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纸极香》南瓜喵

16、第十六章

　　古流香捏紧手里的购物袋。
　　屋内的地板丶墙壁丶天花板全都染上一层又一层化不开的浓厚血渍。「砰」的一声，一具挂在吊灯上的尸体掉了下来。一些腐液溅到古流香身上，浓浓的尸臭迫得他直想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古流香无法理解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幕。这些尸体都是从哪里来的？
　　忽然，古流香脚边的尸体动了动，一把抓住古流香的右脚，将他拉了下来。古流香重重地跌坐在地，才一抬头便看到尸体反着白眼的脸异常狰狞。
　　古流香吓得说不出话来。尸体伸出利爪，往古流香身上狠狠一抓。古流香想要用手挡住，手臂因而被它抓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尸体被他的血液溅到，手一松，给了古流香逃命的机会。古流香用力把它踢开，爬起来掉头就跑。屋里面愈来愈多尸体有了意识，开始以古流香为目标追赶他。
　　古流香亡命奔逃，后面尸体的速度却愈来愈快，渐渐追上了他。
　　怎么办？古流香已经不敢回望，要是被追上，恐怕他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突然，后方一只尸体纵身一跃，将他狠狠扑倒在地。
　　古流香被倒地的冲击撞得头昏眼花，三四只尸体见状，同样扑到他身上。微微发亮的橙色光芒照耀着尸体的脸。
　　正当尸体的利爪要向古流香抓去，爪子突然僵在半空中。四五只尸体像串烧一样被一把银色的镖枪穿过，瞬间失去了活动能力。
　　冯内极将穿魂枪从变回普通尸体的丧尸身上抽出来，又将古流香从它们的身下拉出来。古流香这才恢复意识，他望了望周围，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冯内极道：「我在给你的戒指里加了微型传送阵，感应到恶灵时会自动把你传送到我身边。」
　　古流香闻言看了眼自己的尾指，只见戒指上的宝石完全碎裂了。
　　「恶灵？」古流香打量着被穿魂枪/刺穿後仍然存在的尸体，他们不是尸体吗？怎么会是恶灵？
　　「它们是尸体，刚才它们身体里的恶灵已经被我消灭了，所以不会再动。」
　　冯内极拉着古流香走进树林的更深处：「告诉我你刚才遇到的事。」

　　待古流香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来，冯内极顿了顿，站在那里不说话。
　　古流香疑惑地等待冯内极开口。
　　冯内极道：「有人在你家里做了一个五阴招邪阵。」
　　古流香一怔。什么阵？
　　「这个仪式需要准备大量刚死去五日之内的尸体，然后进行招魂仪式召唤大量恶灵，再将这些尸体作为祭品献给它们，使恶灵可以进入这些驱体，获得活动能力。而作为契约的报酬，恶灵必须以召唤成功后第一个发现法阵的人为目标，将那个人的灵魂彻底消灭。」
　　古流香听得睁大双眼。也就是说有人为了杀他，费尽心思准备了这么一个疯狂的阵法？
　　冯内极握住他的手一紧：「来了。」说罢将古流香拉到他的身后，远处一大群的丧尸朝他们追来。
　　古流香大惊：「怎么这么快？」
　　「恶灵一旦锁定了你，直至自己的灵魂完全消失为止都会继续追来。」
　　冯内极将穿魂枪一把刺进附近的几只丧尸，带着古流香继续跑。
　　「你在家看到的尸体数量有多少？」
　　「我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大约…… 五十只左右？」
　　冯内极回头瞄了一眼后方：「这里至少有两百只。」
　　古流香低头。两百只？
　　也就是说冯内极至少得把两百只恶灵全部杀光他才能得救？
　　他看了一眼在前方拉着他跑的冯内极，虽然他知道冯内极很厉害，但这可能吗？
　　「不太可能。」冯内极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径自说道。
　　「一般阴阳师一天消灭两至三只恶灵已经是极限，精英阴阳师可以消灭四至三十只恶灵不等，然后法力就会耗尽。」冯内极接道：「做这个法阵的人是铁了心想你死在这里。」
　　古流香的心凉了半截，这么说他是死路一条？
　　「没有其他方法吗？」
　　冯内极面无表情地瞄了他一眼：「也不是没有。」
　　「什么方法？」
　　冯内极望了望周围环境：「这里不适合。」说完继续拉着他在踪横交错的树林里穿梭。
　　丧尸奔跑的速度远远超过一般人类，没过多久，愈来愈多的丧尸追了上来。冯内极只好冲进丧尸堆中和它们肉博。穿魂枪透出绿光，四周瞬间血肉模糊丶腐肉四溅。
　　古流香冷静地数着冯内极干掉的丧尸数目。从他们一起逃命开始，冯内极已经至少干掉五十只丧尸了。原本干掉一两只丧尸可说是游刃有馀的冯内极，现在的动作已经渐渐变得迟缓，每干掉一只丧尸都得花上相当大的力气。
　　然而丧尸的数量却完全没有减少的迹象，相反，却愈涌愈多。一开始冯内极冲进去後古流香还可以隐约看见他的身影，但随着丧尸愈来愈多，他的身影已完全被丧尸淹没，几乎看不见了。
　　这时，一些冯内极顾不上的丧尸已经盯上了古流香，向他冲去。古流香躲闪不及，又被它们在身上抓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丧尸被几滴血溅到，顿了一顿，肚子瞬间被穿魂枪开了一个洞。
　　冯内极再次拉起古流香的手一路奔跑：「快到了。」
　　他拉着古流香到了一个相对比较矮的悬崖，然后一把抱起古流香，纵身往悬崖一跳！
　　古流香被堕崖的冲击晃得失去意识，待他醒过来时，已经来到了一个山洞里面。
　　古流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用血画出来的法阵上面，冯内极看他醒来，便安抚他：「很快没事，先忍一忍。」
　　法阵透出红光，将古流香和冯内极两人淹没。
　　待古流香再次张开眼，一下子看到冯内极放大的脸。
　　「你一个人能走吗？」
　　古流香疑惑。他轻轻推开冯内极，坐了起来。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已经没有丧尸追来了？」
　　冯内极点了点头：「不会再有丧尸追你。」
　　古流香终于松一口气。这场恶梦总算是结束了。
　　冯内极道：「你出了这个洞口，一直往左走，步行大约一小时左右便是学校的后山。」
　　古流香困惑地看向冯内极：「你不走？」
　　冯内极摇了摇头，催促着他：「快点，它们要来了。」
　　「它们？」古流香皱眉：「你刚才不是说已经帮我解了五阴招邪阵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丧尸追来？」
　　「五阴招邪阵没有破解方法，」冯内极道：「只能将目标转移。」
　　古流香睁大双眼。
　　「我将法阵的目标换成了我，它们不会再追你。」
　　「你什么意思？」古流香凶狠地拉起冯内极的衣领。
　　冯内极纹丝不动：「我计算过，比起让你成为目标，然后我要在保护你的同时消灭所有恶灵，让我成为目标，独自去面对恶灵，我们两个的生存机率都会提高。」
　　古流香一怔。
　　显然冯内极说的话很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冯内极道：「快走。现在没有丧尸追赶你，只要你离开我身边就会安全。」
　　古流香默默地放下冯内极的衣领。
　　他说得对。现在扔下他离开山洞才是对他们两人最好的做法。
　　古流香挪着比石头还要沈重的脚步，向洞口走去。
　　他太讨厌这个人了。自顾自的找了个好像两全其美的方法，然后自顾自的把人赶走。什么叫「这样我们两个的生存机率都会提高」？只要冯内极不要弄个什么转移目标法阵，中途直接扔下自己不管，就已经安全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接下来的一大群恶灵？刚才冯内极拉着他逃命了一个小时，才消灭不到七十只恶灵，现在的他早已到达极限，在消灭一只恶灵都极度吃力的情况下，还想要消灭将近一百三十只恶灵？开玩笑！他是不是想死？
　　古流香咬牙切齿，慢慢从冯内极的视线消失。

　　冯内极直到确认古流香的气息完全消失，才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还击。
　　他已经没有退路。
　　腐烂的气息渐渐传来，一大帮丧尸开始朝山洞狂奔。刚才这帮丧尸因为跟随冯内极跳崖，导致身体承受不住，一时之间失去了活动能力，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因为刚才跳崖摔得血肉模糊，导致腐臭比之前更浓郁。
　　丧尸已经到了冯内极身前，它们一并向他扑去。
　　冯内极提起穿魂枪，躲开了丧尸，和它们打起游击战。原本利用放风筝的形式，还可以在远处慢慢减少丧尸的数目，但随着丧尸的数目不断增多，冯内极变得愈来愈吃力，来不及在远处干掉的丧尸不断聚集，渐渐淹没他……
　　鲜血像喷泉般狂喷，被血溅到的丧尸全都停下脚步，严重的甚至倒了下来。
　　冯内极瞪大双眼。
　　那些血不是他的！
　　冯内极衬着丧尸倒下的机会将附近的丧尸一下子干掉，然后抱着血流如注的古流香往外面飞奔。
　　古流香的左手臂还深深插着一根尖锐的树枝，右手仍然紧握着树枝，似乎等待着下一次的时机，用那根树枝再次在自己身上弄一个能令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
　　之前逃命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每次恶灵碰到他的血，都会有一瞬间的停滞，也就是说自己的血对它们有效果。只要知道这件事，古流香对於在自己身上弄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就没有一丝的犹豫。面前这个男人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自己为了收拾面前因自己而起的烂摊子，在身上多弄几个伤口又算得上什么？看到旁边又跳出来几只丧尸，古流香就着还插在自己手臂里的树枝，不断搅动内部的血肉，使更多的血得以飞溅出来。
　　冯内极面色一沈，伸手按住古流香还握着树枝的手臂，「啪」的一声，将其移位。
　　古流香吃痛地看着自己被冯内极弄脱臼的手臂，正想抬头狠瞪冯内极一眼时，却听见上方传来声音。
　　「疼？搅动树枝时怎么不见你疼？」
　　古流香一下子愣住，也不敢抬头瞪冯内极了。因为他听得出来，冯内极的心情非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