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过是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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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雩！我给你带了蟹脚面！”许落落笑着挽起林青雩的手。
许落落还是飞机上的装束，只不过拆了丸子头，改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辫。林青雩则换了睡裙和坡跟凉拖。
少女从酒店回廊的八角形彩色玻璃天顶下走过，光辉洒满发间。
“你去哪儿了？也没洗澡。”林青雩问。
“拉着老哥打车出去吃饭了。我可是来之前就看好了餐馆呢。”许落落骄傲地扬起下巴，“特色菜就是要到本地的苍蝇餐馆才有感觉嘛，那种一建好几层楼的餐馆看着就让人害怕。”
林青雩笑了，“那我一定要尝尝你带回来的面。”
“青雩，我们吃完要不要去游泳啊？”
“我都快要累死了，你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我单身狗当然身体好喽。”许落落狭促地挤挤眼，“我可不像某个已婚人士一样，运动剧烈。”
林青雩先是一愣，眉宇间难以启齿的不甘一闪而过，接着佯装羞恼地推了把许落落。“说什么呢，你。皮死你得了。”
“好啦，是我错了还不行嘛。”许落落咯咯笑着，将她拉进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林青雩就瞧见了沙发上堆着的许落落的衣服大军。卧室的大门敞开着，矮的餐桌被挪进了卧室，安置在床侧。杂七杂八的零食散了一桌，本来放杂物的床头柜上则被零零碎碎的耳环发绳所占据，钱包随手压在了饰品上。
“我们看电影吧。”许落落甩掉皮鞋，说。“一边看一边吃。”
酒店的服务员把许落落带回来的蟹脚面重新加热，放在了酒店的白瓷碗中，餐盘底还压着一朵鲜嫩的蔷薇。
“难得脱离陆寒江那个脑子有病的，我们要好好玩。”
“嗯，他是脑子有病。”林青雩附和。
许落落听到林青雩这么说，“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自己已经吐槽陆寒江千百次了，但能听见青雩自己吐槽老公，还是不一样的。不一样就在于——听起来更爽了。
“所以在陆寒江和我之间你更爱谁。”她拽着林青雩的手，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开始同她撒娇。
“当然是爱你呀。”
许落落咧嘴笑起来，吧唧一口亲上林青雩的脸颊。“我去拿着遥控器。”
林青雩找了个矮桌拖到了沙发前，把打包回来的面放到矮桌上。她看了眼数字电视上显示的时间，发现还在饭点，便打电话让服务生送来一份哈根达斯、两份奶油松茸鸡肉汤和一份胡萝卜面包。纯属当做看电影消遣的零食。
许落落拿着从卧室里翻出巧克力，递给林青雩。“上次去英国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就给你带了一份，据说有玫瑰香啦。”
许落落喜欢吃辣，对甜食无感。但巧克力却是林青雩的最爱。
林青雩伸手接过，对许落落招招手，道：“坐。”
许落落挨着林青雩坐下，靠在她肩上，长吁道：“这样真好啊。”
“是啊。”林青雩摸摸她的脑袋，回道。
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回到几年前，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女生的时候，和落落一起看电影、逛街、吃零食，聊八卦，没有任何忧愁。
“明天去看樱花，我让老哥给我们拍照。”许落落说。
许笺是个专职摄影师。虽说是专职，可实际也不过是在他玩够了才会拿起相机。
她俩接着絮絮叨叨地聊了些接下来几日的计划，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两个女孩儿似是冬日落在电线上的灰麻雀，神态安静而温柔。
任由寂静的雪落上灰扑扑的羽翼。
她们窝在沙发里看《花与爱丽丝》，没看完。看了一半许落落就收到了陆寒江发来的信息，让林青雩回去。
“哎，陆寒江神经病啊。”许落落抱怨道。
林青雩咬着巧克力，桌上搁着尚未吃完却已悄然融化的冰淇淋。
她垂眼沉默片刻，轻叹：“落落，我后悔了。”
“啊？什么？”
“我后悔嫁给陆寒江了。”
许落落瞪着眼睛看向林青雩。“怎么了？陆寒江对你不好？”
林青雩沉默片刻，开口说：“也不算是他的问题。”
“也不算全是他的问题。”林青雩重复了一遍。“也有我的。”
“你别支支吾吾的，到底什么情况。”
“就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你就当性格不合。”
“你们这才结婚几年啊，离婚不好吧！”许落落脱口而出。“当时我就和你说再考虑考虑的，结果你非要结婚。谁叫你不听我的。”
林青雩舔舔唇瓣，闷声受下了许落落的指责。“我也没想到……”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离婚吧，我想离婚。但他不会同意的。”林青雩说完，忽得自嘲地笑了。“落落，我和寒江恋爱的时候，我说‘我要是和他过不好就离婚’，可其实……其实在我印象里还是觉得离婚是很惨烈的一件事。我结婚的时候是真心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但可能就是性格不合吧。”
她还是没办法说出那些事。
许落落皱眉，她叹了口气，说：“这一下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你这边，你要是想和陆寒江离婚，我就帮你联系律师。”
“没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青雩站起身，道。“要是真有什么需要我肯定第一个找你。”
临走前，林青雩给了落落一个拥抱，还亲了亲她的脸颊，带走了她送的巧克力。
她回到旅店，发现陆寒江正站在阳台上，双臂搭着围栏。他换上了酒店的睡袍，短发微湿，面庞在皎洁的月色下仿若白玉。
“回来了。”
“嗯。”
陆寒江偏头看向妻子，目光紧接着落在了林青雩的手上。
“落落给的巧克力。”林青雩道。
“给我。”
林青雩僵持片刻，还是将巧克力递到了陆寒江手上。
“以后别拿。”他命令。
“嗯。”她简单的应道，表示自己知晓了。
林青雩倚着围栏，低声对陆寒江说：“我本来以为你不会让我和落落独处的……不怕我和落落说吗？”
“你不舍得让许落落知道，你心太软了。”
林青雩被陆寒江的理由逗笑了。
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人是不会变化的。
“不，不是因为心肠软。”她看着陆寒江，轻轻地说。“是因为我贱啊。”
低贱到无以复加，才会这般懦弱。
“寒江，我说我爱你，这没骗你。哪怕你曾（）我，给我带（），把我拘禁在房间不准出门一步，我都还爱你，可不就是贱嘛……”林青雩转身，手搭在围栏上，看着这个陌生城市的灿烂夜景。
她不敢看他，她怕自己这般剖心地说话，看他一眼就会落泪。
她觉得自己已经哭够了。
陆寒江没说话，只望着她，任由她继续往下说。
“但我是个人啊，寒江。我爱你，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的所作所为，这是两码事……你说的没错，我这么娇气，离了你我能去哪儿呢？我哪儿都去不了。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道理我懂，所以我现在完完全全废了……”
林青雩搓捻着自己的手指。她记得从前自己的大拇指上有个茧子，是笔硬生生磨出来的，现在已经消失了。
“陆寒江，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货，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娼伶。而你也不就是拿准了我这一点，才有恃无恐吗？”
陆寒江看着她，微微扬起唇角，眼眸沉沉的。
“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说。
“是。”
“这种没意义的话，我只纵容你说一次。以后不必再说了。”陆寒江低声警告。
他攥紧林青雩的手腕，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无法沟通。
第二日，林青雩醒得很早，做了场噩梦。梦醒，便只记得恐惧了。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想从陆寒江怀里挣脱出来去喝水，却惊动了仍在沉睡的丈夫。
陆寒江猛然睁眼，眼眸仍是混沌的。
他措不及防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似是要掐碎她的手骨。林青雩吃痛地想抽出手，五指蜷缩着如濒临枯萎的花朵。她越躲，陆寒江抓的越紧，手臂被掐得通红。
“寒江……”林青雩颤着身子发声。
陆寒江没回应。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好像很久都没在早上。”他说的很平静，却无端让林青雩觉得痛苦。
他对她身体的反应早已了如指掌。
“我不想。”林青雩忍着痛，用另一只手臂撑着床，想直起身挣脱陆寒江的束缚。
陆寒江直起身，松开擒住她腕骨的手，猛然转向掐住她的脖子，“砰”得一声将她仰面摁在床榻上，后脑撞上床榻。
侵入。
止不住落泪。
婚内发生违背意愿的行为，算什么？算不算——————？
“我对你做的一切都让你觉得不堪吗？”陆寒江说着，俯身压下。如渊的眼眸凑得那样近，睫毛根根可数。
他抽出黏腻的手指，蹭在她湿润的眼角。
“但你有什么资格。林青雩，你是我的妻子。”
林青雩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的厉害，像是湿哒哒的莓果被碾碎，红色汁液溅了一地。
我不是你的妻子。
我不想做你的妻子。
饶了我吧……
她微弱的喘息着。偏过头，嘴唇颤抖。
“陆寒江，我们离婚吧，我们离婚吧……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你就当……我配不上你吧。”
那一刻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空荡荡的，像是寂静的风略过荒原。
“无论未来是好是坏，是艰难还是安乐，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陆寒江低声念道，他的眉目渐渐舒缓，脸上有着孩童般的困惑。“我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这是林青雩在婚礼上说的誓词。
“林青雩，你是个骗子。你说你会永远爱我，但你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不过是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