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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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场后，李雨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等待着王祁竣上台。
过了一会，音乐厅内的灯光逐渐变暗。王祁竣登场。
他今天如往常演奏一般，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发型干净整洁，将他深邃的眉眼展露出来，好看的唇瓣带着微微上扬的一笑。
他走到钢琴边上，微笑着鞠了一躬，随后侧过身，在钢琴椅上坐下，笔直的鼻梁和锐利的下鄂线勾勒出好看的侧颜。
他的好看和林云絮的好看是不一样的。林云絮很白，而且面容很柔和，如他本身的性格一般。而王祁竣的脸棱角分明，看起来有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细长的手指搭上了键盘，他深吸了一口气，铿锵有力地弹下了几个琶音弦，立马就将观众的注意力抓得紧紧的。
李雨芯也不例外。舞台上的王祁竣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让人忍不住一直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李雨芯竟然觉得王祁竣天生就应该站在舞台上，就算不是以钢琴家的身份。
到了曲子的高潮，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目光直视着键盘，眉头微微蹙起。
马捷帕讲述的是一个男子因为与一名波兰的贵族夫人有外遇，被那名贵族剥光绑在了一匹马上放到了野外。这名男子在乌克兰被救，加入了兵队，后成为了乌克兰的英雄。
王祁竣将这首曲子演绎得活灵活现，李雨芯仿佛感受到了每一幕马捷帕复杂的感情，他的苦恼，愤怒，勇气，都被王祁竣演奏了出来。
他真的成长了不少。李雨芯听过他以前的演奏，他以前是绝对无法将这首曲子弹奏得如此完美的。要是让以前的他来演奏，他的技巧还是令人赞叹的，只是他能表达出来的情绪只是片面的。这几年，他真的变了不少。
曲毕，观众热情的掌声充斥着整个音乐厅。
第二首是曲子《Hammerklavier》。
这首奏鸣曲技巧上来说可以称为贝多芬最难的曲子。与其他奏鸣曲不同的是，《Hammerklavier》 有四个乐章，总共长达四十分钟，整首曲子弹下来已经可以让演奏者精疲力尽了，而王祁竣还将这样一首曲子安排在一首超技练习曲之后，李雨芯怀疑他不是人。
整首曲子下来，王祁竣没有一点累的迹象，反而将这首曲子弹得淋漓尽致。
起身鞠躬时，李雨芯发现他额头上有几滴汗珠，还有几缕发丝落在额头上，但是他的表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仿佛他刚才只是弹了两首很简单的曲子。
李雨芯给他鼓掌鼓得手心都红了。
中场休息回来后，他的发型似乎被理了理，又回到了出场时干净整洁的模样。
休息后他弹得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科雷利主题变奏曲。第一个主题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的每一首都个性鲜明，王祁竣展现除了他对这首曲子透彻的理解。
而最后四首谐谑曲，他的演奏更是令李雨芯瞠目结舌。
第一首与第二首是技巧上较为复杂的。第一首的黑暗的格调，以及戏剧性和活泼的特点都被王祁竣表现了出来。这首曲子是肖邦在波兰与俄罗斯的战争中写的，而这段时间他的曲风也变得更加黯然，演出也少了许多。
第二首技巧上来说不输第一首。复杂的情绪以及每一处突然的转变，从一开始的激情愤怒到甜美可人到优雅纤柔到悲伤绝望，每一处王祁竣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最后的结尾让人听得立刻想起立鼓掌。
第三首虽然没有前两首难，但是听得同样激奋人心。这一首也相对来说比较简洁，直接，没有那么多隐晦的情绪，但相对来说要弹出多变的音色。其中的琶音要弹出多种乐器的音色，而王祁竣也做到了。
最终一曲，以E大调开头的旋律相比前几首令人耳目一新。而这一首也没有前面几首那么激情澎湃，主要是比较恬静的，显得中间戏剧性的部分更为突出。
王祁竣弹完最后几个和弦，手指离开键盘的那一瞬间，音乐厅内如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观众纷纷都站了起来。李雨芯看得差点忘了鼓掌。
回过身后，她也立刻起立，大力地拍着手。
她没有想到王祁竣竟然变了这么多。他今天的演绎与从前完全不同。她可以很肯定地说，要是五年前的那一天比赛时，他弹得像今天这样，那么冠军绝对会是他的。
今天的王祁竣太厉害了。
此时，他站在舞台上，意气风发地笑着，丝毫没有要收敛一下自己身上的傲气的意思。就算他这么自负，也不招人讨厌，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过了好一会，掌声终于渐渐消去，王祁竣也回了后台。
散场后，李雨芯跑去了厕所。入场前她喝了太多水但是中场休息时排队的人太多她都没来得及上就跑回去了，生怕错过他的演奏。
这时，厕所依旧人很多，李雨芯是队里最后一个。
她上完厕所后回到了大厅，等待着自家老爸来接自己。在等待的期间，她时不时玩玩手机，时不时在大厅内走动两下。
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渐渐地，越来越大声。
“我知道了还不行吗？” 一个慵懒的男声响起。
一个听起来成熟稳重的女声回道：“知道了你还不改，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谢幕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欠揍。”
李雨芯抬起头，看见一男一女从走廊出来到大厅。那名女性看起来在三十左右，脸上化着淡妆，身着米色西装，脚长踩着一双裸色高跟鞋，手里拿着一些文件。而她身边的男子模样俊俏且身材高挑，身着一件黑色ASSC的卫衣还有黑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休闲运动鞋，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上面用白字写了品牌的名字。李雨芯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酷酷的男孩一样的男生就是刚才在舞台上傲然睥睨的王祁竣。
她愣愣地盯着他，盯得王祁竣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脸颊，用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李雨芯愣愣地摇了摇头，回了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的脸不禁有些发烫，“抱歉。”
这回轮到王祁竣盯着她了。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然挑了挑眉，嘴角上扬，“我想起你了。你不就是上次在林云絮演奏会的那个人吗。”
李雨芯点点头。
“你上次不是各种夸他吗？就他弹得那个鬼样，你都能夸出朵花儿来，不夸夸我吗？”他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吊儿郎当地问。
他这个态度以及他对林云絮的评论让李雨芯有些恼火，她愤愤地道：“不夸！再见！”说着她就走出了音乐厅。
见她走了，王祁竣身边的经纪人蒋亚彤瞥了一眼，“你这张嘴真是欠。把人家好好的粉丝给气走了。”
王祁竣无所谓地说：“她不是我的粉丝，她是林云絮的粉丝。”
“人家来看你就说明对你有兴趣。更何况，她要是是对手的粉丝，你这样不是给了她机会在网上做文章黑你吗？”
他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什么明星。”
蒋亚彤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行了，走吧，今天表现得不错，早点回家休息吧。”
王祁竣闻言扬起嘴角，“老人家就赶紧回家睡觉，我才不回呢。” 他说完就向前走出大厅。
“你干嘛去？” 蒋亚彤更在他身后，眉心蹙起。
他回头一笑，“出去浪。”
离开音乐大厅后，李雨芯父亲的车也刚好到达门口，于是她上了车。
“小芯，王祁竣弹得怎么样？”李父问自家女儿。
李雨芯气愤地道：“不怎么样！弹得差劲得要命！还不及林云絮的十分之一！”
李父无语。
晚上，谢沁芮又找林云絮聊天了。
【哟，林云絮，是我哦。】
发了之后谢沁芮又懊恼了一会，明明微信就会显示啊，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找话题都这么尬啊。
【啊忘了，你应该知道是我的。】
过了好一会，林云絮一直没有回信。
【哈哈哈哈哈哈】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回。
【在忙吗？】
【*哭的表情】
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
看了一会时间后，谢沁芮恍然大悟，竟然已经十点了，他应该早就睡了。于是谢沁芮有些沮丧地关了微信，没再继续打扰他。
这时，她又收到了来自李雨芯的微信。
【沁芮，我今天好气啊！】
这条信息让谢沁芮不禁笑出了声，她回道：【哈哈哈哈，抱歉我不厚道地笑了。】
她又加了一句：【所以怎么了啊？对了，今天王祁竣的演奏会怎么样？】
【就是和他有关的！】
这条信息发出去以后，谢沁芮在两分钟内看见微信上方时不时地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看来她应该是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好不容易，李雨芯的消息终于发了出去。
【今天散场后我在大厅等我爸接我，然后王祁竣和一名女性走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他，反正我就是很不争气地盯着他了！结果他就注意到我了，还认出我了！结果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谢沁芮这时适当地给了个回应：【说了什么呢？】
【他！竟！然！说！‘林云絮弹得那个鬼样！你怎么还有脸夸他呢！我弹得比他好一万倍！我应该收到世界上所有的赞美！’】
谢沁芮嘴角不禁抽了抽。她很肯定当时王祁竣不是这么说的，只是李雨芯不知道为什么理解成了这样。为了给她降降火，谢沁芮只好跟着一起气愤，【他怎么能这样说呢！】
【就是啊！】李雨芯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开始和她各种倾诉。
【不过，雨芯，平心而论，他弹得怎么样？】谢沁芮不禁好奇地问道。
对方又开始了打了又删，删了又大的举动。
最终，她收到了一句：【弹得不错。】
在她这么讨厌王祁竣的情况下，还能说出一句‘不错’来，那应该不只是‘不错’了。
【和林云絮比呢？】谢沁芮想了想，又加道：【平心而论。】
又过了好一会，对方发出了：【王祁竣弹得稍微好那么一丁丁丁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