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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红线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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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济世找到云听风时,发现他正跟阿紫捆着那个彪形大汉……
“来,阿紫,掐他的人中,使劲掐,不要手软。”云听风指着那扛回来的人说。
阿紫上前,往那人鼻下使劲一抠,直接给抠出了血,要多□□有多□□。
那人闷哼一声,神色痛苦地挣开了眼,愣了一会后,发现眼前凶神恶煞的阿紫,张嘴就想嚎。口刚张到一半,就给阿紫卸了下巴,只能咿咿呀呀地叫着,口水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云听风掏出折扇,展开摇了摇,坐在案旁,对着那人道:“我问你,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看那人表示明白后,云听风继续说:“你是刚进忠烈堂的?”
那人点点头。
“从忠烈堂总舵下来的?”
那人摇摇头。
“间接派任务给你的?”
那人点头。
“好了,没用了,跟付叔说拖去喂猪吧。”
那人听了云听风这话,咿呀得更厉害,目眦尽裂,挣扎着扑向前,奈何手脚被捆住,只能在原地扭动着。
阿紫把那人拍晕,把卸了的下巴安上,拎起那人的脚,把他拖出了屋子,找付叔去了。
一旁的昌济世看得有点肝颤,走到云听风身旁,问:“你……真要把他弄去喂猪?”
云听风笑笑,“不然呢?傅叔天天跟我说楼里少了个喂猪的,这不正好?”
“……”
“那这忠烈堂是怎么回事?”昌济世扯回正题,“怎么给这群只杀人不要命的惦记上的?”
忠烈堂,大晟杀手党派之一,也是大晟最不要命的杀手党派。但是玄机楼作为个买卖消息的地方,江湖上多少也会忌惮,毕竟玄机楼让人一夜之间身败名裂,只要散布一条消息足矣。
云听风啜了口茶,漫不经心道:“派出这么个小喽啰,取不了我的性命,无非是有人想警告我别搞那么多小动作而已。”
论心计,昌济世这个假秀才确实比不上云听风,很多事情,云听风让他去做,他便去做。昌济世也不会刨根问底,云听风也自有他自己的算计,以及不能言说的缘由。身为右使的昌济世觉得,做到本分之事,便够了。
所以,昌济世很识趣地没有问下去,而是把话题一转:“你今天带阿紫去青楼了?”
云听风摇着折扇的手顿了顿,大着脸答道:“是。”
“阿紫可是个姑娘家的啊!”昌济世吼,用力敲了敲案子,把放在案上的茶杯震得咵咵响。
“可是……”云听风慢悠悠地回:“阿紫也不是个一般姑娘……”
“不是一般的姑娘也是个姑娘!有你这么当楼主的吗?!”
“可是……忠烈堂的人指名道姓要我去丽锦楼给他们抹脖子啊……”
“那你带阿紫做什么?!”
“因为……我怕死……”
昌济世有点气结,他给云听风这句堵的说不出话来。手抬起,指了指云听风,又放下,最后才憋出一句:“你厉害。”接着便炸呼呼地抬脚想走。
“哦。对了。”云听风拉住拂袖而走昌济世:“今天阿紫找我算了姻缘,你可以找她聊聊。”
昌济世撇了云听风一眼,云听风会算命?他怎么不知道。于是他说:“我不会谢谢你的,再见。”
云听风叹了口气,看着昌济世怒气冲冲地离去,走过门槛时还拌了一跤。
屋子静了下来,云听风无事可做,看着屋顶发呆。
屋角上有只蜘蛛织好了网,静静伏在上面一只蛾子扑棱着翅膀撞进蛛网里。
云听风想:“该收网了。”
阿紫从傅叔那里回来时,离午膳还有好一段时间。
方才又是打架、又是抗人、又是逼供的,让阿紫出了一身汗,身上也染了些血。这让她有点不舒服。于是她把一样是小丫鬟的翠花叫来,让她备些洗澡水给自己。
装着热水的木桶给抬进了屋,氲氳水汽霎时散满了整间屋子。
阿紫脱了衣裳,走进水里坐下,屈起腿,慢慢地抱住自己的膝盖。
被水浸着的皮肤很是暖和舒适,这让阿紫有点犯困。
“楼主说……姻缘……问昌济世……?”阿紫想,“那个二愣子……也没楼主聪明……为什么?”但没等她细想,她已经就着热水在桶里睡了过去。
昌济世提着桃花酿酒团来找阿紫时,正看到翠花面带急色地站在阿紫屋前。
阿紫的屋门也紧闭着,半点声也没有。
昌济世有点奇怪走过去,对时不时侧耳听屋内动静的翠花道:“怎么了?”
翠花看到是昌济世,也没管什么,开口便说:“左使刚才让我备热水洗澡,现在已经洗了一个时辰还没点声,会不会是左使旧伤复发…………诶……等等右使………我先去找傅总管……”
昌济世没等翠花说完,便往阿紫的屋子里冲去。
玄机楼刚开始起步时,遭到众多势力阻拦,光上门挑衅之人便络绎不绝,幸亏有阿紫在,玄机楼才能在大晟站稳。虽说阿紫武功可以说是独步天下,但是也顶不住众多攻势,阿紫的旧伤便是那时带上的。所以说,阿紫过分担心云听风安危,也不是无不道理。
“哐——!”这是屋门被破开的声音。
阿紫被吵醒,在水里抬了抬头,挣开一只眼睛,看见屋里这一脸慌忙与担忧的昌济世。她微蹙眉头,对于突然被昌济世扰了清梦,感到不爽。
昌济世闯进屋里,首先看到的是阿紫左肩被刀贯穿的旧伤,然后发现阿紫在洗澡,最后才后知后觉到阿紫没穿衣服。
于是他急忙转身,从耳根红到脸,脑子乱成一锅粥,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我故意不是走错门的……”,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改口:“我故意走不是错门的。”
……
翠花在门边,脸色很是精彩,浓浓的尴尬,足以把人闷死……
这时,阿紫打破了这僵硬异常的气氛,对昌济世说:“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语调平缓,神色坦然,没有丝毫被看了去后的恼怒。
听了这话,昌济世健步如飞地出了屋子,步子从来没有这样的快,翠花也眼疾手快,在昌济世两脚刚过门了时,便立马关上了屋门。
不一会儿,阿紫就从屋里出来了,她出来时,看到昌济世提着桃花酿酒团蹲在她屋门边。她踢了踢昌济世,昌济世拍拍衣裳,站了起来,眼睛瞟着墙角,问她:“你……你洗完了……?”
“嗯。”阿紫点点头。
“那个……那什么……”昌济世结巴了起来,手抓着脑袋,“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阿紫不解地想,“难道是请我吃东西赔罪?”于是她道:“成。”
听了阿紫的回答,昌济世呼吸顿了一下,心狂跳了几拍,眼睛突然亮得瘆人:“真……真的吗!?”
“难道还有假的?”阿紫回。
“不!不!没有假的!真的!是真的!”
昌济世觉得自己的手抖得有点不像话,也差点拿不住手里的点心,他一把拉起阿紫的手,望着阿紫的眼睛,心中溢满的情感从眼里流出,道:“阿紫……我不会负了你的……”
从很久以前开始,与这桃花遍开的季节的梦里,昌济世也对着阿紫说着这话,寥寥字句,却是多年久酿的淳厚情感。
阿紫点点头:“嗯,你最后记得请我吃饭。”
“什……什么……请吃饭?”一盆凉水水从昌济世心头浇过,仿若九天之外跌入万丈冰窟。
“对,你不是负责说请吃饭吗?”阿紫在歪了歪头。
昌济世眼里闪着的光突然暗了下去,他提拉着嘴角,尽量让自己看着心情还不错:“对,没错……我是要请你吃饭的,哈哈哈,福寿楼新招了个鲁菜厨子,我们改天去尝尝……哈哈哈……
”
说罢,放开阿紫的手,把桃花酿酒团给了她,自己转身走了。
初春夜里的风吹来,没有寒冬的萧瑟,透着几分暖意;月色也是正好,光辉撒下,更衬得梨花的白。
云听风悠然地躺在树下的摇椅上,任雪白的梨花飘落在自己身上,他眯了眯眼,抱起手里的紫砂小壶啜口茶,想:“要是来首小曲便很好了。”
“楼主!”银花突然跑了过来,“右使说要请你喝酒。”
“喝酒?”云听风慢悠悠地道,“我不去。”
“可是……”银花面露难色,“右使说你不去他就去跳江。”
……
“好吧……”云听风抱着茶壶站起了,“为了别让右使去江里洗澡,咱走吧。”
云听风来到昌济世那时,昌济世正抱着个酒坛子哭得伤心。
“这是喝了多少?”云听风问银花。
“一钱。”
“……”
“云听风!”昌济世看到云听风,朝他大喝一声,“老子就知道你是个假算命的!”
云听风屏退银花,把昌济世抱在怀里的酒坛抢了过来,举着自己喝了几口,问:“被阿紫拒绝了?”
“放……放屁!嗝……”昌济世趴在桌上,眯着眼,打了个酒嗝,“比这更惨……”
“阿紫牛头不对马嘴了?”云听风又问
昌济世冲云听风竖了竖拇指,把手垂下。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昌济世说,他喝高了的眼神暗了暗。
云听风点点头:“是啊,玄机楼上下都知道。”
“可是……她不知道……不知道……”
看着这样的昌济世,云听风心里有点五味杂陈。缘这东西,飘忽不定,它能让你跟你想的人近在咫尺,也能让你在近在咫尺中里远在天边。
对于他自己,也如此,不可言,无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