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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对不起,彼得觉得他可能要收回前言。

      呃,不对,修正前言。

      虽然梅林先生是个好人,不过,好人和厨艺好没有什么关系,坏蛋也有可能有一手好厨艺;好人的厨艺也可能糟糕到……梅林先生那样……

      这已经不是早餐了。

      这分明就是货真价实的投毒了。

      彼得举着叉子,看着眼前这盘看着像是焦炭,闻着像是焦炭,小心翼翼地用叉子戳了一下,手感也像是焦炭的不明物,以尽量不伤害到梅林先生自尊心的语气问:“你有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很正常啊?”

      彼得:“……”

      →_→他们两人中间,肯定有一个人,对正常这个词抱有深刻的误解。

      “浪费粮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这可不是什么浪费粮食,而是珍惜生命啊!

      梅林拉开椅子,在彼得对面坐下,用手背抵着下巴,凝视彼得:“你想不想听我讲一个……关于王的故事吗?”

      不要。

      不感兴趣。

      为什么每个人都把他当小孩子,试图对他说教啊!

      彼得飞快地把叉子放下来,做洗耳恭听状:“好的,请说吧。”但是如果不听的话,对方要强行将这种黑暗料理强行塞他嘴里怎么办?

      彼得·帕克一向都是乖巧的孩子。

      彼得已经做好了“无论梅林讲述了怎样一个狗屎般的故事也不可能比他的厨艺更差了”的准备,毕竟,梅林长得好,声音好听,这两点加起来就已经会有很多人愿意听他讲故事了。而他这个故事的开头,也确实非常有欺骗性。

      梅林低垂下脸,细密的睫毛在他白净的脸上投下浅淡的影子。那瞬间,白发青年脸上的神色几乎温柔到了极致:“很早很早以前,曾经,有一位坚强美丽又善良的少女……”

      这几乎是所有童话故事的开头了。

      “她生活在一个战火连绵,人民苦不堪言的国度。然而年迈的国王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他宣称,谁将拔出石中剑,谁就能成为下一任的国王。”

      这个故事很熟悉了。

      甚至不需要多加回想,彼得就知道这是亚瑟王的故事:拔出石中剑的亚瑟王曾经让他的国家昌盛一时,然而,随着寻找圣杯,骑士兰斯洛特和王后的私情被揭露,亚瑟王的统治渐渐松动,最终他的私生子莫德雷德发动叛变,昌盛的国家最终走向了它的陌路。

      说起来,那位著名的辅佐亚瑟王的大魔法师的名字,也是“梅林”啊。

      而梅林的叙述还在继续:“那位少女拔出了石中剑……”

      咦,等等,那位亚瑟王是个男孩子吧?

      “王当然是很辛苦的,更何况,少女的国家一穷二白,根本没有多少资源。她勤俭执政,不浪费一颗粮食,最终练成了任何食物放在面前都面不改色的超级王胃。”梅林一本正经地说。

      彼得:“……”

      然后呢?

      别告诉他这就是结局。

      梅林对彼得眨眨眼睛:“快吃饭吧,只有吃了饭才有体力——这可是那位王的名言。”

      彼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咳也不是,不咳也不是。他认真地凝视梅林几秒,希望能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出他在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没有。

      梅林的欠打,是纯天然的。

      虽然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但彼得还是强行拒绝了对方。这对于已经习惯于接受他人好意的彼得而言,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不,我现在要去学校了。”

      然而,在临出门的时刻,彼得仍然忍不住回头看了梅林一眼:“对于总有人想打你的这件事,梅林先生,您就没有什么反思吗?”

      梅林无辜地眨眨眼睛:“有吗?”

      好的,问了这种多余的话,是他太天真了。

      ……

      ……

      彼得决定不去想这件事了。

      ——包括梅林的一切。

      实际上,做到这件事远比彼得想象中的简单,等他走进校园时,同学的欢呼几乎将彼得整个人都掀了出去。懵逼的彼得强忍住发射蛛丝将自己黏在教室门外的冲动,询问说:“诶,等等,不要把我扔起来啊,你们在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彼得惶恐到手脚冰凉。

      ……难道他蜘蛛侠的身份暴露了吗?

      彼得的好朋友内德自觉担当起了解说者的责任:“嘿,彼得,你今天太帅了!”

      他今天……干了啥?

      彼得一脸懵逼。

      “你今天抬手一个三分球,和那个傻大个篮球队长说我就和你玩玩,哦,太帅了。你在球场上把那群高年级的打击得根本直不起身子来!好多女孩子都在对你吹口哨,但是你说,她们都是一群庸脂俗粉,只有莉兹才是真正的公主。今天下午,你要将一个非凡的惊喜献给她!”

      “惊喜!惊喜!惊喜!”同学们还在欢呼。

      彼得:“……”

      真的,他脑袋疼。

      即便是彼得确确实实是一位理工科的天才,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非常懵逼了。他下意识地将视线在整间教室里巡逻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整个学校最美的姑娘,莉兹。那位高年级的少女正背对着彼得收拾书包,她似乎是察觉到了彼得的注视,身形僵硬了一瞬,然后回眸一瞥,随即又背过身不再看彼得。

      那一眼柔波荡漾。

      即便是块木头,也该明白那一眼的情意绵绵。

      周围的同学们也安静下来,他们簇拥着彼得,将他推向莉兹的方向。内德拍拍彼得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彼得手脚僵硬地站在莉兹身前。

      莉兹假装镇定地瞥了他一眼:“等会儿就要上课了……我是说,有什么事情可以现在说……不,没的,我一点也不着急,只是你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样子。”

      我喜欢你。

      I Like You。

      这三个单词只要说出口,彼得就能和这个魂牵梦绕的漂亮女孩在一起。这简直是他之前梦寐以求的好事,莉兹会答应她的,少女躲闪的眼神,搅动的手指,甚至她似有似无旋转的脚尖,都在述说着这一点。

      但彼得一点也不高兴。

      好吧。

      说的直白一点——

      他现在很生气。

      彼得总算理解,之前梅林和他说的那句话,“第一个真心道歉,而不是想从手边抽出什么来打我的人”这句话的分量了——至少,现在彼得就有点想打人。

      彼得艰难地开口了:“我……”

      莉兹柔情蜜意地看着他,彼得在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一个瘦弱而且局促不安的小毛孩。他突然就冷静下来了:“抱歉,我还有点事。”

      气氛冷场了一瞬。

      彼得往后退了一步,在莉兹不敢相信的目光里,重复说:“抱歉,我先……走了。”

      “等等!”

      然而少女的呼唤,甚至没能让彼得回头看一眼。少年单肩扛着书包,像是一阵风般从人群里穿梭而过,眨眼间就消失不见。有些人在张望彼得的背影,也有人静默无言地看向莉兹。

      莉兹低着头,吸吸鼻子,眼圈就已经红了。

      ……

      ……

      彼得当然清楚,他让那位女孩伤心了。可他同样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接受对方:这是欺瞒,这是坑骗,这是……

      梅林编织出来的幻梦。

      第一次见面时,彼得就已经清楚,梅林绝对不是普通人,只是“见多识广”的蜘蛛侠还无法辨别他到底来自何方,是变种人?还是遭受过外力改变的变异人?或者是逃出来的实验生物?外星人?还是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存在?

      出于同为异常者的同理心,彼得对这件事半个字也没问。毕竟,他也不喜欢被人当看稀奇般追着问蜘蛛侠。

      但是……

      ……梅林真的过分了。

      彼得甚至都没有乘坐公交巴士,全凭心中的一股气在街上狂奔。他甚至还在拐角上撞到了一位买菜的阿姨,彼得手慌脚乱地帮对方把苹果收拾好,才继续穿行街道,直接跑回了自己家门口。

      “梅林,你给我出来!”凭着一股恼意,彼得喊出了这句话。他说完,就累到用手撑住膝盖,喘气不已。这倒不是蜘蛛侠的本事只有如此,只是从昨天晚上起,彼得就一点食物没沾,再加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是饿得前肚皮贴后肚皮。

      门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彼得又喘息了一会儿,随着那声明亮的怒吼之后,他胸腔里的愤怒又渐渐熄灭。彼得忍不住想,这不能说是梅林故意使坏,也许,他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呢?……不不不,刚才已经喊出去了。彼得你可不能给自己泄了气势,不管怎么说……

      ……梅林都太过分了。

      “梅林!梅林!”然而随着彼得缓慢地走进屋内,这间狭小却温馨的两层楼房越显得寂静,寂静到令人心慌。四周只能听得到彼得自己的呼吸声。

      彼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上面根根汗毛竖立。

      这是蜘蛛感应,能够预感到危急的特殊能力。不过,即便没有蜘蛛感应的提醒,彼得也知道,有个人站在他身后。

      彼得看了一眼金属围栏上倒影出来的人影。

      金属制品当然不如镜子清晰,但彼得也能清楚地看出,对方穿着偏向中世纪风格的服饰,一头黑发梳拢得很整齐,在脑后编制成小辫子——当然,最令人影响深刻地,则是对方的眼眶。

      ……仿佛被地下拳击手暴打过上百拳。

      淤青到深黑色。

      彼得凝视金属栏杆上对方的倒影,直到对方对他举起了手——彼得猛然抬手,放出蛛丝直接粘住了天花板,前冲,借助踩上金属栏杆地反冲力,轰然将自己的双脚重重的轰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这位不速之客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一路上撞上不少家具,甚至还打碎了梅姨最喜欢的一个花瓶,动静之大,甚至让彼得缩了缩脖子。

      “在家里打架……梅姨真的会干掉我的。”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彼得心中半点畏惧也没有,等了好几个月,他终于等到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分量的大坏蛋了。虽然……虽然他好像还没来得及穿上蜘蛛侠战衣,稍微有那么一点美中不足。

      “嘿,先生,您知道未经许可闯入居民家中,户主是有权利将其击毙的吗?”彼得对对方喷射了几张蛛网,抱着书包,不知道该不该将里面的蜘蛛侠战衣掏出来。

      但很快,彼得就发现,自己的纠结浪费了时间。

      敌人双手一抖,就将蜘蛛网全部撕碎,他手上握着造型古怪的武器,就直接往彼得这里冲过来了。彼得勉强拦住了他两招,立刻就意识到,不依靠战衣对战这个人还有些吃力。

      但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先生,我们就不能换个地方打吗?真的,我保证不逃跑,就是换个地方而已,你不觉得这里太狭小了吗根本施展不开……”

      然而那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根本不听彼得的话。

      他用沙哑到可怕的声音问:“……梅林在哪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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