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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的执事(5) ...

  •   虽然靳言很想吻在月华的手上,但是身为一个执事,自然要遵守执事的美学,更何况,他的小姐会不喜欢。
      他知道,看似温柔和煦的小姐,其实很讨厌旁人的触碰,外表再热烈,骨子里终究是疏离淡漠的。
      在他眼里,月华就像是在夜晚一闪而过的冷焰火,看着灼热明亮易伤人,实际上它的外部温度也只是三十到五十度,虽然挂着火的名义,却是捂不热的火种。
      但靳言不在意,他有耐心去等待,对着他的小姐,他会有无数的耐心,去等待着冷焰火从无到有,自星星点点变成燎原。要知道冷焰火真正燃起的温度是要达到几百度的,就像那诡异莹蓝的磷火,四十度就可以绽放光彩,一旦燃起,它的外焰燃烧温度却要高达八百多度,就是内焰,也要四百多到五百多度,他莫名的坚信着,他的小姐必定也是这样的。
      靳言此刻看着月华,从未有一刻这么的希望他能被小姐看进眼去,成为恒温的四十度。
      他见识了小姐的淡漠,体会到了小姐的变化无常,明明上一秒她还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的吩咐自己,下一秒就毫不留情的揭掉了他的面具,自上而下,不带一丝停顿。
      他希望他的小姐对他不是一闪而过,而是持续燃烧,就算是那持续比起一瞬而言只多了一点点,就算是被燃起,不留灰烬,他也无所谓。
      他要让他的小姐一点一点的形成习惯,变得离不开他,放不得他,在他不在时,会偶尔的,偶尔的也好,念起他,记着他。
      月华不去问靳言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是的,嘴上说着不信,实际上心里还是信了大部分的,伤不是假的,就算不信靳言,他也选择选择相信剧情,说他失忆了,那么必定是有这回事的,更何况失忆这个东西还是男女主爱意萌生的大背景。若男主记忆健全的话,三观不正怎么谈恋爱?两者不同的是,温家靳言把温柔的同情当做美德,而梅利根家靳言会把温柔的善良当做愚蠢,完全不能沟通啊喂。
      说靳言会在遇见心腹后记忆恢复,那么,现在的靳言在没接触心腹之前,必定是有什么事还没想起来的,或多或少,总有什么是靳言还不知道的,一切,都要等到那个时间。
      月华不问,靳言也默契的不提,月华大概能猜到,现在的靳言想起的应该都是黑暗的岁月里,毕竟都是靳言的阴暗过去,无故去揭人伤疤,不是月华所为。更何况,从另一程度上来说,靳言的过去月华比人家本人还清楚,问着有什么意思。
      那块月华喜欢的玉终究是碎成了两半,被掰的,每次想到月华都觉得很憋闷,但奇怪的是他生不起气来,难道是他失眠的太多,导致内分泌失调,连肾上腺素都不分泌了吗,他觉得他要卒……
      但是月华表示,憋闷还是要抒发出来的,不然对身体不好。
      “你说你跟它什么仇什么怨,招你惹你了?干嘛要对它下手?这也是你的任务之一?”月华又一次一手拿着一半的玉石向一块拼凑,嘴里不断的数落着站在他身边的人。
      “是。今天的红茶是斯里兰卡锡兰高地红茶,大吉岭的今天没有了,小姐可以尝尝这种。”靳言不慌不乱,目不斜视,毫不脸红的把玉碎归为任务之一,严格来说,他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小姐,扫除一切障碍也算是达到目的的过程,这样算的话,碎玉也算是。手法纯熟的泡出一杯红茶,优雅从容,轻轻放在月华面前。
      月华把注意力从玉上移出来,红茶汤色鲜红,看起来很不错,他把玉放在一边,轻轻品一口,爽口柔和,带花香,涩味较少,他笑笑:“汀布拉?”
      “是。”在月华稍微不满的时候递上一杯茶,或是送上一盘甜点,对减少月华的怒气有奇效。月华只有在吃喝睡的时候会流露出这样的放松幸福之感,仿佛只是这样就满足了。喜爱茶叶的样子,看不出是个堪堪二十岁的小姑娘,而是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过一天是一天,没什么能提起她的兴趣。虽然很不愿这样形容,但是,靳言的心里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他想看月华满足地像大猫一样的表情,又害怕看见月华对一切都是淡淡的模样。即使是对每天都喝的红茶,也是淡淡的。
      越是深入,越是害怕,也越是庆幸他没有轻举妄动。
      他有一天特意换了一种茶递给他的小姐,他的小姐轻嗅,挑挑眉,察觉了什么,又抿一口,眉头稍稍打结又舒展,最后在喝完递给他茶杯的时候才发问,带着可爱的纳闷儿,似是不确定:“好像跟以前喝的不一样?”
      “是,今天的是锡兰红茶分属的汀布拉茶。”他回答。品出来很正常,毕竟那是他的小姐。但是……
      “哦,是吗。”表情淡淡的,情绪淡淡的,不是非祁门不喝,不是非大吉岭不可,只是…‘哦,是吗’罢了……
      “小姐还记得?”从回忆中回过神,靳言微笑。他只给她喝过一次,那次试探过后,就知道他的小姐不能逼,要淡淡的,浅浅的,不失距离的,一点一点的靠近,一圈一圈的包围。这样,她才不会突然发觉,才不会蓦地发难。
      “嗯哼,猜对啦?这个味道很特别。”月华很开心,笑得像个猜对了答案的小孩,“除了睡觉,我最放不下的就是筷子和刀叉勺,对于吃吃喝喝,我还是很敏感的。”
      月华闭着眼深深嗅一口气,风吹开他的碎发,带来院子里的草木气息,缓缓睁眼,微笑:“还有,令人舒服的味道。”
      靳言就站在月华的一侧,为他默默遮住透过来的阳光,站得笔直,始终面带微笑。
      月华突然想要逗逗靳言,这样一本正经的男主跟剧情里写的邪魅肆意,霸道不可一世的人差的也太远了。一个是礼仪完美的绅士,一个是暴戾恣睢的黑手头目,差的可不止是一个太平洋啊,还要再加上一个大西洋,嗯,和一个太平洋。
      更何况……这个味道……
      月华意味不明的笑笑,单手托起下巴,侧头向上看着靳言,虽然知道,但还是想听靳言会怎么说自己,对他说谎,亦或是……
      “你以前,也是这样的?”这样的假意逢迎,不做自己自己。
      靳言一愣,以前?他的小姐是在问他的过去吗?靳言看过去,月华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兴味,但是,好像并不是对他的过去。
      也是,若是她想知道,以温家的势力完全可以把他的底细翻个底儿朝天,完全没有问他的必要。说不定,他的资料早就被送到了她的桌子上,只是不知道那份资料是真是假了,过去的他好像为了进入温家做了一份假资料来着,记不太清,想不完整。
      那现在,他的小姐是在感兴趣他会不会对她说谎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靳言可以毫不犹豫地得出答案——不会的,对谁都可以,单单对你,不会说谎的。我不想,不愿,不能,不敢……
      “自然不是。”还是温柔,优雅,但笑意却直达眼底。
      “哦…,那,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月华从未如此仔细地端详过靳言,好看的皮囊,恰到好处的笑脸,让靳言整个人看起来优雅温暖。现在想想,靳言他似乎,一直在笑,月华蓦地不想再看见这张脸,想要逗一逗靳言的心情突然不见。他放下手,又端起茶杯默默喝茶,掩饰没了弧度的嘴角。
      正打算回答月华的靳言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月华的情绪变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靳言觉得有点发愁,他的小姐就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想等着月华自己说出来是不可能的,靳言知道,他的小姐除了是变色龙之外,其实还是个闷骚的性格。
      想一想自己到底有哪里做的不对,不符合了小姐心意,突然想起来,好像,他的小姐刚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突然不对的,他的脸上,有什么呢?他脸上多了的东西只有,微笑!
      靳言的笑有点僵,他的小姐不喜欢他笑吗?不是说,人都喜欢笑意满满的人吗?他似乎笑了二十多年,小时候,笑脸会引来有同情心的人;长大后,笑脸会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掩饰他的不安与弱小,不让人察觉他的野心与目标,后来,就不记得了,但好像还是在笑的。但为什么他的小姐却不喜欢?
      他知道不该问,但是,唯独这里,他想不透,他看见小姐就满是欢喜,欢喜时他就禁不住的唇角上扬。他不知道这和他平常的笑看起来有什么区别,但他就是知道,不一样,对着小姐,是忍不住的想笑,对着别人,则是习惯地去笑。
      他想问,问小姐为什么会不高兴,是因为看不得他喜悦吗?还是,突然就讨厌了他的笑?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对着他,笑得那样美丽绚烂,甜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爱之后,就想靠近一点,笑容多一点,自己再优秀一点。
      爱了,就卑微了。
      “小姐怎么不高兴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接问出来,靳言有点忐忑,他不知道月华会怎么回答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主仆,但是,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和他的小姐一直保持在陌生人多一点的定位上。想要,更靠近一点。
      总的来说,月华是个比较大条的人,越是面对着熟悉的人,越是放飞自我。但是在陌生人面前,他会端起来,会掩饰,会撒谎,会玩心机。
      月华有点惊讶,靳言竟然看出来了,他明明掩饰的很好。
      “是靳言有哪里做的不对吗?”此刻的靳言哪还有之前的笑脸,早已是眉头紧蹙,眼神也透出悲伤无辜来,还有几分淡淡的委屈,就像是一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大狗。靳言不知道,在月华面前,他总是会变成二十年前的模样,那个没有安全感,生怕被抛弃的孩子。就连表情和语气都幼稚起来。
      月华觉得用这样一副皮囊做出这么犯规的动作实在太无理取闹了,没办法,月华很喜欢狗,毫无抵抗力的那种喜欢,当然,他毫无抵抗抗力的喜欢的东西还有很多,用他的话说,他喜欢一切他认为美好的东西。
      “没什么,没有不高兴。”月华拒绝承认,被人看出自己生气什么的,太丢脸了,饭可以不吃,脸怎么能不要。
      “小姐,还在生气我潜入温家的事吗?”靳言觉得这个话题是禁区,但是兜兜转转终究是绕不开,还是要刨开面对。
      昆仑表示:骚年,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宿主是很讨厌动脑筋的物种。
      事实上,月华也有点懵,卧槽,这个话题不是揭过去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提起来?还这么光明正大,你就不怕被人听见,把你送到温老爷子那里严刑拷打扒皮抽筋沉水泥吗?
      温老爷子死鱼眼,表示: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丧心病狂?C国好歹是法治社会好吗?你当法律是摆在那里看的,警察都是死的吗?再说了,我现在可是三好公民来着呢。
      瞥靳言一眼,表示自己对这个话题实在是不想再提了。他其实很想白眼来着,但是,太不优雅,虽然他本身就不太优雅,但是不能更粗俗,脸重要,翻了白眼就不美了,更何况,他现在用的是美美的温雅的身体,为了温雅,他也要挺住!
      但是,架不住敌方攻势太过猛烈。“靳言已经在整理得到的温家的东西了,那些还没有送出去,小姐不用担心温家会有危险。”靳言顿了顿,想起被他毁的渣都不剩的陈泽的一大堆东西,还有那已经碎掉的却到现在都被月华念叨着,放在桌子上的玉,心中烦闷,不自觉地情绪外露,不悦的皱皱眉,说出的话却是委委屈屈:“至于那玉……小姐可以处罚靳言,靳言绝不反抗。”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就是不赶我走就好。
      月华突然听的厌烦,这么迂懦的话语,如此妥协的话语,他没对男主做什么吧?怎么剧情里的看人不顺眼就动手的男主到了他这变化这么大?莫非是没有了反派的磨砺,主角的性子就变了?不对,如果这么来说的话,男主应该早就长歪了才对,在那种环境长起来的人,有几个不心理变态的
      他记得剧情里有一小段是这样的,靳言看见温柔跟陈泽走得近,醋坛子打翻了一地,拼了命的在暗地里打击陈氏,这才给了温雅可趁之机,要不然就凭温雅怎么斗得过陈氏。亲眼看着陈泽娶了别的女人,温柔自然只能投入靳言的怀抱,靳言虽然打击了陈泽,但心中还是不悦,扯着温柔大战三天三夜,就算温柔哭泣求饶,也引不起他的一点怜悯,他只是变着花样的玩弄温柔,白天,晚上,把温柔关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小房间里,摆上一瓶蔷薇花。兴致来了,还让温柔躺在蔷薇花海里,然后疯狂的做着快乐的事情。说着要温柔记住这个教训,不可以跟别的男人靠近。
      看完这个以后,月华觉得自己好久都不能直视蔷薇花,没办法,脑洞太大很令人烦恼。
      不过,这样看来,靳言似乎并不是那么爱温柔,若是真的爱的话,怎么会舍得那么折腾?
      那他破坏了世界线,阻止了男女主在一起,好像也不算太坏,以温柔的性子与身份,合该当个小女人,平淡又幸福的度过一生。而不是剧情里所说,三天两头的遇见绑架和追杀,那样的生活,令人提心吊胆,那得要多么强烈的爱才能支撑她走下去?月华单是想想就觉得自己做不到,他还是喜欢平平淡淡,温馨一点,平凡一点,快乐一点,幸福一点。
      若沙漏一般流失的岁月中,五味杂陈,时不时的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让人喜悦,也会有重要的人的自然而然离去的悲伤,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不满埋怨,转身就忘记,一切都淡淡的,平稳的度过就够了。
      在月华看来,若是爱一个人,就要看她快乐,让她喜悦,得到得不到,没有那么重要。但他不知道,在很久以后,他也会因嫉妒做出幼稚的事情,会因强烈的心痛哀而无泪,然后明白了,爱,而不得时最是狼狈,爱,而不能得时最是痛苦。
      月华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态,对男主生气?要不得!等几天过后,人家想起来,你战斗力那么弱,根本拉不住人家。不是都说主角有仇必报吗,人家带人来剁了你可咋整?虽说死了就死了,但万一人家丧心病狂的不但剁了你,还不让你死,天啊,那是个噩梦。
      冷静,冷静,愤怒使我面目全非,还让我后果自负,冷静,冷静。
      月华‘啪’地一声把杯子放在茶托上,扭头看靳言:“要赔我的玉是吧?那玉很贵的,虽说不至于卖了你也赔不起,”说到这里,月华停下来想,卖了你肯定赔得起啊,你那么贵,“但让你倾家荡产还是可以的。你想好了吗?”
      靳言觉得事情走向了一个他没想到的方向,只是,赔钱?那再好不过了,只要不是让他走,再好不过了,他记得,他好像是有私产的说。
      “想好了,只要小姐能让我继续留在温家,怎样都好。”
      卧槽(*`へ*),还继续留在温家?你出去多好啊,继承你的家主位置。干嘛老惦记着温家?!
      月华想直接说他只能留在温家四十天,突然又想到他几天后会拖着靳言不外出,记忆什么的也许会恢复地很慢,万一他真的呆在了温家,那四十天后他把靳言赶出去,记忆还没有恢复可怎么办?四十天后就是梅利根家主换人,不算小白的男主会不会因为没有记忆直接被杀,嗝屁了,那他岂不是害了人命?
      现在的男主时而精明时而傻气,要这样出去不就是个靶子吗?啊啊啊啊啊,好麻烦啊!难道要让他一直呆在温家?现在想想当初说四十天的时候完全没过大脑啊摔!
      算了,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吧。
      月华在心里点点头,“你也算是个对温家不怀好意的人,在温家窃取情报还领着温家给的工资,有点太便宜了。这样吧,别的不算,在我这里工作的时间里,把你在温家领的工资拿出来赔了我的玉,当然,还有接下来的四十天你也是没有工资的。至于四十天后要不要继续留在温家……”看着靳言期待的眼神,月华笑笑,看在你还没有完全脱离傻气青年的份上,嘻――“看你表现,看我心情。”说完还弹了一下舌,发出“当”的一声,带着几分调皮。
      然后,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月华是这么认为的。
      靳言:小姐开心就好。
      靳言不接话,他知道,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至于以后他会不会恢复记忆,靳言觉得,没什么会比小姐更重要了,虽然不能完全想起进入温家的目的,但若是让他能靠近小姐,放弃他的目的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
      解决一件烦心事后,月华的性质就又来了,如果靳言要呆在温家很久,让他每天看着靳言的假笑,他怕哪一天他会把千层蛋糕摔在靳言脸上,沟通是个好东西,还是说开了好,尴尬什么的,先别去管:“我问,你答。不接受疑问解释和反驳,不想回答就过。懂?”
      微笑,行礼:“是。”
      “你一直都在笑。”
      “老管家说,身为执事,微笑是最基本的礼仪。”
      “你在我面前从不称我。”
      “小姐就是小姐。”要体现身份的差别。
      好吧,“想起点什么了吗,恢复全了吗?”这个还是要确定一下。
      “一部分。没有。”
      “哪部分。”
      “不重要的部分。”
      不重要,是早期奋斗摸爬滚打的时候吧。跟我想的差不多。
      “明明没有恢复记忆,还是在收集温家的东西。”月华嗤笑一声。
      靳言张张口想要解释,又想起月华的话,抿唇懊恼:“是。”
      “……”
      靳言有点不安。
      “那些东西泄露出去,会对温家怎么样。”
      “…温家会遭遇名誉危机。”
      看来是一些温家早年涉黑的证据。“谁让你来的?”
      “…不记得。”
      “多少。”收集了多少?
      “大部分。”
      “还在吗。唯一吗。”有没有被送出去,除了你手里的,别人还有吗。
      “在。是。”想不起传送的时间地点人物,而且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那些证据不是一般人会要的,现在的他,甚至不信他的记忆。
      “谁。”谁给你的,谁是叛徒。
      “不是。”泄露信息的,不是温家人,那些情报是他通过打探一些老人,给他们下套,才得出些蛛丝马迹,然后找到那些可能有证据的人,他们都是或多或少和温家有些仇怨,商业纠纷的,也有早期和温老爷子有些过节的。威逼利诱,总有什么是那些人感兴趣的,要护住的。
      “在哪儿。”那些人,那些对温家有威胁的人,在哪儿。
      “小姐放心,已经处理了。”没了手里的东西,他们不会对温家有任何威胁。
      月华上下打量靳言,突然说:“你很闲啊。”每天这么多事还有时间去搞这些事?
      “之前。”在没有成为执事之前,他的时间有很多,特别是在养伤期间。
      月华挑挑眉,“之后呢。”
      “要服侍小姐。”我只对小姐感兴趣,这些腌臜东西怎么能占用你的时间呢。
      “为什么不继续?”你要是弄完了,我就不操心了。
      “没有空闲。”不过若是小姐想要的话,那么,如您所愿。
      “啊?”你的意思是我的事情太多,你太累吗?
      “不累的,对小姐自然要付出十二分的精力。”
      “呵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小姐的脸上有写,‘难道我苛待你了吗’,没有的,小姐很好。”
      “瞎说。不过,怎么看出来的?”还是很感兴趣啊。
      “管家说这是执事的美学。”虽然他并不想归结在这里。
      “美学?”月华疑问皱眉,什么来的……
      “与主人合拍的执事,能从主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领会主人的意思,无需言语的沟通。”靳言又添上一句,”靳言在努力的这样做,可以随时看出小姐的内心想法。“
      “……不用了。”还是算了吧,太惊悚了,有人能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什么的。虽然说一个眼神就能被人理解自己的意思,对他们这种主仆关系来说,还挺方便的。不用说,就有人去做。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知己了吧,只不过是单方面的。
      他可看不透靳言的面具下藏的是什么,靳言的演技太精湛。那这样的话,岂不是你能看到我的肚皮,我却看不到你的软肋,这样太不公平了。
      月华阖着眼皮,思索着这个问题,不过最后还是把它抛在一边了。顶多再有四十天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能不能看出来什么的,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算了,带着带着就又把话题带偏了。想问的不是这个来着。
      “你很会做甜点,还会做菜。”这个也很关键。
      “E国很提倡下午茶。天赋吧。”
      E国有下午茶,他这是隐晦地告诉他,他来自E国,在E国长大,可能是E国C国混血。早期自己做过或是见过这些东西,至于天赋……这是在变着法儿地说他自己聪明吗?
      “你知道很多。”简直就是百科全书,一套的那种。
      “本能。”
      本能?这是说他以前可能看过学习过很多,但他忘了学习这件事,却本能的记着知识吗?这么玄乎?他觉得自己能补充出来也是很厉害。
      “你很能打。”
      “反应能力比较强吧。”
      反应能力?又是和上一个差不多,看来能力问题不用怎么问,主角嘛,很多技能都不点自亮。
      然后,是最重要的世界线问题。
      “你喜欢温柔。”
      靳言有点震惊,他的小姐怎么会这样想?
      “不。”
      月华不语,只是看着靳言,明显不相信。
      靳言有点急,慌乱地想要解释,也不去管月华说的不接受解释的话了,他不能让他的小姐误会,谁都可以,但是小姐不能,他不能接受,“没有,不是,不是喜欢,对温柔小姐是感激。不是喜欢的。”喜欢的,是小姐啊。
      “哦~”
      靳言觉得自己解释不清,狠狠皱眉,又要开口。月华看靳言真的急起来了,抛出他最初想逗一逗靳言的话。
      “有味道。”
      味道?靳言愣住了,脑子有点卡。什么味道?
      “淡淡的,”鼻尖微动,轻轻嗅嗅,揶揄的开口,“是蔷薇呢。”月华进一步提醒,一副别骗我了,我都知道的表情。
      蔷薇?他失态地嗅嗅自己的胳膊,又扯起衣领,但是,他闻不到。
      蔷薇花期在五到六月,而现在已经是八月初了,早就不开了,怎么会有蔷薇花香呢?整个院中,只有温柔特别喜欢蔷薇,每天都会买新鲜的鲜切花。她的身上一直带着淡淡的蔷薇香。答案不言而喻。
      “靳言今天没有遇见二小姐。”靳言一脸严肃。他没有遇见温柔,蔷薇花期已过,因为温雅身体是过敏体质,所以很多东西都碰不得,吃不得,她的东西自然很是仔细,在温雅这里自然也没有蔷薇一类的花。
      那么,问题来了,月华怎么会闻到蔷薇花香呢?
      月华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站起来靠近靳言,微微弯腰,趴近靳言,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拎起靳言的衣领下沿,淡淡的薄荷味,男士的,没有混合蔷薇的味道。
      睁开眼,月华的眼中尽是深沉,蔷薇香气淡了,是在……那边。
      月华的手还捏着靳言的衣领,脸却转向了墙角,眼睛死死盯着那里。
      虽然知道不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但靳言还是忍不住。早在月华靠近的时候,他就条件反射的仰头闭眼,屏住呼吸,月华低头向下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睁开眼,小心的向下看,在他的角度正好看见月华的脖子,脖颈处因为低头而隆起的第七颈椎棘突圆圆的,很是可爱,他慢慢吸气,能闻见淡淡的洗发露和沐浴露的味道。他以为他只有闻着蔷薇香气才会安心,但现在,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味道,也让他感觉到被填满一般,而当月华转向别处时,又觉得被抽走了。
      他觉得,他没救了。
      “那里。”月华变捏着衣领的动作为拍,这个动作就像是拉丁舞中的一个动作,摸着男伴的胸口,脸却转向一旁。他抬抬下巴,示意墙角,“味道最重。”
      靳言艰难的把眼睛从月华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上拔开,跟着月华的目光向墙角看。然后慢慢走到那里,墙角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小支蔷薇。粉红色的花簇呈伞房状,是今天送来的粉团蔷薇。
      靳言把蔷薇递给月华,“没有人,或者是,跑了。”
      月华接过,放在鼻尖闻一闻,笑的妩媚,“我好久,没见温柔了呢。”又歪头看着靳言,把蔷薇花插在他的胸口:“你的小秘密,可要藏好了,别人可不一定会像我一般,这么善良。”
      他一点一点地往后退,脸上带着戏谑,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就是温柔了,看男女主斗一斗,他还是很乐意的。
      “哦,对了。”月华扭回头,眨眨眼,“记得把你的东西放到我的桌子上,要唯一的,原版的,嗯哼?”
      靳言惊讶于月华的变化无常,他甚至要怀疑,是不是月华故意诱惑他跟他谈论这个话题,是不是月华早就知道,墙角处站了一个人,是不是,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他觉得自己有点难以接受,他以为已经很了解月华了,靳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就在他以为月华向他敞开了心扉,为他着想,想让他留下来时,月华却突然说,记得把一切交给我,至于麻烦,要你自己解决。就这样,把他抛在一边,自己高高挂起,自在看戏。
      这样的人,这样薄情,无常,翻脸不认人的人,是他的小姐,因为是他的小姐,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因为是他的小姐。
      靳言突然病态的笑起来,左手遮住眼睛,笑得肩膀耸动,然后放下手,重新挂上优雅的笑容,走到月华面前,右手搭左肩,微微躬身,是个完美的鞠躬礼,“如您所愿。”
      月华耸耸肩,独自离开,转过墙角,突然没了笑意,背靠在墙上,右手顺着左胳膊搭到肩上,环住自己,身体微向前躬,垂着头,额头的碎头发散落下来,微微遮掩他的眼睛。
      一阵风吹过,扬起他的碎发,露出他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还带走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他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他向上捋捋头发,慢慢朝屋子里走去。
      当天晚上,月华在他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打厚厚的纸张,还有一个装着优盘的盒子,外加一张纸条,写着一大串字母与数字。
      哗啦啦翻过纸张,财务报表,交易记录,还有一些温老爷子涉黑的证据。把优盘插上电脑,输入那一串字母与数字,里面是几段视频,画质不是太清楚,但也能看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走私,涉黑,更甚者还有军火,禁用医药,乃至于,毒品。
      月华嗤笑,名誉危机?靳言还真是看得起温家,这些东西如果泄露了,温家还能在吗?
      什么都有,或许只有前边的月华还会稍微信一点,但是毒品,不可能的。就算是别人不知道,但是温家人绝对不会碰,那么,会做这些的,就只可能是温老爷子过去的‘老兄弟’了,虽然温老爷子明确说明不让温家后代再碰这些东西,但是温家的势力尤其是能马上抽离干净的?再说了,抽离是完全不可能的,就算是从商,但是有钱的地方就有黑暗,有一份力量就多一份筹码。现在的人不会绝比过去的人爱好和平,相反,越是和平的环境下,人越是不甘平淡,越是贪得无厌。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温家的,但是却和温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爷子越老越是渴望安逸,慢慢的退了锐气,不再是当年的温五爷。他开始把人性看的简单了,开始幻想着美好,盼望着温馨与幸福。
      他对那些老兄弟好,可那些老兄弟有几个是真的兄弟?哪一个不是盼着他赶紧死去,好收了温家的钱与权。
      但是,温老爷子疾病缠身,宝刀渐老,虽然盼望幻想,但实际上他的心却还是明镜似的,说着不让温家后代接触那些东西,自己其实也知道不太可能实现。温轻与温敏也是清楚的,表面上规规矩矩,实际上还是在暗地里处理着事情,尝试着一点点的把温家剥出来,尽量不去碰违法犯罪的东西,免的东窗事发,牵扯到温家。
      但是,一旦想要脱离出来,管的自然也就少了,就难免会有跟温家过不去的人起了歪心思,毕竟,只要温老爷子在一天,这个小团体就会敬一天温老爷子,遵守一天老爷子定下的规矩,有些人的腿脚就施展不开了,会嫌老爷子碍事,嫌温家挡了发财的路子。
      老一辈的时代要过去了,小辈又怎么甘于平凡,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打着温家的旗号做着恶心的事,却没想到被人利用,扯了证据来搞垮温家。
      温家确实要衰落了,温轻温敏两个人,温轻有那个心,却没有那个手段,也就不跟弟弟争,全心放在明面的W集团上。温敏虽对那些不太感兴趣,但也许是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他果断干脆,目光独到,而且十分警惕,很得下面人的尊敬。为了温家,还是在第二代里占有一席位置,道上人要叫一声温二爷,背地里都尊称他叫小五爷。
      所以,温敏只有温雅一个女儿,实在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也为了保护温雅,就很少回家。
      哪怕是温锋,在小的时候还被他爸爸带着练了几年,最后变得看见他爸就跑,说什么也不再练,直到长大才又慢慢的拾起来。但是让他接手温敏,确是太过勉强。
      秉着女孩子最好不碰的原则,温雅其实是没接触过什么东西的,她只是模糊地知道,她温家的男人,都过着不太安全的生活。
      而温艾更是不行,年纪小,身体差,根本不能扛得住大量的训练。
      温柔……月华闭闭眼,温柔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一个缺少家庭爱的小女孩,被父亲忽视,母亲抛弃的孩子,有可能长成三观端正,阳光善良的好孩子吗?
      一个在姐姐死后,还立刻拿着自己的生命来逼迫已经不堪打击的温家,逼迫失去了孙女的温老爷子,只为了要嫁给一个温家不让她嫁的人的女孩,会是一个好女孩吗?
      先放下不去想,究竟怎样,还是要再观察一番。
      现在的温柔,似乎和陈泽走得很近啊,在明明知道,自己的姐姐爱着陈泽的情况下,还殷勤地往陈泽的病房跑,哦不对,是一个好妹妹,每天都要带着东西去看哥哥,但是为了感激陈泽为哥哥挡了一刀,又是哥哥跑过去跟人家打架才出了这么一茬事,不管是出于歉意还是感激,每天看完哥哥,都要到人家的病房里坐一坐,后来,一来二往的,就自然而然的熟悉起来了。
      现在的陈泽,应该已经拜倒在温柔的石榴裙下了吧。
      这样想的话,在原剧情里……
      月华抽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名字。打理着关系图。
      嗯……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的话,温柔最后似乎拥有了温雅的一切。
      陈泽的爱,就算是陈泽和温雅结了婚,就算是靳言废了他的腿,陈泽也从没有恨过温柔,甚至可以说,直到死的那一刻,他还是爱着温柔。
      温雅死后,温柔得到了所有人的爱,温锋的,温艾的,温轻的……
      温老爷子没挺住,那么健壮的身体,最后却没挺过来?一个疑点。月华用红笔圈出温老爷子的名字,画了一个叹号。
      温敏……剧情最后说,温敏离开了,离开?在女儿死后,就撂挑子?不再管温家?不过,最后的最后,温家的势力好像是落在了靳言手上。
      那他可不可以这样想,温敏说不定已经不在了……月华不介意把人往最黑暗的地方想。
      再推一推,温雅那般就算是陈泽如何对她,都能对陈泽不离不弃的人,在陈泽哪里不管受了什么委屈,也从不会往家里带的人,那样爱家人的温雅,会突然就选择自杀吗,还是以自焚这种惨烈的方式。越想越是可疑,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温柔,温雅,两个一样是温家小姐的女孩,年纪相仿,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一个长在象牙塔,蜜糖罐,千娇百纵,另一个,被忽视,被抛弃,甚至无人在乎。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温柔却遭受这样的对待,她的内心真的不会扭曲吗?
      若是,把一切都放一个大背景下,温柔嫉妒温雅,想要温雅的生活,然后布下一个大局,先让陈泽爱上她,让温雅疯狂,看着她恼怒怨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接下来,是温家的势力,温家人的喜爱,背后有着与温家是竞争对手的靳言相帮,她可以很轻易的达到她的目的。让陈泽不得不娶了文雅,把一切都推在温雅身上,让陈泽恨极了温雅。
      然后……看着温雅嫁给陈泽就满足得不得了的样子,陈泽见温雅又成为之前的温雅,脑子渐渐清醒,打算认命,就要夫妻和睦了。温柔会怎么做?
      费尽了心思,结果让讨厌的人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这怎么可以?所以,陈泽断了腿,因为温雅拦着他不让他去救被绑架了的温柔,对,救。
      温柔哪里需要陈泽救,再说了,若真的被绑架了,靳言会不出手?毕竟在剧情里,靳言可是爱极了温柔。那样被护着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绑架了?当温家是死的吗,当男主是死的吗?
      所以,陈泽出了车祸,而丧心病狂的靳言为了那所谓的’我的女人,不许别人靠近‘的中二宣言,买通了医生,废了靳言的腿。
      然后?陈家就不安生了,陈泽就不满了,温雅就倒霉了,不幸福了。
      温雅哪里看不出是温柔的计划?剧情里有提到,在温雅自杀前一晚,正好是家庭聚会,家庭聚会啊。那一定会见到温柔,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是顾忌着老人与长辈,温雅再生气也不会把这种事说开,其实,这样看来,温雅爱家人,实际上是比爱陈泽要深的。她竭力地维护着温家的温馨,所以,从头到尾,剧情里没有提过一点温雅和温柔在温家红了脸,急了眼。
      那在外面呢?如果,温柔拿温家来威胁温雅的话,温雅自杀就完全有可能了。但是,死了和活着受折磨对比,显然是后者更令仇人痛快。那么,温柔逼死温雅也就不那么成立了。
      当然,也不排除温柔迫不及待的想看温雅不在的样子。毕竟,只要温雅在一天,温家人的爱就不会转移到她的身上,若是温雅死了,只剩下她一个孙女的温家,难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还有,剧情里很关键的一句话,温柔的后期,越来越像温雅最灿烂的时候,优雅,绚烂,充满光芒。
      这样想,好像一切都通了,温柔想要成为温雅。月华想了又想,肯定又否定,在纸上圈圈划划,最后把笔往桌子上一甩,发出’啪‘的一声,笔在纸上滚过,停在了桌子边缘。
      月华揉揉眉心,瘫在椅子上,叹口气,眼神复杂,单靠剧情,这样来猜测太过武断,信息完全不够啊,看来,他需要分点心思在周围的人身上了……
      不过,但愿,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如若温柔真的是嫉妒温雅,从而推动剧情发展的话,那这个女人,可就太可怕了。
      转过头看着还在播放的视频,月华嗤笑一声,按着太阳穴,暗笑自己真是想起什么是什么,眼前的事还没解决,就又去想温柔的事情了。这样可不好,不集中精力,可怎么行?
      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月华盯着视频看了许久,把所有的视频看了个遍。又把那一打纸粗粗略略的看过一遍之后,才停下手。这些事他管不了,但是,温敏是温雅的父亲,有了这条渠道,很多事情就可以变得简单起来。把这些东西交给温敏,最为恰当。
      有些人是要整一整,治一治了,温家的手段太温和,让很多人忘了,他借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的名号,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
      窗外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月华意味不明的笑笑,又是新的一天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我的执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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