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味》李澹

3、三

　　张咸竟回来得早，半月后便从江南返回，
　　那天下午，快临新春，日头正好，鸟儿正叫。张咸提了一箱子玩意儿来，“瞧瞧，这是苏绣手帕，这是嘉兴粽子，这是无锡桃酒……”好一会儿，他眯起了眼，唇角弯弯的，“看我义气吧，全拿去吧。”
　　我放下茶，也没接过。思虑良久道“张咸，你死心吧。”
　　他一愣，“嗯？”
　　“我姐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我轻声说。
　　我站起身，又道：“这些年也不大对得起你，成天信誓旦旦地向你吹捧说，明儿就让你和我姐结金玉良缘，也从来没有实现过。还平白花了你这些时间，费了你这些银两。”
　　张咸忽地站起身，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头一回见他这样严肃，一点不像平日里那个张二少爷。
　　我硬着头皮道：“过了年关，我爹或许会给我姐找一门亲事，又或许连带着我三姐和我。”我顿顿，抬头看了张咸一眼。眉头皱得依旧紧。我吸了一口气，“我收你的东西会还你，话你的银子会慢慢还你。你……”
　　“那你呢？”张咸打断我。他一步上前，“我们俩又怎么说？”他问。
　　“我，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得好。”我缓缓气，抬头盯着张咸的眸子，像深渊一般。“以前不懂事，给你惹了很多麻烦。”
　　张咸听着，冷笑一声：“陈甜，这可是你说的。”
　　我一时语塞，额角渗出了汗，话也说不出来。只听张咸道：“你给我记着，今天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别忘了。”他咬着牙，恶狠狠的样子，也头一回凶我。
　　我慌了。
　　我那一瞬间莫名地委屈，眼角有些酸涩。
　　张咸又盯着我良久，“今天的事，你自己想清楚了。”
　　他一走远，我便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