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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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待了千年，终于得以从墓中重见天日。
我等待了千年，终于再次见到你。
一
“近日我市考古人员开掘了代号为双岭王墓，经过专/家组的C同位素鉴定以及古籍考证最后确认为召国的献王墓室。此次献王墓室的发掘将为我/国历/史提/供更加精确的断代年龄。接下来，将为您播报穆严市的天气预报……”
穆严皱了皱眉头，拿起遥控器在电源的位置按了一下。他长舒了一口气，仰躺在沙发上，随手扔掉了遥控器后，他按了按额角，心情仍是闷闷不乐。
最近总是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梦里，梦里那个看不清面貌的但是拥有一双清透的眼眸的女人身着红色的嫁衣，一直对他重复一句话:为什么忘记我。
莫名地让他觉得很难过，是忘记了她是谁而难过。当他醒来以后心中竟然后涌现出这样的念头，可怕的是他并不觉得这样想有什么不对。
当他第一次梦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就深深地记住了那个女人的服饰，以及她脖子上挂着的碧绿的印章。
当他第三次梦到她的时候，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除了脸之外的全部画出来。他画不出来她的脸，莫名地觉得她的样貌没有谁能用笔描绘出来。他知道的女人身上的服饰是始创并流行于召国皇室，被称为独衣。
然后他就把画挂在了卧室的床头，好每天都能看见这张画，而在梦里，那个女人的脸也越来越清晰。
二
他的梦一直持续到献王墓的发掘，在那以后，梦里的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恍然若失，直觉告诉他这一切一定与与献王墓有什么联/系。可是全程参与献王墓发掘的他在墓里除了抽象的壁画，以及和献王似乎没什么联/系的一个没有尸骨的棺，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关于那个女人的线索。出于内心的恐/慌，他开始疯狂地寻找各种关于献王的资料，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终于他从一本类似于野史杂谈的书上有了线索。
献王有一个深爱的女人，被称为姜王妃。姜王妃生性喜爱红色，并且传说独衣即为她所创。姜王妃是献王唯一的妻子，其原因据专/家所说应为召国灭/亡的时代是在献王及冠后不久，战乱时代献王又是一个忧国忧民的王，因此只有姜王妃一人而已。
姜王妃此人，家世姓名皆不可考，籍贯为现在的穆严市当阳县。聪敏过人，样貌出众，率领召国孱弱之兵几次击退了来犯的敌军。最终与其夫未能守住城门，但与将士共进退，于城破之时自刎于城门之上。实为巾帼不让须眉，召国之幸事。
“姜王妃……吗？是她吗？”当读到她自刎的时刻，他的内心涌起了巨大的悲伤，就像大浪一样瞬间席卷了他。眼睛不受他控/制，擅自就被沙子迷住了，不住地流/出眼泪。
他蹲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捂住脸，无声地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人眼底是无边无际地寒霜，只有在偶尔瞥向他的视线里能稍微温暖一些，她微微张口，声音似是远方传来，缥缈到似乎风一吹就要消散，她说:“要记起我啊。”
三
你于光中向我走来，从此只有你，没有光。
“父亲，我想看看那副画，对！明天，我明天早上回去。好，知道了，你和我妈也要注意身/体的，嗯。就这样，拜拜。”他挂掉电/话啊，似乎昨日的情绪失常是一个错觉，他面色如常，看不出来一丝低落。
他开始收拾衣服，很快一个小包就被打包好了。似乎再没有什么事情要费心了，他抬起头，看向那一幅没有脸的画。他的神情变得恍惚，就好像曾经也像这样，看过一个画中人。他抬手抚上画中的碧绿色的印章，好像在那里面承载了一个人数不尽的思念与爱恋。
“我是忘记了你……吗？那你该有多孤单啊。”他喃喃自语，像是与画中人对话一样。
“是啊，千年来，我从过去等到了现在。”他听不到，也看不见。一个在墓中困了将近一千年的女人，从哭喊到绝望，从清/醒到疯狂，就只是为了找到他。
画中红色嫁衣更加鲜红了，里面的人像是吸收了他的情感一样，似乎要从纸里透出来。
他跪坐在床/上，像是不能承受一般，用/力捂住心口。他没有哭，也没有眼泪，但是那种悲哀的情绪像是丝线一缕一缕缠绕在他的心底，无法抑制地想要哭泣，但是无法哭出来。
他低下头，一遍又一遍地撕心裂肺地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他说一遍对不起，红衣女人就说一遍没关系。她温柔地看着他，就好像全世界最喜欢他，怎么样都可以，所以没关系。
她虚虚地靠在他的后背，不管人的阳气烧得她滋滋作响。哪怕并不能触/碰他，也想安慰他，拥/抱他。
他感受到了一股温暖，从心底蔓延上来，一直到全身。他抬起头，看着画，心底似乎有什么封印松动了。
四
“这就是你想看的画，不过，我想你应该更想带走它。所以，穆严，它属于你了。”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第一次说出这样堪称温柔的话，他的心里在温暖的同时也下定了一个决心。
“爸，我还想看看我们家的族谱。”他踌躇了片刻，压/制住了内心的慌张。
“……，好，也是时候了。”他从抽屉了拿出了一本已经发黄厚厚的，约一掌宽的可以称为书的东西递给他的儿子。
他看到他的父亲抬手似乎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可是最后还是放下了手背过身去，对他说道: “不管什么时候，你一直都是我的儿子。”
“是，我也一直是您的儿子。”
看着他的儿子慢慢离去的身影，他想起了还是在十几年/前，他的孩子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迈着小短腿走到他的身边叫爸爸。
“儿女，都是父母的债。”
五
“是……她，是她。”他难以置信地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哽咽。放在桌子上的厚重的书页被微风吹动，缓缓翻到下一页。
“为什么会是她。”他的指甲掐在肉里，内心已经知道答/案，但是确认的那一刻还是让他心疼到了骨子里。
他平息了一下气息，但是手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打开了画卷，画中人的眉眼熟悉到让他窒/息。他摸/着画中人的脸庞，念出了一个名字:“白月。”
“白……月……！”红衣女人冷漠的神情开始变得扭曲，她的身边出现了一缕一缕的黑气，让她本来冰冷的脸变得阴郁而充满戾气。
“不要叫……我的名字！”她充满杀气的话音刚落，穆严手中的画卷就燃起了蓝火，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化为飞灰。
与此同时，飞灰朝着空中聚/集，慢慢塑造出了一个黑白的人。一会儿以后，由飞灰形成的人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卧室。他不敢说话，唯恐惊扰了她的重现。
他跟了上去，就看到黑白的人伸出手触/碰他画的画，一瞬间，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白月，是你吗？是……那个叫做姜白月的人吗？”他并未对眼前这一副超自然现象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反而执着地问着一个本不该存在在现在的人的名字。
“是我。”被叫做姜白月的人一脸冷漠。
“你记起来了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啊！我……全部都记起来了。”姜白月的声音中带着隐秘的恨意与杀意。
“那太好了！”他抬头看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该仰望这样的她，无论怎样都是像心中不倒的信/仰一般，掌控着他全部的喜怒哀乐。
“为什么啊，我要以这样的模样苟/延/残/喘着！我做错什么了吗？一千多年的煎熬折磨，你知道吗？”她走近他，看向他的眼里都是无法自已的恨意。
“我很高兴啊！白月，你终于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了。”他看向她的眼里是疯狂我与痴迷。
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她的眼睛黯淡了一下，神情有些不忍，但是她的心从未变过她只能说:“……我一直把你当做最信任的兄长。”
六
“你还记得吗？以前没有那个人的时候，我们一起练武，一起挨骂，一起学□□治》，一起去看我们信国最美丽的央春花。我就在你要和他走的那一天对你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要走好不好？”。
你对我说“这辈子只能爱一个人。”，我以为一直以来只要给我多一点时间，你就会爱上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强行压/制住了声音里的颤/抖。他继续说道:“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你说的，没有他的话就会考虑和我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失约？”穆严看着姜白月，气息不稳地质问她。
“所以你灭掉了召国，我不怪你。是我的错，身为信国人，我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对他动心。但是我控/制不住喜欢的心情，就算是与自己的母国敌对，我也心甘情愿。我本不该有怨恨的，但是为什么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你啊！我最信任，最亲近的兄长你啊！”她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在他面前泄/露自己的软弱，想要保留最后的体面。
“我可以是你的友人，你的师长，唯一不想/做的就是你的兄长。我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要用这种称谓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我和你不可能？”穆严走上前去，用/力握住她的肩膀，似是控/诉又似是绝望。
“就让这一切结束吧！我最后一次请求你，杀死我。求求你！”姜白月捂在手里的脸开始扭曲，在她的死死控/制之下也不能阻止她变成自己最不想见到的模样——怨灵。
他拥/抱着她，就像拥有一个最美的，不会醒来的梦，他说:“就这样也好，我是你最恨的人，你所有的情感都由我一个人主/宰。杀死我吧！我们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
“嗬……，快走啊！”她的指甲掐在他的背上，力度大到血肉凹陷下去。可他动不动，只是拥/抱她。
“在一起好不好，就只是一瞬间也好。”他的血喷/出来，沾湿/了白色的衬衫。
“嗬嗬嗬！要在一起的话，那就去死啊！！！！”她掐住他的脖子，面目狰狞可怖。
“好，我愿意。”他终于听到了想听到的话，从胸口的位置取出一枚碧绿色的印章，颤/抖着手把印章盖在了她的额头上。脖子上的束缚不见了，两个人像是光点一样，慢慢消散。
“对不起，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是，和你一样在这世间游荡了千年，一直一直在找你。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爱你。”
七
召国君血肉可束魂，信国帝/国玺可活人，二者不可相生，只能相克。正如这世间的平衡，不可生者，必死。
我愿意用我的一千年去寻找你，让你解脱，只要能成为你最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