路中央莫名出现了一辆停着，拉着长条钢筋的车，梦雪看着逐渐逼近的障碍物，下意识的踩了刹车，毫无反应……
　　山间的风依旧和煦，吹拂着她耳畔的青丝，青山绵延，林间葱郁，似乎并未被眼前的一切打扰。

　　她转头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心蓦然平静，她忽然明白，重生为人，再入这尘世，恨也好，爱也罢，终究是为他而生，又如何能逃得过宿命。
　　她自嘲的笑了，松开了踩刹车的脚，用力的踩下了油门。

　　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头部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一阵眩晕之后，心脏被什么东西穿刺而过，一瞬间疼痛侵袭了所有的神经。
　　等到疼痛麻木，她终于撑着仅存的一丝意识，睁开眼的时候，终于看清眼前的情景。极速的撞击，让车上的钢筋散落各处，有零散的几根穿透了车身，挡风玻璃碎裂各处，有一根直直的穿透了她的身体，正是心脏的部位，血随着她的呼吸，源源不断的溢出。
　　她努力的闭了闭干涩的眼睛，不敢用力的呼吸，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缓慢的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
　　梦雪第一次知道，原来有时候等待，即使一秒钟，都那么漫长。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梦雪手已经逐渐脱力，意识开始涣散。
　　她用力按下了录音键，“我，梦雪，愿将名下的公司交给江慕寒，其他细节参照遗嘱 ，由林律师宣布。”然后将录音设置定时发送，一个小时后，会自动发送到公司群中。
　　遗嘱是在她接手公司后，就找了林律师准备好的，可保她父母后半生安然无虞，也遂他一生心愿。
　　发完信息，她轻喘了口气，血加速了流动，她终于脱力，手无力垂下，头靠在方向盘上，半阖着眼望向远方，黄昏的夕阳渲染了整个天际，层层染染，连接天际，像一幅温暖的油画，让人安宁平静。

　　江慕寒，我走了。

　　如你所愿。

　　重走旧路，依旧披星戴月，照耀你深邃眼眸，而我，却依旧心甘情愿，不知归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