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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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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开砚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顾北襄，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迅速上前抬手捏向了对方的脸。
顾北襄没料到他会突然动作，却还是条件反射地抬手狠狠捏住了脸边的手腕，没有开口，却毫不掩饰眸中的杀意。
方开砚看着他熟悉的反应和手腕上真实的触感，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
北苑不亏是大陆唯一可以修炼魂魄之力的门派，苑主的魂魄竟然可以以实体独生于体外而不散，真是令人惊叹。
方开砚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并没有把手抽回来，而是淡淡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夺舍之人到底是死是活，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顾北襄听了他的话脸色并未缓和半分，手上的力道也微微加重，冷笑道： “怎么，原主未死，你还会归还身体不成？”
“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是趁火打劫鸠占鹊巢的小人。”
顾北襄盯了他半晌，见他不似作假，这才冷哼一声松开手，抱胸道：“你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实实在在地问住了方开砚。
他想，恐怕顾北襄这样的人，并不会开心在这种落魄的时候得知夺舍自己之人是已经绝交的故人。
所以他摊了摊手，开口道：“在下择舒，是个…无帮无派无亲无故无家无室的浪荡散人。”
他其实也没有说谎，他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至于择舒，是他新得的字，本应在继位典那天公之于众，只是现下没了机会，成了他自己才知道的名字。
顾北襄听了他的回答，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显然并不是完全相信，却也没有追问。
“我已经自报了家门，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
“顾北襄。”顾北襄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方开砚闻言一愣，他跟自己说了顾北襄这个本名，而不是长歇这个作为北苑苑主世人皆知的字，显然是对自己有所防备，并不想让自己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方开砚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压下原本到嘴边的关于他所发生的事情的打探，转而问道：“那么顾北襄，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你要拿回身体么？”
顾北襄静默了一会儿，才道：“身体我暂时拿不回来，但你应该知道，你所占的是生者之身，若我不愿意，你永远别想自如地掌控这个身体和身体内的灵力。”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听我的，不然我不乐意了，你空占着这个壳子啥也干不成。
方开砚却并不惧怕，既然顾北襄说拿不回来，那一定就有他的理由，而且他知道顾北襄不是会吃亏的人，所以便也毫不示弱地开口道：“是，但我同样也知道，你是离体之魂，没有我，你怕是也保不住这个灵力散乱的躯壳。”
顾北襄闻言挑了挑眉，冷冷瞥着他：“那你要如何？”
“自然是合作，互相牵制，各取所需。”
“成交。”
二人达成了协议，气氛便不若之前那么紧张，方开砚盘腿坐到地上，不再看依旧远远抱胸飘着的顾北襄，而是继续观察了一下四周，直接问道：“你有法子离开这鬼地方么？”
“有。”
“怎么做。”
“这个水潭的潭底有一块玉佩，我需要它。”
“有它才能走？”
“嗯。”
“那好吧。”方开砚点点头，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没听到顾北襄有动静，于是疑惑地睁开眼，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飘到了自己的面前，正眼带危险的打量自己。
“你不是要去拿玉佩？”
“你觉得我这种灵魂体？能下水？”
“……”方开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声音也冷下来：“那你是想让我去拿？”
顾北襄默认。
“那对不住了，我怕水，不如咱俩一起困死在这里吧。”
“你刚刚还在水里。”
“我刚刚闭着眼。”
顾北襄没有再回话，指尖却突然萦绕起淡淡蓝光，显然是想用武力胁迫。
“你让刚被淹死的我潜入水底，还不如让我跟你玉石俱焚。”
方开砚说完，也不再理他，而是再次闭起了眼睛。
可是等他过了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却发现顾北襄站在水潭边，并没有下去，也没有再来打扰他，却好似在发呆。
方开砚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很是烦躁地站起身来，走到顾北襄身边，盯着他恨恨道了句：“我不做白吃亏的买卖，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也不等顾北襄反应，就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潭子虽然不是很深，但是等方开砚整个脑袋没进去的时候，却还是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窒息感。
方开砚轻轻摇了摇头，努力忽视掉心中淡淡的不适，向着潭底游去。
好在这潭水足够的清澈，潭底也没有杂物，方开砚很轻松的就找到了顾北襄说的那块玉佩。
方开砚游过去，将玉佩抓在手中，却突然顿住了往回游的动作。
上等的天玄玉触手温暖，在他的手心散发着莹润的光辉，玉的两面都刻了字，一面为襄，一面为砚。
这是一百年前，他们决裂前不久，他送给顾北襄的。
他原本以为这块玉就算没有被扔掉被摔碎，也该早已蒙尘，却没有想到顾北襄一直把它随身携带，甚至带到了这种地方。
方开砚抿了抿唇，把玉紧紧攥在手心里，浮出了水面。
等在外面的顾北襄一见他出来，便难得显出了些着急的样子凑过身来，伸手道：“多谢。”
方开砚却并没有把玉给他，而是拿在手中抛了抛，开口道：“这玩意儿能把我们带出去？”
“我没说过它能带我们出去。”
“那你他娘的让我找它干嘛？”
面对方开砚的突然暴躁，顾北襄并不在意，只是边伸手拿玉边道：“我自有办法离开，至于这块玉，以后你随身带着，玉内有纳室，日后我若不方便出面，便会呆在玉中跟你一起行动。”
“既然如此…”方开砚把玩着玉的手指一转，将玉收入手心，身体也跟着撤后一步，躲开了顾北襄伸过来的手，“早晚都要由我来佩戴，倒不如你直接别拿去了。”
顾北襄拿玉的手捉了个空，脸色迅速黑下来，吐了两个字：“给我。”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方开砚没什么温度地扯了扯嘴角，突然欺身上前来到顾北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这玉像是别人送的啊，是什么人？”语气听上去是满满的玩味。
顾北襄见他过来，也不废话，先是迅速一个侧身把玉夺过去，这才回了句：“很重要的人。”
方开砚窒了一下，眼中的最后一点温度迅速褪去。
好一个重要的人。
而那边的顾北襄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而是看着手中的玉，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是现在我们得离开。”
方开砚听着他的话，低头迅速掩去眸中情绪，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道：“外面有群想要你命的在寻你，不对，准确的说，现在是寻我了。”
“不足为惧。”顾北襄不太在意地冷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方开砚。
目光交汇后，二人立马知道他们有了一样的想法。
先发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