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心战》梳沐

23、远海噩梦

　　“他……”柯南口气轻忽，突然发现自己很难开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心里有他，却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灰原哀有些无奈地看他，“但是遗憾的是，我也不能多告诉你些什么！因为你知道的，组织里向来等级森严，而他那样的级别，根本不是我们能轻易接触的了的！再说，那个人在组织里行事以诡谲著称，除了‘那位先生’，向来谁的账都不买！一直我行我素，神神秘秘，但不知为何，他却偏偏极受器重。这么多年，听说过他的人很多，可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很少！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即使知道些什么，大概也只是一些一星半点的传言！所以说，工藤，你究竟是怎么认识了他？”

　　“这个------说来话长了！”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柯南没想着再瞒她，因为他迫切地想要揭开那个人身上的某些秘密，所以，他需要她的一些帮助。
　　“灰原，你还记得三年前我给你的那一瓶解药样品吗？”
　　“当然记得！那不是你潜伏进组织的大本营偷来的吗？”
　　柯南苦笑着摇头，“那怎么可能！你不是不知道，组织的实验室里守备森严，进出都需要经过各种密纹的指认和层层的安检措施，连蚊子恐怕都飞不进去一只！我若是真的那样去做了，恐怕就不可能再回来见你们了！”
　　“是啊------”灰原哀愣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了什么，道，“怪不得！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你是怎么进去的？按说，除了几位实验的经手人，也就是几位组织的高层能进到里面-------即使他们要转移，也一定是要带走数据，就地摧毁样品的！凭他们的谨小慎微，又怎么可能让你得手呢？所以，那药是白兰给你的？”
　　“是！”柯南点头，回答的干脆利落。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灰原哀明显不解，“他为什么要帮你？你们当初立场不同，是敌人不错吧？”
　　“我也不知道！！”柯南摇了摇头，这句话出口，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浮动着那么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然后整个人轻轻靠在了身后的门框上，阳光从门外打进来，映的他的面容半明半暗。灰原哀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因为她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懊悔和悲伤。
　　这样的一个人，果敢，睿智，似乎无坚不摧，他也会有这种因无能为力而生出的脆弱和忧伤吗？
　　灰原哀没有再追问，但接下来的时间，柯南还是以一种极轻，极淡，有半分颓靡，半分自嘲的口气，将一切的一切，信口说了出来。
　　“当初，我为了收集更多的情报，登上了组织运送转移物质的船只，被带到了海上。最后为了发送信号，一不小心就落到了琴酒的手里，那时他要毫不犹豫地杀掉我，是白兰拦下了他，并且救了我。后来，我们一同被追杀，流落荒岛，困在了上面，在极其艰苦的境遇下，我们一起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那时，我们日日盼望的——就是救援！！”
　　“我们当时没有任何通讯设施，也根本不知道那个荒岛所处的确切位置，既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络，也得不到任何帮助！后来我们也尝试过用很多很多种办法来求救，最后竟然也没有一个能行得通。后来，我们是通过星轨的运行轨道和当时的落水位置，海流方向及速度，大致估计了一下自己所身处的方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预测了最近一条航道的大致位置------然后做了木筏-------”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大概也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太可笑了，“那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冒险，虽然那时候，我们根据季节和天气预估了风速水流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各种情况，但人力终将有限，大自然是绝不可能让我们预知到一切的！更何况那时候，我们能准确寻找一条航道的几率简直万中无一！”
　　“后来几天，我们双管齐下。每个白天，我就留在岛上点火放烟试图求救。他则经常划着木筏出去探路。我知道，那时候的他，只是想要拿命给我留一条后路罢了！我感激他，但是却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我总也拗不过他！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我真不知道是老天故意眷顾我们，还是成心想要害死我们，因为最后一天他出去，带回来的，却是组织的人和船。”
　　“那时候幸运的是，我正好出去找果子，回来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事先躲了起来，在暗处查探情况。后来好不容易弄明白了，这一次船上为首的人是一个叫作轩尼的人，据说他平时与白兰还算要好，并且，他并不知道白兰叛出组织的事，所以这一次，他是被骗来的！白兰故意说要来这座岛上拿回东西，目的就是为了给我制造偷偷溜上船的机会！”
　　“我当然不会辜负他，而且最后我们也成功了！只是好景不长，在返回陆地的途中，我们遭遇了琴酒率领的船队，窗户纸很快就被捅破，而白兰为了掩护我，心甘情愿被他们抓走了！”
　　“轩尼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但他在心底，大概还是信任白兰多一点的。只是他实力不够，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琴酒把他押走，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对我说，他会遵照他的指示，把我平安的送回到陆地上！但是白兰，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他怎么可能会以为，在那种情况下，我还会乖乖听他的话呢？！于是之后，我就拜托了轩尼，让他帮我成功溜上了琴酒的船。”

　　“若是事情可以重来，我宁愿从来没有上过那艘船，也宁愿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的一幕！若不是那样，也许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说到这里，柯南的眼睛里不自觉地浮出了些许痛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有些咬牙切齿。
　　“我进去之后，一路找过去，可是当我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他的时候，一片漠漠的黑暗里，我看见他双手被铐在头顶，一动也不能动，而琴酒就站在他面前，逼问着他什么，那时我看的出来，他虽然并不敢就地杀了他，可因为一些宿怨，他恨他入骨，却是可以对他——极尽折磨和羞辱！”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的冲动，几乎到了不计后果的地步！所以我瞅中机会，砸晕了琴酒，然后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救他！”

　　“其实，现实就是一本你永远也翻不明白的烂账，你即使看懂了每一个符号和数字，最后也总会被莫名其妙出现的结果颠覆所有的认知！也许到功亏一篑的时候，你才恍然知道，它折磨你的程度，远比想象中更残酷到令人发指！当时，面对枪林弹雨，我明明已经带他逃出来了！可他偏偏硬是又返回去了一趟，平白耽误了更多的时间，以致于之后，我们遭遇了敌人更可怕的围攻！而当我们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找到我们的快艇时，他却又偏偏把我一个人推上了船！”
　　“我拉着他的袖子死也不肯放松，最后却被他一指一指狠狠地掰开，并将那瓶解药硬塞给了我-------”
　　说到这里，柯南忍不住轻轻偏过了头去，将整张脸都隐在了暗处，眼角竟开始微微发涩。
　　“他返回去的目的，就是要给我拿那瓶解药！而他不肯上船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知道，若是没有他留下拖住敌人，我根本就不可能跑的掉！”
　　柯南微微沉默下来，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呵——新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还有一定要记住，即使有了解药，这个药以后也不能乱吃哦！！”
　　看！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这般了解他了！记忆中的他笑容是那样的明媚刺眼，竟让他的一颗心在每当想起他的刹那，都疼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快艇破水往前，速度很快，但敌人凌厉的攻击几乎压迫的我喘不过气来！就在我以为自己根本再跑不掉时，身后的船只就在我的眼前一艘接着一艘的炸开，然后终于烧成了一片冲天的火海！”

　　“那时，我心底无比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人为了救我做的！！而我，却是-------生生的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