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番外十二：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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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雾雾，好像什么都看得清，但又什么也看不见，白烟缭乱，忽近忽远，若即若离，时隐时现，朦胧不清，付舒走着，不知方向，不知年岁，不知疲倦，不知停歇。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我要干什么呢？
付舒天旋地转，迷茫不解，头脑困倦，什么也想不起来，她迷惘的走着。
忽的前方一道光亮，刺眼的白光射过来，付舒被迫停下脚步，抬手捂在自己眼前，遮挡光亮。
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一双熟悉纤嫩的玉手搭上了她的手，付舒不想放下，她怕那光，她觉得看见那光后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但在那手柔软的带领下，付舒还是慢慢的将手移下，前方的耀眼白光不在，而是恢复成了一开始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摸不透的样子。
付舒站立，手指微动，这才想起好像旁边有个人，她迟钝的想着，脑袋缓慢的想要移过去，却被一个熟悉到心悸的声音止住了。
“乖，别乱动。”
付舒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苦中带涩，涩的她整个口腔都在泛苦，但为什么这么苦，她自己的嘴角却在上扬，为什么自己想要笑呢、为什么我会这么高兴。
付舒不明白，她开口想说话，发现自己喉咙干哑，但付舒仍旧倔强发声道“你是谁？”
“你的心悦之人。”
那道声音温柔细腻，带着宠溺和无限的怅然，传入付舒耳里，她的骨血都在叫嚣、都在沸腾。
她静静站在原地，紧紧握住那只细滑纤软的柔荑，哑着嗓子道“我、我的心悦之人。”
她的舌尖缠绵着这心悦二字，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
那道声音又传来，打断了付舒迟钝的思索“你为什么流泪了？”
流泪，我为什么要流泪？我流泪了吗？
付舒惊觉自己脸上湿泪泪的，恍然，一手抬起摸至眼眶，那里果然在不断溢出水渍。
指间沾上一点，付舒看着，有些模糊，她抬手至自己的唇间，舌尖一勾，舔舐上面的泪水。
嗯，水？这就是眼泪吗。
“好吃吗？”
付舒迟钝，没有偏头看向那道声音，有些呆愣，反应迟钝的说道“有点咸。”
“是吗？”
“你要尝尝吗？”付舒将手伸直旁边，问道。
那人先是愣住，后好似觉得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小声的笑着。
付舒不解，好像她不想尝试，她收回手放在自己的大腿外侧，听着这微弱的笑声，付舒感觉有什么东西回来了，填满了她的心脏，以至于她的心脏涨涨的在钝疼。
又好一会儿，那笑声停止，说到“我尝过了，所以不用了。”
付舒愣愣的解释道 “哦。”
“不想问问为什么在这里吗？”
付舒没有开口，轻轻的摇着头。
那声音又问道“不想知道怎么出去吗？”
付舒照旧没有开口，仍是摇头以表拒绝之意。
“那这样，我说你听着就好。”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长平，我的长平，你的日子还很长，你的时间也还很多，不要再来这里了。”
“你看、在这里，你什么都没有。”
“物转星移，盛华不复，长烟失散，江海桑田。”
“你的未来不要在这里度过，好吗？”
“长平，我的长平，你离去吧。”
“这里马上就要崩裂，不复存在了。”
“你若再在此处，将不复再醒。”
“长平，我的长平，你离去吧。”
付舒看着前方的空无，抬手什么也摸不到，抿唇，忽然说到“你真的不想尝尝我的泪水是什么滋味吗？”
“它是咸的，但我的心觉得它是甜的。”
“我想要看山，看水，品茶，舞剑，尝世间美味珍馐，略大好河山，我想这一切都和你在一起做。”
“宛转八千，不知山路何方，自硕水而上，见伊人青丝斜榻，皓腕扬折，暗香自来，剑转飞诀，舞一曲别殇，悲悸无处，昔人在何？”
那声音听见这，顿了一下，随后悲伤的回道“踏千留情，泛水留意，归兮，来兮，魂散天地，自在心际。”
付舒听见那嗓音说出这样的话，悲怆不已，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双膝陡的跪下，嘴里发出压抑的悲鸣，哀嚎一声接着一声，无助迷茫，不知归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要，求你了，我不想——”
一道绵软，飘散的薄雾环抱住了付舒，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道“乖，我一直都在，一直都会在的，别担心，去吧，去吧。”
付舒感受到了什么，抬头，想要一把抱住，却只抱到一场空无。
“子宁——”
白光灼目闪烁，周围一点一点消散无踪。
…………
将军府，病榻上，付舒睁眼，看见了这熟悉的床帘，侧头看见了熟悉的房间。
大门嘎吱作响，付舒不知抱着什么期待，看着屏风后人的出现，眼底的光也一点一点黯淡。
付一进来，清晰看见了付舒睁眼，高兴的扑在床头道“将军，您醒了。”
付舒“嗯。”了一声，随后付一端起一杯茶，侍奉她喝下。
“我昏了几日？”
“两日。”
付舒无声的看着窗外的枝桠，开口淡淡问道“谁救的我。”
付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付舒的神色，主要是之前付舒太过疯癫，现在这样面色惨白，波澜不惊，毫无生气的样子他都不知如何是好。
付一回道“是暗一救的你，他让清风帮你换的衣物。”
付舒淡淡嗯了一声，随后闭上了眼，付一以为要休息，刚要扶她躺下，就看见付舒睁眼，开口艰难的说到“殿…殿下…现在在哪？”
付一以为她还要发疯，苦涩的说到“将军，你要认清现实，公主她已经去了，她………”
“我知道。”付舒打断到，接着说到“我问的是她的、她的、她的………”
付舒张着嘴，悲拗万分，额间青颈爆裂，几次三番想说却发不了声，泪水又沾湿了眼眶。
付一这下明白了，抢先一步说到“公主还在冰窖中，暗一说您没醒，说是一切等您醒了再说。”
付舒顿着，冷静了下来，道“衣服你给我，你出去等着。”
付一为难道“这………”
付舒眼里无波无澜而深邃的看着他，带着些压力道“出去等我。”
付一这才乖乖听话的外出了。付舒艰难的穿好衣物，打开房门。
对着付一道“我给你半个时辰，你去，将府内所有下人全部召在大厅，就说我有事要说。”
付一担心道“那您？”
付舒面上淡淡，没有任何波动，她挥手道“我自有决断，不必担心。”
付一“是，小的告退。”
付舒对着空气喊道“暗一，出来。”
暗一现身，跪在付舒面前“驸马。”
付舒递给他一张纸，看着远远的天际，负手淡淡道“嗯，你照纸上的去做，做完后你就去召集所有暗部，把他们解散吧，钱不够的话就从我的私库里支出。”
暗一接过信纸，低下头“是，驸马。”
那天付舒解散了整个偌大的将军府，一时间寂静无声无静。
付舒一把火将季欣烧了，将她的灰烬用白玉盒子装起，带她离开这富庶繁华却暗藏污垢的地方，她一辈子都不想在踏入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番外十二：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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