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之上》溸尘

5、第5章

　　第5章 这种不见光的关系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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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白苏感觉身体散架了，全身上下又酸又痛。
　　刚拿起手机，房门被推开，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的齐彦修从门外走进来，男人眉眼含笑望着她。
　　目光相接，先前那些旖旎画面一下闯入脑海，顿时一抹红晕飞上脸颊，白苏羞涩低眸。

　　看到她害羞脸红，男人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唇角兀自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伸手替她整理着额头碎发：“你的睡衣我没找到，只能给你穿我的衬衫，其他衣服没穿。”

　　白苏忙掀起被子看了一眼，嗡的一下，脑袋一瞬间陷入空白，确实是只穿了一件衣服。
　　她没好气地嗔道：“齐彦修，你怎么不多给我穿一件？”

　　“不是我不给你穿。”男人嘴角微动，似乎在笑，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而引诱：“我的……你不合尺寸。”
　　白苏愣了一秒，等反应过来时脸烫得可以烙饼，耳根子也通红发烫。

　　外人眼中的齐彦修温润清冷，内敛禁欲，只有她知道，卸下那些伪装，齐彦修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会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撩人情话，甚至更蛊惑肆意。
　　尤其在某件事情上，她颤颤栗栗求饶，他不予理会，欲加肆意，直到听到她的呜咽的哭声，才缓缓停下。

　　男人伸手在她秀发间轻轻摩挲着，温柔似水注视着她：“九点多了，赶紧洗漱吃早饭。”
　　“小睿呢？”她问。
　　血缘很神奇，即便惠姨陪小睿的时间很多，但只要齐彦修在，小睿都会粘着爸爸，有时候连她这个妈妈都不要。

　　“我怕小睿吵醒你，让惠姨领着小睿去超市买菜了。”男人解释。
　　“那……”白苏欲言又止。
　　男人似乎猜到她会问什么，点了点头：“放心，戴口罩了。”
　　白苏轻轻吁了一口气，心中酸楚难受。

　　小睿意识到他与其他孩子不一样是在上个月。
　　她工作结束回到家，小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飞扑进她怀里，而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疑惑地走过去，看到小睿眼睛通红，她忍不住蹲下身子，笑着问：“小睿，怎么哭了？”
　　“麻麻，公园里有哥哥说我长得像……”小睿边哭边抽泣着，巴掌大的小脸尽是委屈：“像兔子……是妖怪……奥特曼会来……打……打我……”

　　鼻间猛地窜上一股酸涩，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白苏极力忍住不哭，她笑着亲了亲小睿的额头，略微思考：“小睿，小猪佩奇里面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被女王表彰的兔小姐？”
　　顿了顿，她伸手轻轻拭去小睿眼泪：“妈妈觉得小睿长得有点像那个兔小姐，肯定会跟兔小姐一样喜欢帮助别人，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真的吗？”小睿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妈妈是不会骗小睿的。”白苏快速伸手把小睿抱进怀里，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了。
　　过后，她买了很多可爱的儿童口罩，让惠姨以后带小睿出门，都给小睿戴上口罩，也让齐彦修看看能不能尽快给小睿做修复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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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是白苏喜欢的生煎包和杂粮粥。
　　勺子一下一下地搅拌着碗里的杂粮粥，几次欲言又止后，低眸的白苏终是说了出来：“我……我今天得回一趟南塘小镇去看看小姨，得住一晚，明天才能回来。”

　　薄唇轻抿，齐彦修视线紧紧落在白苏身上：“需要我陪你吗？”
　　“不……不用了。”白苏忙不地拒绝，顿了顿，解释：“小姨她有高血压，不能太激动。”
　　要是让小姨知道她无名无分跟了一个男人三年，还替男人生了一个孩子，估计血压会蹭一下飚到两百。

　　齐彦修眼底闪过黯然，他快速拿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今天我休息，等会送你去车站。我先去买些营养品，你带去给小姨。”

　　随着“砰——”一声的关门，白苏心中五味杂陈。
　　小睿一天天地长大，而她和齐彦修这种不见光的关系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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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寓距离汽车站有段距离。
　　一路白苏选择沉默，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而她不知道，齐彦修的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握着方向盘的手好几次想要伸过去，去握住她的手。

　　停好车，齐彦修打开后排车门，拎出四件礼盒递给白苏。
　　白苏接过礼盒，下意识地瞅瞅礼盒里有没有信封。

　　男人猜到她的心思，唇角含笑解释：“放心，这次我不会在礼盒里塞钱了，要不然小姨又认为是商家送的。”
　　白苏被逗笑了。
　　去年春节，她回南塘小镇，齐彦修瞒着她，偷偷在给小姨的礼盒里塞了一万块钱，着实吓到了小姨。

　　“再等我一下。”男人快速走到前排，又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这是我给小姨买的臂氏电子血压计，没电后换电池继续用，电池我也买了。我不知道小姨身体情况，没办法帮她买降压药。”

　　白苏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白衬衫配黑色长裤，衬衫扎进裤子里，轻而易举地突出优越身材比例和与众不同的气质，只是俊逸的脸庞有些消瘦，眉宇间掩不住疲倦。
　　也是，一整夜夜班，今早也没好好休息，又是准备早饭买礼盒，还开车送她来车站。
　　想到这，她心中不由地泛起阵阵心疼，放下手中的东西，她走上前抱住了男人。

　　齐彦修比她高很多，她只到齐彦修胸膛，她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男人愣了一下，很快伸手回抱了她，他凑近她耳边，轻声地告诉她：“苏苏，晚上我会回一趟齐家，我向父亲坦白你和小睿的存在，拿到户口本，下周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

　　心下一阵激荡，白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眼眶渐渐湿润了。
　　“领完证，我们去拍婚纱照好不好？小睿也去拍，让他见证爸爸妈妈的幸福。”
　　白苏不止地点头，语气早已哽咽了：“好。”
　　“以后别惯着小玥，你是她小婶婶。”
　　“嗯。”
　　“领完证后，一定要带我去见小姨。”
　　“嗯。”
　　……
　　听着齐彦修憧憬着未来，这一刻，白苏觉得上苍还是眷顾她的，最艰苦的时候已经被她熬过去了。
　　但是她不知道，心脏的两个心房，一个住着快乐，一个住着悲伤，欣喜过望，必定会吵醒旁边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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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巴车驶出车站，很快上了绕城高速。
　　昨晚没睡好，一早又被齐彦修吵醒拉着做“运动”，此时的白苏只想补觉。

　　刚闭上眼，包里的手机“嗡——”振动起来，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她接听：“喂，你好。”

　　“白苏，是我，肖策。”
　　白苏愣了一下，欲要开口问，电话那边肖策主动解释：“我本来想着给你打微信视频，怕你不方便接，只好用我的私人手机给你打电话。”

　　“有事吗？”白苏问。
　　“今天的剧本围读会你没来参加，听娴姐说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手背的伤还没好？”
　　“不是。”想了想，白苏回，“我有事请假了。”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轻笑声：“真巧，我也请假了。”
　　听到肖策这么说，白苏心中又多了一个疑惑，既然放假与肖策无关，那娴姐干嘛突然给她放假？
　　思忖了好一会没有想出原因，话筒里没有再传来声音，白苏以为肖策已经挂断了，随口来了一句：“算了，不想了。”

　　话音还未落，话筒里倏地传来一个低沉似玩笑似认真的调侃：“在想我吗？”
　　白苏惊了一下：“肖策，你……你怎么还没挂电话。”

　　“我等你先挂。”话筒里隐约听见男人咽口水的声音，“这是我的私人号码，除了家人和关系好的朋友外，很少人知道，你存一下。”

　　“嗯。”莫名地感觉有些不自在，白苏伸手打开车窗，阵阵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吹乱了额前的碎发，她伸手将额前碎发绾到耳后。
　　突然她动作一滞，脑海中浮起了昨晚肖策对她说的那句“你头发乱了喔”，再加上这两天肖策对她特别的关心与照顾，瞬间反应过来了，来不及说什么，她忙慌乱地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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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巴车到南塘小镇已经是下午了四点多。
　　小姨住的地方是农村最普通的平房，白苏是在平房里长大的。

　　刚进院子，白苏没想到会遇见正在喂鸡的肖策。
　　期初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直到穿着深蓝色碎花衬衫的男人放下手中喂鸡的碗，搓着双手尴尬笑着朝她走近，她才确定眼前五官帅气的男人就是肖策。

　　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她忍不住问：“肖策，你……你怎么在这？”
　　“晴姨叫我来的。”男人笑着解释。

　　“晴姨？”白苏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你怎么认识我小姨的？”
　　男人伸手整理着衬衫衣角，抿了抿唇：“这个……说来话长。”顿了下，他伸手去拿白苏手中礼盒：“先进屋，晴姨在厨房做饭。”
　　愣了一下，白苏把礼盒交给肖策：“我去厨房找我小姨。”

　　一跑进厨房，白苏就闻到了诱人的饭菜香。
　　小姨白晴正穿着围裙，弓着身子在切焯过水的香椿，砧板旁边的碟子上盛着她爱吃的白灼虾。

　　三个多月没见，她感觉小姨的背又佝偻了一些，蓦地，一层薄雾蒙上眼睛，她不管不顾地从身后抱住了小姨：“小姨——”
　　白晴回头望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慈爱，笑着问：“香椿炒鸡蛋？”

　　“嗯。”白苏点了点头，双手抱着更紧了一些。
　　如果说小睿是她的软肋，那小姨便是她的盔甲，有了小姨这个盔甲，她不怕上苍对她的任何苛责。

　　“小姨给你做了一条连衣裙，洗干净放你房间了，你去试试合不合身？”
　　“肯定合身。”白苏笑着回，“小姨做的裙子最好看，我这就去穿来给您看看。”

　　等到白苏匆忙赶到房间时，看到放在床上的连衣裙，她愣了一下。
　　裙子是深蓝色的碎花，颜色花纹图案竟然和今天肖策穿得衬衫是一样。
　　盯着裙子看了良久，她明白了肖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为了不驳小姨的心意，加上裙子又是小姨一针一线缝的，她只好换上。

　　换好裙子走出房间，肖策正帮着小姨布筷。
　　看见白苏身上穿的裙子，肖策怔了怔，放下手中筷子，他指了指身上的衬衫，欣喜笑：“白苏，我们这是一对。”
　　白苏既尴尬又无奈地浅笑，小姨你的心思还能再昭然若揭一些吗？

　　“同一个面料做的，当然是一对。”白晴盛好饭，看向白苏和肖策，咧嘴笑：“小策帅气，小苏漂亮，将来你们的孩子肯定长得也好看。”
　　闻言，白苏轻咳一声，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瞎点鸳鸯的小姨。

　　相比于白苏尴尬，此时的肖策眉眼尽是笑意。
　　先前晴姨让他换上这件碎花衬衫时，他内心是有些抗拒的，这颜色这款式难驾驭，当他看见白苏穿着同样颜色图案的裙子时，他觉得这件碎花衬衫是无价之宝，回去他一定要好好珍藏。

　　简单的三菜一汤，白灼虾，香椿炒鸡蛋，糖醋排骨，炖鸡汤。
　　都是白苏爱吃的。
　　白苏也知道了肖策与小姨认识的始末，一年前肖策来南塘小镇拍电影，找群演时认识了小姨也给了小姨一份不错的片酬，小姨为感谢他给他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了。

　　肖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白苏：“晴姨，我要拍的下一部戏白苏是编剧，你说这凑不凑巧？”
　　“这不是凑巧，这是缘分。”白晴夹起一个鸡腿放进肖策碗里，又夹起另外一个鸡腿放进白苏碗里，语重心长：“缘分来了，就要好好珍惜。”
　　白苏当做没听见，继续埋头吃着虾。

　　这个相亲饭局，白苏全程沉默，专心吃着饭菜。
　　而肖策一直陪着小姨说话。
　　肖策与小姨聊了很多，从工作到生活，甚至关于家里的人和事都向小姨一一解释说明。

　　吃完饭洗好锅碗，已是暮色四合。
　　白晴要留肖策住下，肖策委婉拒绝了：“小姨，我还是去暗夜微凉民宿住吧，我跟老板秦邗升是朋友。”

　　“那……”白晴看向白苏，吩咐道：“小苏，你去送送小策。”
　　“嗯。”白苏答应，刚好她可以跟肖策说清楚。

　　出了院子，白苏一直低着头，话到嘴边几次又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言明，窗户纸一旦捅破，就很难正常相处，依照她对肖策的了解，肖策不会轻易放弃，除非坦白她与齐彦修的关系。

　　蓦地，肖策停下脚步，灼灼的眼神紧紧落在白苏身上，缓缓开口打破沉寂：“白苏，今晚的月色真美。”
　　“肖……肖策。”白苏也停下脚步，她听得出肖策这句话的弦外音，躲避男人的炙热的眼神，“谢谢你照顾我小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陪我小姨了。”

　　看着白苏快速逃离的背影，肖策兀自勾唇笑，他发现白苏遇到不会解决的问题，会下意识地逃避。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不过他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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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好热水，白苏像小时候一样端着木盆与小姨一起泡脚。

　　看到白苏耐心仔细帮自己脱鞋，又想到先前吃饭一言不发的白苏，白晴无奈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白苏没看上肖策，但肖策看上了白苏。
　　又考虑到自己的身体，她还是选择开口：“小苏，小姨年纪也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小姨只希望你能找个真心实意疼你的好男人，千万不要走你妈妈走过的路，当年她未婚生子，惹来多少人的异样眼光……”

　　“小姨。”白苏低下眸快速打断，心中一阵苦涩，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肖策这孩子不错，小姨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他家庭成员简单，只有一个父亲，你嫁过去不会吃苦。”

　　白苏快速伸手拭去眼角泪痕，抬眸看向小姨，眼神坚定：“小姨，肖策是很好，但是我不喜欢。”
　　听到白苏语气决绝，白晴也只好作罢。
　　她知道白苏性子从小就倔，但凡认准的事，即便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只是可惜了肖策。

　　洗好脚，白苏耐心地教小姨如何使用电子血压计。
　　量血压时，白晴视线无意间瞥见了盒子里一张手绘如何量血压的规范图案，当看见“规范测量”四个字时，她愣了一下，尔后又装作没看见。

　　那字迹她眼熟，三个多月前在那个装有一万块钱现金的信封上见过。
　　再联想这几次白苏带来的礼盒，她知道了白苏不喜欢肖策的理由，突然她很好奇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白苏要瞒着她？

　　乡下睡得早，对长期失眠的白苏来说有点苦难。
　　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一直没睡着，她直接抱着枕头，像小时候一样去跟小姨一起睡。
　　推开小姨房门，看到小姨正从药盒里倒出两个药丸，想起齐彦修要给小姨买降压药，她顺势问：“小姨，你这是在吃降压药吗？能给我看看吗？”

　　“降压药有什么好看的。”白晴眼神躲避，慌张地快速收起药盒，不想让白苏知道她在吃什么药。

　　白苏刚要追问，兜里的手机响了。
　　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是齐彦修，她笑逐颜开把枕头递给小姨：“小姨，我出去接个电话。”
　　“慢点。”

　　从小姨房间一路跑到院子里，急促地喘了一会，白苏才滑键接听：“齐彦修。”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三秒，“对不起，白苏。”

　　听到男人的道歉，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白苏如坠冰窟，心瞬间凉了下来，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很快，她深吸一口气，欲要开口安慰电话那边的男人，突然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齐彦修，你把我外套放哪里了？”

　　当白苏正错愕不已时，话筒里传来了“嘟嘟”盲音声。
　　齐彦修提前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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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备注:1：“秦邗升，暗夜微凉”来自完结文《甜蜜沦陷》
2：“心脏的两心房，住着快乐，住着悲伤，欣喜过望，必定会吵醒旁边的悲伤。”改编网络句子
3：“今晚的月色真美”来自夏目漱石，经典告白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