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烈阳》我我她

13、生日不快乐

　　临开场前，顾畔一直坐在门口，神色凝重地看着门外的大雨，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林清被林海使唤着干这干那，没空打扰他，等忙完了绕回吧台里面擦杯子的时候，顾畔突然叫住了他。

　　“对了林清。”

　　“怎么了？”

　　顾畔看向吧台花花绿绿的洋酒瓶子：“我想喝酒，能不能给我调一杯。”

　　“啊？”林清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要求惊讶了片刻：“可是我会的不多，要不让我哥来？”

　　顾畔转头继续盯着外面，有些心不在焉：“不用，你随便搞，度数高一点。”

　　“咦？”林清好奇地问：“你这不是明摆着买醉吗，这可不兴喝啊我的畔哥。”

　　“去去，少恶心我。”顾畔收回目光起身走向员工休息室：“我先去休息一会，你调好了叫我。”

　　“那好吧，不过你喝了酒得告诉我，白天为什么不高兴。”

　　顾畔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不置可否：“看你能不能让我喝个够。”

　　“放心！今天就是把酒窖搬空，被我哥打个半死，我也让你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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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进到休息室时，顾畔正侧头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背对着门。

　　可从林清进去，一直到他把杯子放在顾畔眼前，顾畔都只呆呆地盯着一处看。

　　林清忍不住了，坐到顾畔对面：“畔哥，说真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跟我说说，或者有什么麻烦，我一定帮你，就算不能，说出来心里也好受很多。”

　　顾畔没搭理他，坐起身来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林清见状直接问他：“你看什么呢，等谁联系你？女朋友？”

　　顾畔深吸一口气，又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白天不还说我这种人不会有女朋友。”

　　“我说了吗。”林清挠挠头，很认真地想了想一下：“那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留着自己消化吧。”顾畔不想继续话题，装出不耐烦的语气赶林清走：“我中午没睡觉困得要死，你抓紧出去忙你的，别在这吵我。”

　　林清觉得顾畔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顾畔犯困的时候看上去也很低落，就不再多问：“好吧好吧，那你睡，到点了我来喊你上钟，省得你睡过。”

　　顾畔真想给他一拳：“上你大爷的钟。”

　　林清走后，顾畔拿起桌上的酒，放在面前端详了一会。

　　刚刚从外面和林清修好灯，进到酒馆他就收到了邓乔曼的短信，内容很简单。

　　‘畔畔，生日快乐，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一起过来的还有银行卡汇款到账的短信提示。

　　他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邓乔曼每年都会在他过生日的时候给他打上一笔钱，只是以前还会发个视频电话。如今一年不如一年，一次比一次敷衍。

　　如果不是心底划过那丝微不可查的失落，他还觉得自己对邓巧曼是没有任何期待的。

　　不过往好处想，至少还有一个人记得他的生日。

　　顾畔将手里的酒高举，小声道。

　　“生日快乐。”

　　他没有什么生日愿望，只希望所有的不开心别在生日这天堆积如山。

　　他祈祷着，喝下了人生中的一口酒，就像把这段日子累计的不快与烦恼吞下一般。

　　还没来得及适应酒精的味道，浓烈的灼烧感一下子充斥了整个口腔，然后顺着嗓子一路烧到胃里。

　　喉咙后知后觉地又辣又闷又痒，他咳了一会，等觉得好些了，就一口气喝完了杯里剩下的。

　　不知道是因为没喝过酒，还是喝得太快。

　　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脸上发糖，还有点麻麻的，整个人像泡在温水里，行动和反应开始变慢，耳朵也像塞了棉花，听周围的声音有些模糊。

　　不过意识还很清醒，身子也听使唤，手指比清醒时更加灵活。

　　原来喝酒是这种感觉。

　　顾畔有预感，他会爱上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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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霁明推开酒吧大门的时候，顾畔正在台上弹琴，依旧带着那个面具。

　　林海看到程霁明出现在酒吧里有些惊讶，刚要打招呼，程霁明却只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他选了个视野很好的角落。可以看到顾畔的一举一动，从顾畔的角度却看不到他。

　　他点了杯酒却一直没碰，只静静地看着顾畔，听琴。

　　顾畔中途下场，他又叫来林海，如同上次一般如法炮制地拿出了一叠现金，点了一首德彪西的月光。

　　等顾畔再次坐在钢琴前时，程霁明杯里的冰已经融的只剩一小块。

　　最近他不止一次细数和顾畔屈指可数的碰面。伴随着顾畔出现的，还有无数个程霁明想不明白的问题。

　　如果前几次和顾畔的相遇可以解释为巧合。那今天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门口？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对顾畔的情绪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极其特殊的。

　　是同情吗？

　　如果是，那他就应该收下顾畔的转账，而不是和他坐在苍蝇馆里吃完那碗辣到他口腔溃疡的面。也应该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把顾畔送去医院，而不是带回自己家。

　　为什么看他对着别人笑的时候胸口发闷，为什么现在又要偷偷躲在这里看他。

　　他想了很多个理由却都不足以说服自己。

　　时断时续的破碎琴声放大了程霁明莫须有的消沉，他开始嘲笑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荒唐至极。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陌生的询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生，已经是last order的时间了，您还要喝点什么吗？”

　　下午和顾畔嬉闹的林清此刻正站在旁边笑咪咪地看着他。

　　压在他胸口的石头又往下沉了一沉。

　　程霁明摇了摇头，又叫住了他：“等等。”

　　“先生还需要什么服务吗？”林清转过身来俯身询问。

　　“我有点事……”程霁明停顿了一下，才说：“想问问你。”

　　“啊？”林清有点摸不着头脑。

　　“想和你了解一点琴师的事。”程霁明面色不改地自我介绍：“我是他的粉丝，你们老板知道的。”

　　说这还指了指林海。

　　林清想了想，不久之前确实听林海提过有人给顾畔大额小费的事，不过也只是随口一提。

　　本来还以为顾畔是被哪个富婆赏识了，没想到本尊竟然是位衣冠楚楚的公子哥，着实吃了一惊。

　　林清也没什么心机，一听是顾畔的粉丝，还露出些欣喜：“你问。”

　　”我经常听他的琴，可今天的琴声和平时不太一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他今天弹的不好吗？”林清心想可别是顾畔因为喝了酒，弹琴质量都直线下降。

　　程霁明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不，弹得很好，可就是……和平时不一样。”

　　林清看程霁明的样子不是找茬的，就凑到程霁明近处小声说：“可能是因为他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

　　程霁明垂眼短暂地思考了一会，立马又装出一脸的疑惑：“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林清却开始抱怨：“我哪知道。”

　　”你们看上去关系很好，他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我俩关系是好啊，我可是他唯一的兄弟。”说到这，林清脸上挂满了骄傲和自豪，可自信不过三秒，说着说着又开始泄气：“可他平时不爱和我聊天。”

　　“是吗？”程霁明握着杯子的手轻敲着玻璃杯的边缘。

　　“他这个人…”林清说了一半，不自觉地看向台上的顾畔，目光越来越远，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很善良……心很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程霁明脸上的笑意还在，眼神却黯淡下来：“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林清摇了摇头，又笑得很开心：“不，他才认识我。”

　　眼看着到了快打烊的时间，程霁明怕和顾畔撞到，不好再问下去，快速结束了和林清的对话，结完账就回到了车里。

　　他远远看着酒吧的门。

　　没过多久，门口的彩灯熄了，林海，顾畔和男生三个人一起从店里走出来。

　　林海先一步离开，顾畔走路看起来有点晃，男生想去搀顾畔，却被顾畔推开了。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生也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顾畔晃悠着走向了门口的垃圾桶。

　　之后就一直背对着程霁。

　　离得远，路灯又太昏暗，程霁明完全看不到他在干什么。

　　没过一会，程霁明看到顾畔转过身来用袖子擦了擦嘴，摇摇晃晃地走向路边，却因为脚下绊倒什么摔倒了。

　　眼看顾畔翻了个身，半天都没起来，程霁明开始按耐不住，驱车朝前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