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警察叔叔》上阕绾绾

77、第 77 章

　　几十年前。

　　汉城炎热的八月，闷热无比，正午的太阳仿若开了火的蒸笼，将人反复蒸煮，只要在这炙热的太阳下多站一会，不肖片刻便能使人汗如雨下，化作一滩烂泥。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东山老胡同突然搬来了一户新邻居，使原本闷热的天气变得更加火热异常。胡同门口一群吃瓜群众，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穿深黑色西装的高挺男子指挥着工人搬运着大箱小箱满满当当的行李，一袭淡蓝色长旗袍女子优雅拎着包立在一旁，一个约莫六岁的小男孩则是安静的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着看书。

　　新邻居一家文质彬彬，书卷气十足，一瞅就是文化人。左邻右舍都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街坊，这对小夫妻刚一出现，便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

　　“老言，隔壁老李家这才搬走多久啊，你这就来新邻居啦。”言建国其实一点都不老，左右不过二十来岁，只不过这小破地方都是些知根知底的老熟人，认识的时间太过久远，习惯性称呼。

　　“那是，咱这风水宝地多少人挤破头要搬进来呢！”言建国得意洋洋的满嘴跑大车，心里别提多喜悦。

　　隔壁原房主老李家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前段时间家里又考出了一个名牌大学生，更是洋洋洒洒好不得意，有钱有脸之后，老李一家人干脆把房子卖了，全家都搬去孩子读书的大城市，这样的好消息，不知道羡煞了小胡同里的多少人。老李家搬走时，热闹的鞭炮从街头放到了街尾，又从街尾放到了街头。

　　一房之隔的言建国觉得自己眼光很好，占了风水宝地，最近做事都胆大而有劲了许多，仿佛很快自己就是下一个要一夜暴富的人。

　　“行了，你可别吹了。”隔壁老王泼了他一整盆的凉水，“啥风水宝地了！就你这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你要是真能发财，我就跟你姓了！”

　　言建国面红耳赤的撸起袖子，“这可是你说的！我言建国要是发了财，你就喊我一声爸爸！”

　　“滚滚滚，谁要喊你爸爸！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这人怎么这么会断章取义呢，老王赶忙摆手，“我呸，真不要脸。”周围人在他们的争吵中哄笑一团，打打闹闹中新邻居已经搬好了家。

　　言建国的老婆周桂花是个热心肠的自来熟，性格爽朗又泼辣，十里八乡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人，见到鬼都能聊上三分。不过半日光景，她就把隔壁一家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老言啊！我打听到隔壁家新搬来的这一家夫妻俩都是大学老师呢！！”周桂花十分八卦的和丈夫分享今天的新料。

　　“真的假的？高知识分子？会住我们这里？”言建国一脸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你老婆的情报还能有错吗。”周桂花扬了扬眉，洋洋洒洒道：“我们隔壁那所二本马上就要升成一本了，花重金外聘了许多精英人才老师过来，不仅工资高待遇好，还送房子，落户口。啧啧，我估摸着隔壁这一家就是。”

　　“还有这好事！要不怎么说文化人挣钱容易！”言建国听的是羡慕不已，连连咋舌。

　　“那是！人比人气死人咯！”周桂花也很羡慕。

　　酸溜溜了好一会后，言建国脑袋转了个弯，他是不行了，没法再当个文化人了，但是他家丫头可以啊！教育就是要从娃娃抓起。

　　他把这事和周桂花一合计，周桂花也连连称好，夸他有头脑。两个人就这样硬是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死皮赖脸，和隔壁那一家攀亲带故，死乞白赖做起好邻居、好兄弟。

　　“兄弟，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和你有缘，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这是我女儿言晞之，晞晞快叫人。”言建国拉着女儿就十分自然熟的登堂入座。言建国没什么文化，取不了什么好名字，言晞之这个名字是言建国花了钱专门请大师算来的，据说是能保大富大贵，一世平安。“这不是巧了吗？你儿子叫谨之，我女儿叫晞之，这俩孩子是真有缘啊！”这是言建国绞尽脑汁能想到的唯一缘分点。

　　言晞之是个特别会察言观色的聪明宝宝，她特别乖巧听话的喊，“叔叔阿姨好，哥哥好”。

　　陈韫玉是个单纯的读书人，对于人情世故这些都不太懂，也不擅长拒绝别人，只能由着言建国攀亲带故。赵婉婉虽不怎么喜欢过于热情的言建国，却一眼就相中了可可爱爱精致如洋娃娃的言晞之，再加上以后都是邻居，处好关系也很重要，她笑着对自己儿子吩咐，“谨之，你是哥哥，从今往后，要照顾好妹妹。”

　　“好。”陈谨之牵过言晞之的小手，半大点的孩子显得格外的成熟，回答的十分慎重。

　　相隔两岁是一个不大不小刚刚好的跨度。言晞之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陈谨之已经是带着三道杠的三年级小队长了。

　　周桂英这时刚好生了二胎儿子，她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儿子身上，渐渐将女儿忽视，所以言晞之在陈谨之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越来越多。

　　自从儿子出生之后，有了更大干劲的言建国觉得自己不能在浑浑噩噩下去，必须得为了儿子闯出一片天地，夫妻俩一合计开始做起了生意，一开始是开小餐馆，后来的小旅店，凭着两个人的两双巧嘴，他们一步一步做大做强，成了连锁，开了大酒店。

　　陈谨之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哥哥，他每天会叫妹妹起床，给妹妹准备早餐，带妹妹去上学，等妹妹放学，给妹妹编头发，扎蝴蝶结，系鞋带，所有本该周桂花这个妈妈做的事情，陈谨之都一手包办了。

　　言晞之上初一的时候，陈谨之初三离家开始住校。家里没了儿子，瞬间就空荡荡的。

　　小升初后，言晞之的学业加重，难度飙升，言建国一家忙着做生意根本无暇照顾，赵婉婉喜欢言晞之的聪明懂事，再加上儿子的离开，她干脆就把言晞之接到了自己家，作业辅导日常照料全包揽，言晞之俨然成了陈家另外一个女儿。

　　言建国和周桂英自然是非常的乐意，源源不断的给陈谨之家送了不少好东西。赵婉婉推辞不掉，只能被迫接受。

　　可惜这样美好的日子背后却是暗藏汹涌，做生意成为百万暴发户后，言建国两夫妻直接飘了，周桂花开始迷上了麻将和赌博，言建国则是被人带着抽烟喝酒打牌吸、毒。

　　初中三年的时间飞速过去，言晞之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陈谨所就读的同一所重点高中，这里老师抓的很紧，身边的同学也很拼命。正在高三的陈谨之即使有心想关照言晞之，也实在分身乏术。两异姓兄妹虽然在同一所高中，却还是只能在周末短暂相聚。

　　高三毕业，陈谨之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准备报考全国最有名的公安大学。那一夜是陈家第一次发生那么大的争吵，陈韫玉和赵婉婉都不同意陈谨之报考公安大学，并且以断绝父子关系为要挟，企图阻止儿子的一时冲动。

　　面对父母的强烈反对，陈谨之毅然决然的坚持了自己的选择，离开了父母的怀抱，奔赴了前途未卜的未来。陈谨之离开之后，陈韫玉和赵婉婉夫妻俩对坐着哭了一夜，言晞之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伤心，陈韫玉和赵婉婉的父亲都是警察，并且还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可他们却一起葬送在了一场爆炸里。那是陈家父母心中永远的伤痛，一生都治愈不了的伤痛。

　　作为烈士遗属，幼年时期惊慌和害怕的阴影与影随行，与其每日担惊受怕，不如一刀两断，陈韫玉和赵婉婉真的狠心和陈谨之断绝了父子关系，并且直接卖房举家搬迁。

　　他们一家就这么销声匿迹，彻底走出了言晞之的生活，那是言晞之第一次觉得人生观颠覆了，但没有想到更颠覆的事情发生了，她收到了初中好友林雪梅要结婚的消息。

　　怎么就结婚了呢？林雪梅才刚刚17岁呢。这个时候言晞之也才上高二。

　　言晞之到婚礼现场的时候，林雪梅羞涩的和她解释，村子土地要压，要分土地。18岁以下的没有结婚的都算是孩子，都分不到钱，只有结婚了，他们这些18岁以下的孩子成了家，才能单独立户，才能都分到钱。他们一家和村子里另外一家商量好了，先办酒，在村子里做了登记，就算成了，老一辈好多人都没有结婚证，也就不会追究她们，就算追究了他们也有闹下去的本领。

　　言晞之不得不感慨，人生原来确实有很多分岔路口，稍不注意就会走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在另一座大城市的陈谨之非常繁忙，甚至比处在高三时期的言晞之还要繁忙。每次言晞之给他打电话，他都是匆匆几句就得挂断，言晞之告诉了他，他父母搬迁的消息，陈谨之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两个人在无声了挂断了电话。

　　再下一次，陈谨之来电话时告诉她，他的户口已经转到学校，他改了名字，以后不叫陈谨之了，以后叫陈修斌。

　　言晞之点头说好，两个人再次相顾无言，沉重的气氛在电话两端回荡，电话又一次在无声中挂断。

　　言晞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陈谨之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陈家分崩离析，言晞之家的日子也相差无几。

　　在言建国和周桂英的不断挥霍和荒唐行径之下，原本红红火火的生意被败的精光，连锁酒店被抵押，大型餐馆被售卖，但这些也依旧是杯水车薪。

　　债主临门，各种威逼手段尽现，迫不得已，言建国没有脸继续待下去，干脆卖了房子，带着周桂花和儿子直接搬走无音讯，只余下言晞之一个人留在汉城。

　　言晞之正处在高三关键时期，她长期住校，无家可归。债主到处找不到言建国，最后居然还找到了言晞之的学校，幸而学校门口有保安拦着，没有让坏人进入。但风言风语很快传入了校内，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两个家同时被摧毁，那是言晞之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除了那些闲言碎语孤立冷漠，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了任何经济来源，生存都无法得到正常的保障。

　　她已退无可退，跌入谷底。。。

　　曾经初中有这个男孩子叫刘景轩，一直很喜欢言晞之。他对言晞之很好，他跟言晞之表过白，言晞之拒绝了他，但他说，“没关系，做不成情侣，还可以做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如今，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言晞之现在的处境，他打电话给言晞之说，“你干脆不要再读书了，来江苏投奔我，和我结婚，我养你。”

　　刘景轩不是在说大话，他父亲很有本事，家里也有钱，初中的时候他成绩不好，他父亲干脆就安排他进了一所职高，搞建筑行业的，子承父业。现在已经开始在全国各地的工地上接工程赚钱了，每月工资还不少，从他这几年源源不断给言晞之寄来的礼物，就能看得出来，他说的不是假话，他是真的有能力能养活自己。

　　言晞之开始动摇了。每况日下的成绩，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不是所有人都是童话中的公主，她也不是偶像剧女主角。这就是人生！一步错就是步步错的现实。现实中从来就没有什么王子和救世主。

　　思考了很多天，言晞之终于做下了最后的决定，她给陈谨之打了一个电话，算是做最后的道别。

　　电话打通了，言晞之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听到陈谨之的声音了，这个曾经照顾了她大半个人生的哥哥。她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寂静无声的通话中，陈谨之意识到了什么，轻轻说话，“晞晞，是你吗？怎么不说话？”

　　陈谨之知道自己最近冷落了言晞之，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每天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晞晞，你生气了吗？”

　　忍着哽咽的声线，言晞之尽量保持着语调的平缓，“哥哥，我要走了。”

　　“走？？”陈谨之太过了解言晞之，一秒就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难以诉说的心惊，狂跳的心脏，让他语速都加快了，“你要去哪里，你出什么事情了吗？你爸爸妈妈呢？”

　　“我找不到他们。”

　　陈谨之眼皮微微跳动，心中如大浪淘沙般翻腾，“你找不到他们，那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江苏。”电话那头声音小心翼翼的。

　　“你去哪里干什么？”一向冷静沉稳的陈谨之，声音难得有所起伏。

　　“我。。。”言晞之有些难以启齿，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她被生活打败了，她要逃避了，她要退缩了。她从此以后要依靠着一个自己都不确定的男人，赌上自己的一生，当一辈子的菟丝花，任人宰割。

　　“言晞之，你现在在那里？告诉我详细的地址，不然我就报警，带着警察来找你。”这是第一次，陈谨之用这么严厉的口吻和她说话。

　　“汉城市东城里的车站。”

　　“你在那里等着我，哪里也不要去。不然，你知道后果的。”疾言厉色的声音在听筒里回荡，不用猜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有多生气。

　　挂上电话，陈谨之有点懊恼，若是以前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能发现晞晞家出了事，可是现在。。诶。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身后这个小跟屁虫，他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言晞之出事，他是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陈谨之距离的有些远，即使他快马加鞭紧赶慢赶，也花了接近七八个小时才出现在言晞之面前，这期间他多怕言晞之没有乖乖听话等在原地，那才真是要大海捞针，绝望无比。

　　相隔一年，再次见到言晞之，陈谨之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责，还有些懊悔，这才多久没见，自己视若珍宝的妹妹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憔悴无比的瘦弱模样。

　　他有些生气，不是气她不告诉自己，而是气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哥哥做的一点儿也不称职。“晞晞，对不起，是哥哥来晚了。”

　　只这一句就瞬间击破了言晞之早已建设好的心理防线。她原本只是打算好好和他当面道个别，说清楚一切就走。可现在，言晞之再也没有忍住，直接一下就扑入了陈谨之怀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止不住的往下落。她有太多的委屈和恐惧，都在这一刻尽数倾斜而出，如洪水一般奔流不息。

　　很久很久之后，言晞之才终于冷静了下来，在陈谨之一声声安慰和抚慰中，她惴惴不安的述说了他离开后这一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她接下来的打算和决定。

　　陈谨之听她说完，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言晞之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灵魂离体了。

　　终于在言晞之即将心灰意冷之际，他说，“你要继续读书，只有读下去，读出来才是你以后唯一正确的出路。”

　　“可是，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她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没有关系。你还有我。我来了。我不会再抛下你的。我父母给我留了一大笔钱，我完全可以养你，供你读书，你可以把这一切当成是一种投资。我投资你。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回报我。很公平。”

　　虽然断绝了亲子关系，但陈谨之的父母远比言晞之的父母称职的多，他们把当初卖掉房子的钱一大半都打到了陈谨之的银行卡上，这些钱，原本陈谨之是不打算使用的，他仅凭着自己的奖学金和各种比赛奖金也能养活自己，但是现在这钱，他是不得不动了。

　　陈谨之温柔的抚摸着言晞之的小脑袋，暖和的大手有着说不出的安心魔力，“晞晞，不要拒绝我，不要拉黑我，不要躲着我。这段时间是我错了，是我疏忽了你，对不起。我没有父母了，你也没有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妹了，我们一起加油，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没有拒绝的理由，没有拒绝的办法，没有拒接的立场，她就是拒绝不了他。言晞之抽噎着说，“好。”

　　陈谨之亲自把言晞之送回了学校，叮嘱她要好好学习，以后他经常都会来看她，来照顾她，来检查她的学习情况，一如他们的曾经。

　　高三的生活又密又紧，又累又苦，再加上前一段时间落下的课程，言晞之在泥泞中不断挣扎着，而另一边陈谨之那里的状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读的是公安大学，他是真的很忙，大一是数不清的课程和各种体能训练，大二虽然课程少了一些，但是应接不暇的体能训练也依旧难熬。

　　陈谨之每次来看言晞之都是从自己时间的海绵里一点点挤出来的，再加上来回总共十几个小时车程的折腾，即使陈谨之不说，言晞之也能看出他的沧桑和憔悴。

　　言晞之劝过陈谨之，让他不用这么来回折腾，自己已经想通，会乖乖的好好学习，一定不再辜负他的期望，但陈谨之却摇摇头说，只有每隔一段时间亲眼看到她，他才能安心。

　　两个人就这样都憋着一股劲，苦苦的煎熬着。好在，这样煎熬的日子在高考之后结束了。

　　言晞之非常争气的考了个高分，稳过一本线。她选择了陈谨之所在的大城市，一所离陈谨之比较近的大学就读，曾经小镇里两个普普通通的兄妹就此彻底飞离，再也不见踪影。

　　新入大一的课程比较多，陈谨之不允许言晞之逃课出去打工，言晞之只能把陈谨用在自己身上的钱，一笔一笔的记下，等以后自己能赚钱了再还。

　　比起自己已经消失不见踪影的父母。言晞之觉得陈谨之才更像自己的亲哥哥、甚至是亲爸爸、监护人。

　　可言晞之却没有理由恨自己的父母。因为是他们给了她生命，供养她成长，她也曾经有过最美好的家庭和物资生活。她已经十八岁了，在法律上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她应该自己养活自己了。她只是觉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准备时间。让她措手不及，方寸大乱。现在的自己俨然就是一个拖油瓶，跟着谁，拖累谁。

　　即使是这样，陈谨之依旧对她很好很好。好到言晞之在这漫长是岁月里终于忍不住对他动了心，感情变了质。

　　一开始言晞之也分不清自己对陈谨之到底是感激还是习惯依恋或者占有欲，直到她亲眼看到有个漂亮女生给陈谨之当众表白，那一刻，她是真的很害怕陈谨之会接受，害怕到连呼吸都接近停滞，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那一刻有很多的情绪直直往言晞之脑袋里冲，那是她从来没有体会到的各种情绪，有不甘，有嫉妒，有愤怒，有酸涩，有无奈，还有悲伤。也是那一刻，她终于确定了，她是喜欢他的，很喜欢很喜欢。

　　可她同时也很清楚，陈谨之只是把她当成了亲妹妹。因为他看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暧昧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