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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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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夜色粘稠，凛冽的风从窗缝里钻进屋子里，捉住男人的下巴，毫不怜惜地灌进他的衣领里。
哐当一声，奈布似是没站稳，身形趔趄，手中的玻璃杯便瞬间从他指尖滑落，摔到地上，碎了一地，仿佛心也跟着这杯子一同碎成了渣子。
“呵。”
奈布突然轻笑出声，眼角却是带了泪意，他背脊靠着冰冷的墙角缓缓蹲下，任由窗户开着，刺骨的风从他身上刮过，浓密的云遮住星星和月亮的光。
屋内一片昏暗，他低头，借着微弱的烛光，眯眼看向手中的求婚戒指，奈布神情恍惚，心中如同开出了残破的玫瑰花，迅速绽放，又迅速枯萎，老死的花瓣结成褐色的痂，也成了他心底的疤。
他突然开始哽咽，嘴里念念地叫着一个名字，尾音绵长，语调细碎而又温柔，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男人迷恋地抚摸着手边的相框，目光痴醉，她真美，不是吗？
那是他的女孩。
犹记得昨年海棠亭畔，红杏梢头，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地钻进了他的大衣，而他目光炙热缱绻，依旧宠溺如初：“黛儿真任性。”
黛儿怀着一腔孤勇爱他，大有一去不复返地决绝。她的眼里藏着三千桃花潭。她是他的温柔乡。
她清丽孤独，且众叛亲离。
她是夏日枝头慵懒曼丽的玫瑰，而他，甘愿屈服，拜倒称臣。
“亲爱的，我们私奔吧。”那日，黛儿突然趴在他耳边，她目光中闪过片刻挣扎，随即湮没。
她的声音如同玫瑰吐露芬芳，又如指绕青丝。
唇畔厮磨间，字句如吐息。
奈布偏过头，早已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沉醉地望着女孩不停开开合合的下颌，他蓦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亲吻她。
奈布虔诚地拥抱她，却被推开。
黛儿的鼻腔里突然喘出细细碎碎的气儿。她纤弱漂亮的蝴蝶骨随着几近抽泣的呼吸剧烈的耸动着。
是她在哭。
“不、还是不可以……我要回去。是我失手医死了他们母子……”黛儿断断续续地啜泣，纤细的声音里穿插着莫名的强硬。
“你能给我什么？我打官司需要一大笔钱。”
“你只是个退役的佣兵，你什么也没有。”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奈布，你……，别再勉强了。”
“我们分手吧。”
黛儿语气从迷茫渐渐变得冰凉。她别过头去，强忍泪意。
“黛儿。”奈布轻唤着，声音如同哀鸣的孤雁，又如同被磨碎心的吟游诗人。
“别这样。”他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将少女僵硬又别扭的身躯再次恋恋不舍地搂住。仿佛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
“我爱你。”
他们拥抱在一起，像是合二为一。那一刻，天光乍破，东风破晓。他恍惚听见草在呻吟，树在挣扎，看见森林全都凋落，云朵全被吹散。
“对不起。”
黛儿闭上了双眼，却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他眼帘，就像两条河交汇，容纳，像整片天地都在鸣泣。
……
她去时就跟来时一般决绝。日暮西沉，女孩的背影孤独且艳丽。
散乱的刘海遮住了男人的眉眼，那一刻，他突然闻到海风的腥咸。
是谁在哭。
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