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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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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宫中的宴会虽然也叫做宴会,但是和平日里参加的宴会还是有很多差别的,最根本的区别就是,宫中的宴会气氛看似热闹,但是其实每个人都是绷着根弦,不敢放松下来。
皇帝在这里,说不定哪里没做好就落个御前失仪,轻则罚俸禄,重则丢官丢命。但是呢,能被皇上想起并且参加宫宴,这对于勋贵大臣们来说又是一种荣耀。要知道京城的勋贵之家何其多,大齐的臣子又有多少,可是如今坐在这宣和殿里的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所以这可真是个甜蜜的负担啊。
被这个甜蜜的负担折磨的还有东瀛和高丽的使臣。他们这些人在本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选为使臣。
但是就像京城和金陵两个地方民俗的差异一样,东瀛和高丽的民俗也和大齐有诧异。如果这只是私人宴会,那大家都会随意很多,偏偏是宫宴,尽管之前被礼部的官员塞了很多规矩礼仪在脑子里,东瀛和高丽的使臣还是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免得出了差错。
宫宴的前半段进行的十分顺利,两国送上的贺礼也是很不错的了。不仅有本国的特产,还有贵重的珠宝古物,还带来了本国有名的乐师和舞姬,为大齐皇帝陛下祝寿。
看腻了本国的歌舞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先是高丽的舞姬乐师,穿着高丽传统服饰的舞姬在大殿上翩翩起舞,高丽传统的乐曲吸引着众人,一曲完毕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萧辰逸也很满意,很大方的赏赐了高丽使团和舞姬乐师们,嗯,宾主尽欢,不错不错。
东瀛使团一看,不甘落后也献上了歌舞,并且歌舞里还夹杂着个人特技,初言感叹的看着,这两个使团是在较劲吗?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当个观众看个乐子就好了。不过,初言摸了摸下巴,这个领舞的东瀛舞姬长得还真是挺好看的。眼波流转带起一丝魅惑的风情,婀娜的身姿柔软的像蛇一样,就连初言这个女人都看的有些怔愣,别提那些有色心的男人了。
大殿上的气氛有些诡异,女眷们都是面色不善的看着为首的舞姬和自家眼睛都要瞪出来的男人,男人们大部分是垂涎美色,也有一小部分面色铁青,周身气压十分之低的。
表演结束,东瀛舞姬恭顺的跪在地上,为首的那个舞姬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胸部若隐若现的,特别引人遐想。东瀛使团的一把手藤原特别骄傲,这个舞姬的容貌是十分出色的,他观察了一下大齐的贵女们,没有比这个舞姬还要漂亮的。
而且这个舞姬也专门学习过怎么伺候男人,大齐皇帝才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能见过多少女人?十有八九会被她迷住,这样在大齐他们东瀛就有了一个眼线,时刻关注大齐的动向。如果枕边风吹的好,说不定还会给东瀛谋福利!
藤原还注意到,大齐的皇帝没有说话,想必是被舞姬迷住了。因此越发得意,之前国内的老家伙们还说他这是馊主意,这回他就让他们看看这个主意到底有多香!
萧辰逸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东瀛舞姬,心里对于东瀛的想法一清二楚,语气淡淡的说,“表演的不错,赏。”其他一句废话都没说。
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太监端着赏赐走到台上,将赏赐递过去。舞姬愣愣的没有接过去,反而看向了藤原,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这皇帝怎么还是这么淡定?
藤原也有些懵,示意舞姬接过赏赐谢恩。这才恭声对萧辰逸说,“皇帝陛下,为了庆贺您的寿辰,我东瀛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礼物给您,以表达东瀛对您的祝福。”藤原说着不太标准的汉语,将舞姬向前推了推。舞姬抬起她的脸,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真是我见犹怜。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此时都明白这就是那份“特别的”礼物。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高丽的使臣后悔怎么他们没想到这个呢?现在被东瀛专美于前,哎,后悔!
大齐的臣子们则是有些替东瀛使臣捏把汗,他们的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臣子过多的关心他的后宫,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曾经有大臣提过皇上应该由大宫女教导人事。结果,呵呵,那个人现在还在某个犄角旮旯窝着,一直都没有再回京城。从此大臣们聪明了,不提了。反正皇上年纪还小,等几年也使得。再说宗室都没说话,他们着什么急!
还有,他们大齐的贵女们百花齐放,各有千秋,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国的舞姬?!家里有适龄女子的勋贵大臣们看着东瀛使臣的目光有些不善,这是来挖他们墙角的啊!
萧辰逸在藤原说出这话的时候条件反射的看了看初言的方向,果然,她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再也不看他了。
萧辰逸心里一个咯噔,坏了!但是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机,他只能先解决这边。
“东瀛的好意朕心领了,至于人不必留下。”萧辰逸声音冷淡,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每天被他摧残的大臣们知道这是皇上要发火的节奏,要不是这是使臣,怕早就被拖下去了。
见萧辰逸这么说,夏瑾轩一直铁青的脸色才好了很多,虽然他不愿意女儿嫁皇上,但一切已经成了定局,这种明目张胆给她闺女添堵的事儿,夏瑾轩是真的膈应。
藤原见大齐皇帝拒绝,连忙说道,“皇上,这是东瀛的诚意,请皇上收下。”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不收女人就是不接受东瀛的诚意?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萧辰逸锐利的双眼盯着藤原,就在藤原受不住要跪下的时候,萧辰逸摩挲着酒杯,声音中的冷意是如何也遮不住的,“程将军最近应该是比较空闲。”
一句话,藤原闭嘴了。他带着一脸迷茫的舞姬告罪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直到宴会结束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在座位上装鹌鹑。高丽的使团此时十分庆幸他们没有做出和东瀛使臣一样的蠢事,完全忘记刚刚他们还羡慕人家来着。
萧辰逸满意了,宴会继续进行。
藤原默默坐在座位上,顾不上其他。程将军!镇守宝山的程将军!宝山是距离东瀛最近的港口,他们来的时候还是从那里上岸的。至于这程将军,藤原或者说东瀛人都很惧怕。他镇守宝山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宝山一直十分太平,海盗都不敢去惹他。东瀛人也只是一直在小心的试探,偶尔一两艘船在没有任何文书声明的情况下悄悄的往大齐这边过来。或者偶尔在大海上假模假式的向属于大齐的海域放几炮。
结果得到的是程将军毫不留情的炮轰!没错是轰,程将军不管其他,没有皇帝的旨意,没有过境的文书声明,等着你的就是无情的大炮。有一次东瀛的试探十分过分,竟然冲着海边的村庄开炮,结果那几艘价值千金的战船被程将军炮轰的连渣都不剩。心疼死东瀛人了,那都是钱啊!
东瀛人吃过几次亏后,宝山太平了,再也没有被程将军“无辜”炮轰的事情了。不过对于这个人确是深深的记在心里,今天听到大齐皇帝提到程将军,藤原一凛,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办错了事,惹怒了大齐皇帝。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直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多说其他。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大家又是一派愉悦的交谈,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可是萧辰逸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的看向初言,虽说事情解决了,初言的面色上看不出来什么了,可是据他了解,初言越是心里不痛快脸上越是不会表现出来,所以他现在没把握,她还生不生气了。
一场还算宾主尽欢的宫宴结束了。初言没有做侯府的马车,而是和她爹一起上了丞相府的马车回家。
初言一上车就发现不对,她爹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这么复杂呢?生气?愧疚?心酸?
“爹您怎么了?”初言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哪里不对吗?”
夏瑾轩长叹一口气,平日里风采卓然的丞相大人此时坐在马车里,神情有些担忧,“初言,今天的这种事以后还会有很多,你......”夏瑾轩停住了,他该说什么?让初言不要放在心上?还是让她习惯这种事情?哪个他都说不出口!
初言恍然,是因为东瀛使者给萧辰逸送女人的事情。她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爹,我没事。”
夏瑾轩不信,“真的?”别是骗他的吧?
初言真诚的说,“真的!”他俩既是有了约定,他就算有其他想法,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违约。而且,初言心里默默的想,她其实对他的承诺还是相信的,她心里不愿意怀疑他。当然啦今天本来比较好的心情却是被东瀛使团和舞姬扰乱了。
“那就好。”夏瑾轩干巴巴的说,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从刚刚在宫宴上就开始打腹稿,结果一句都没用上。他不知道该庆幸他闺女的理智,还是应该担忧他闺女以后所要面临的状况。一向智计无双的丞相大人此时也无计可施了。
最后还是初言提起了话题,这父女俩才没有相顾无言的回家。回到丞相府天已经黑了,初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脸严肃的四下打量这个她住了多年的院子,心里一个冲动,特别想把某人来过这里的痕迹全部抹掉!可是这样的话她估计要重新盖个院子,初言有些泄气,抿着嘴进了屋子。
言嬷嬷和四个丫鬟不能跟着她进宫所以一直留在府里,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此时见姑娘一脸不虞的回来了,心里都十分疑惑,但是头一次见姑娘这个样子,她们也不敢去问姑娘到底怎么了。只好默默的干活,打水的打水,拿衣服的拿衣服。
直到洗掉一身的疲惫,初言端着秋嬷嬷特制的银耳羹喝着,白芷给她擦干刚刚洗过的秀发,白英铺床,白果倒茶,绿萝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去清洗,言嬷嬷则是去传膳,宫宴什么的,怎么可能吃饱?
初言这时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她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奇怪,先是对萧辰逸的那种特别的感觉,再就是因为一个舞姬而起的火气。
她不是一个傻瓜,虽然没有过喜欢什么人,但是话本子也看了些,她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因为有人给萧辰逸送女人而不高兴。但是这不高兴的原因,初言不是很明白,她是因为喜欢萧辰逸所以才不高兴?还是因为他和她有婚约所以才不高兴?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两者没有什么区别,但在初言眼里这是有很大差别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婚约,那到还好办,相敬如宾的夫妻是常态,大不了以后少见面,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如果她是因为喜欢萧辰逸......才不高兴,那么......
“啊!”初言捂住脸,惊呼一声,那可就出大事了!
丫鬟们被初言的样子弄得愣住了,白芷拍了拍初言的肩膀,轻声的说,“姑娘怎么了?”
初言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喜欢他?她喜欢他?!她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一遍又一遍,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惜,答案是肯定的。
她或许没有那么喜欢他,但是却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对他毫不在意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有些事情已经在悄悄改变,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让她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