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师》狐梨梨

2、第 2 章

　　如今是星历二年，地球上关于世界末日的说法正是盛行之时。

　　顾时现在打开网络，网上关于末日的传闻也是多种多样，从天降洪水到冰河世纪重启，各种稀奇的说法都有。顾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着重在网上搜索了那些关于“黑洞”的照片。

　　这些黑洞出现得突然，其出现地点也并不存在什么规律，在它们出现的时候，附近就有很多人将它们的消息发到网上了。因此，这些照片没有在第一时间被限制，秉持着堵不如疏的想法，它们便就此在网上存留了下来。

　　顾时还记得，当时他在网上看过一条信息，那名网友说自己的一个朋友掉到黑洞里去了，他是上线来求助的。当时帖子下面七嘴八舌的，但这个帖子则是在随后不久就消失了。

　　而到了现在，黑洞的表面无害已经持续了一年多，现在再说有人掉进黑洞，就更像是一个笑话了。

　　顾时反复确认了几次，在网上，果然没有留下任何一张将人和黑洞放在一个背景里的图片。

　　那些黑洞的图片，全都是以一种“风景照”形式出现的。

　　这是为了避免有人将人类与黑洞这两个词联想起来吗？顾时忍不住想到。

　　前世里，觉醒者之中一直就有这么一个说法。据说，政府在最初，是没想过让普通民众进入黑洞的。军队在黑洞中有不少伤亡，但是政府还是没有改变这一个想法。直到，有一个觉醒者带回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顾时是这么问的。

　　而告诉他这个八卦消息的觉醒者叼着烤肉，被火映照的一片通红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味道：“这谁能知道去？总之应该也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消息就是了。”

　　而在第二天，这个跟他聊天的觉醒者就死了，死在了某种孢子生物上。

　　顾时有很多时候都会在想，他每天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脑子里没有鸟语，没有花香，想不起任何一篇美丽的华章，也想不起任何一首优雅的曲子。他的使命变成了生存，他需要想自己下一顿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也要想自己能不能从下一场战斗之中活下来。

　　他太忙了，忙的那些文明中应有的文化、知识，都仿佛在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这就像是一个噩梦。

　　但是他现在，还要再跳进这个噩梦一次。

　　政府对于黑洞的开放，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批次的。星历二年，就是招收志愿者进入黑洞的开始。

　　而顾时所在的大学之中，也正有这么一场招募。

　　就在此时，就在他现在的班级群里。

　　【班导：同学们，紧急通知。明天学校操场上有一场招募会，有意向的同学都可以去看看。学校里发来了招募会的一些信息，要求一些专业知识扎实且能够学以致用的学生。另外，还需要胆子大，有勇气。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来找我要一些详细的资料。】

　　班里马上就有人回话了：【是应聘会吗？有什么公司啊？胆子大又是什么标准？】

　　【班导：这一次好像是政府军方方面的来招人，所以才有的这么一项要求。】

　　【军方？那不应该是在军校招人的吗？】

　　【卧槽，难道是什么国家项目吗？要我们去干吗？造火箭？】

　　【可拉倒吧，就你这大物差点挂科的成绩还造啥火箭啊。】

　　……

　　群里的气氛一时火热起来，而本来由此次招募会引起的话题也开始跑偏了。

　　很显然，对于学校的学生而言，所谓“黑洞”的问题对他们的影响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大，毕竟黑洞并不会让学校停课，也就是让食堂的菜价涨一涨而已。市场中的屯粮再严重，也绝对不会影响到大学里的食物供应。

　　即使是星历，大学，也依旧是那一座象牙塔。

　　顾时的心思转了转，点开了指导员的私聊。

　　【班导，我对这个有兴趣，资料给我发一份吧。】

　　指导员回应得很快，他发给了顾时一份文件，一边回复道，【这是个简历表格，你看看情况，填一下。按照你的实际情况，或许你的通过概率会更高一点。要是能拿到这个给国家打工的工作，好歹也是条好出路。】

　　指导员自然是好意，但是他却想不到，这一个招募会，并不是在招募简单的“公务员”。

　　【我知道。】顾时回复了一句，【我一定会通过的。】

　　发过来的文档被下载了下来，一份表格，看起来和普通的简历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而当这份表格被打印出来，顾时在最上方一栏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心里就明白，这一切已经改变了。

　　因为，前世里，他进入“黑洞”，是在星历四年。

　　带着这份填好的表格，顾时躺在床上，慢慢潜入了自己混沌的梦境。

　　在他的梦境里，依旧没有鸟语花香，只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可能是植物，也有可能是动物。它们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跑，只因为在这一片昏暗的世界里，只有那一个方向才有光。

　　……

　　招募会开始了。

　　这场招募会的规模其实并不大。

　　大学之中的招聘会，一般情况下，是很热闹的。各种不同的企业汇聚在一处，心怀期待的学生们涌动着，会形成一股热潮。

　　而在顾时这会儿回到学校行至操场时，现场的气氛显然并不热烈。

　　“来报名的？”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士兵拦住了顾时，“去领号码牌然后排队，不准大声喧哗，保持秩序！”

　　顾时点了点头。

　　他看到了这名士兵腰间别着的金属外壳，那应该是把匕首的鞘。只是，它现在是空的。

　　顾时大概猜到，这名士兵应该会是个觉醒者。

　　只是，不知道对方这是第几次回到地球了。

　　顾时沉默地去领自己的号码牌然后排队。他能感觉到，这名士兵的视线扫过了自己。这就像是刀锋一样，让顾时感觉到了不适。但是他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珠子都没转。

　　在场上，有十来个像是这样的士兵在维持秩序。也正是在他们的影响下，这一个招募会才会显得如此安静。而只要他们都是觉醒者，那么只要有人在看他们，他们就一定能够觉察得到。

　　站在顾时前边的是一个有些瘦的小伙子，颧骨有些高，显得整张脸有些稍长。

　　队伍前进着，越是距考核官越近，这名男生就显得愈加紧张了起来。

　　因为，在这一个距离之下，可以看见考核官桌前的枪口。

　　真枪荷弹。

　　没什么什么学生能够在这枪口前淡定自若。

　　他们是来应聘的，可为什么眼前的考官看着却更像是绑匪？

　　前方渐渐传来了一些可以听到的声音，与其说是应聘现场，更像是考官在驱赶应聘者。队伍前端的学生们一个个快步走开，就像是身后有鬼追着一样。

　　而现在，队伍排到了顾时前头的那个男生了。

　　“生物科学系？”说话的人声音很沉。
　　“是……是的。”

　　“呵，胆子看起来有点小啊。专业课成绩怎么样？”
　　“还行，我们专业十多名的样子。”

　　“哦，有对象吗？”
　　这男生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有。”

　　“那你可以滚了，有对象来这干嘛？”

　　“啊？”这男生愣了，但对面的人已经在示意他离开了，用枪口。

　　顾时在这时向前走了一步，递上了手上的简历表。

　　面前的人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了他。
　　男人五官深邃，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明明长着一张好脸，但是神情透露出的浑不在意却削弱了这份颜色上的感官。

　　“长官，我没有对象。”

　　男人挑了挑眉，“我还没问你这个呢，你倒是会抢答了啊。什么专业的？”

　　“数理系。”顾时答道。

　　“成绩不错啊。”男人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假设，现在你的眼前，有一株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植物，你不能对它视而不见，你想要怎么处理它？”

　　“或许，首先应该用一个工具试探一下，这种植物有没有攻击性……”顾时谨慎地说道。

　　“嗯，继续，它没有攻击，之后呢？你要怎么研究它？”

　　“既然它没有攻击我，那我会烧了它。”顾时抬起头来，“我会烧了它，长官。”

　　“为什么？你不研究它吗？”男人微眯了眯眼睛。

　　“我是数理系的学生，不是生物科学系的。”顾时道，“如果您想要研究方面的更正确的答案，那么您就应该多问一问我前面那一位同学。而我，现在只能想到，用燃烧反应来试探它。至少，我可以知道，这种植物，会不会燃烧碳化，是不是碳基生物。”

　　“有点意思了，总算有了一个没有偏题的人。”男人抱臂看了一眼顾时，这才低下头来瞥了一眼顾时交上去的简历表。

　　“你是顾博士的儿子？”
　　男人再次抬起了头，他这次终于仔细打量了一下顾时的脸，“我叫秦九昭，昭昭天日的昭，也是顾博士的同事，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