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长安》沈棠舟

4、第四章 一家团聚

　　翌日，顾老爷的马车到达顾府。
　　顾夫人领着几个小辈早已等在门前，顾老爷跨下马车，快步迎向妻儿。一身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住见到家人的喜悦。
　　顾老爷笑呵呵的一手抱起顾珩，一手狠狠揉了揉顾意的头，惹来顾意一个大大的白眼。
　　顾颜有条不紊的指挥安排车队，顾老爷摆摆手，“先别管这些了，他们出来时日也久了，这些东西先放在外院，让他们先回去和家人团聚吧，咱们也进府吧，还是家里好啊！”说罢，还重重叹了口气。
　　一家子人回到前院花厅，顾老爷先回房洗漱一番，顾颜闲不住，起身去查看顾老爷带回的东西。顾夫人坐在上首，喝着茶，眼睛却不断瞄向门外。唯有顾意和小侄子顾珩玩得欢快。
　　短暂的洗漱后，顾老爷回到了花厅。“颜颜又去忙啦，怎么一刻都闲不下来？”
　　顾夫人瞪了旁边的顾意一眼，后者毫无察觉。“还不是你的好儿子，整天只知道玩！顾府这个担子不就全部压在了颜颜身上了，她还要管着那些铺子，好在珩儿现在大了，颜颜也能稍微轻松点。只怪我身体不好，也帮不上忙。”
　　顾老爷好脾气的揽过顾夫人，“夫人呀，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不要瞎操心啦，你只要好好养着自个儿身体就成。如今我回来了，以后颜颜就不必这么辛苦了，顾意这臭小子也要学着些了，以后咱们就含饴弄孙吧。”
　　顾夫人还未答话，顾意就急急忙忙抢话：“爹，孩儿不想学这些。我只想仗剑走天涯，顾府就让姐姐管着吧！”
　　顾颜直接一盆凉水浇下来，“仗剑走天涯？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师傅教你的功夫都学会了？出了这杭州城，被人绑了你有还手之力吗？”
　　顾意当即跳起来便想反驳回去，顾老爷轻咳一声，示意两人安静下来。“顾意，你也不小了，从前是我惯着你，只是以后我可不会再由着你胡来了，你做的那些小把戏爹心里可清楚呢。想仗剑天涯也不是不可以，首先有自保之力再谈这个。不过，你不可能一辈子缩在姐姐身后，这个顾家将来是你掌管！”
　　顾颜端着茶，斜斜看了眼瘫倒在椅子上意兴阑珊的少年，怡然自得的品着茶。
　　顾夫人不赞同，皱着眉道：“江湖太乱了，顾意从小就没出过杭州城，我担心他的安危呀！”
　　顾老爷安慰道：“我们无法一直把他拘在杭州吧，出去闯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看看这个世道，有些东西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他才会懂。”
　　顾意闻言两眼放光的盯着顾老爷，“爹，你是说真的？”
　　顾老爷摸着胡子，瞪他一眼，“你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这是有条件的，什么时候你的师傅点头了，我才会放行，而且我只会给你两年时间，这两年无论你去哪你想干什么我们都不会阻拦，只是两年后你必须回到顾府，继承家业！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期限了。”
　　顾意心下了然，自己总不能一直站在姐姐身后，这几年大抵是最后的自由吧。
　　顾老爷看着顾意脸上的苦涩，心中不忍，可这是他身为顾家独子必须承担的，别无他法。顿了顿，接着说：“我这一路北上，向朝廷禀明一切事宜后，去往各地的商铺看了看。关外时常受到部落势力骚扰，我决定撤回所有商铺，转回中原。不仅关外，恒朝的其他边陲之地，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其他势力的袭击，整个朝堂却仍旧沉溺于玩乐，不论圣上知不知道这些情况，唉，总之，咱们恒朝，唉！我们的商铺慢慢往回撤吧，一些商路也关闭了吧。”说罢，顾老爷闭了闭眼睛，若是朝廷仍不作为，只怕会有大乱啊！
　　顾颜默默抱紧了珩儿，“既如此，我现下就去安排，我们还有时间，足以护得顾氏一族周全，只是顾不得旁人了。”
　　顾老爷点点头，“乱世当道，能护住自己已是不易，你无需顾虑太多，只望一切还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顾意不解，“为何爹你不与皇上说明这些？”
　　“我只是一介小小皇商，皇上信不信还在其次，我不能让顾家随我一起冒险。若是朝中大臣把控这一切了，我如何能说，江南富商众多，不缺我一个，我不能让顾家葬送在我手上！”顾老爷似是累了，“今日说的够多了，都回去吧。”自己先携着顾夫人回了卧房。
　　顾颜抱着珩儿转身离去，看着顾意神思不属的样子，只丢下一句，“别想太多。”
　　顾意踏出花厅，阳光刺目，自嘲一笑，既然人生都已经规划好，我还是做我的顾家小少爷，逍遥人生罢。
　　顾小少爷摇着折扇，只是这步伐再也轻快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