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69、第69章 浮夸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我期待到无奈/有话要讲得不到装载/我的心情犹像樽盖等被揭开/咀巴却在养青苔/人潮内愈文静/愈变得不受理睬/自己要搅出意外/像突然地高歌/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着最闪的衫拌十分感慨/有人来拍照要记住插袋/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很不安怎去优雅/世上还赞颂沉默吗/不够爆炸/怎么有话题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陈奕迅《浮夸》
　　那晚之后，NC便沉寂了。毕竟下个月就要过30岁生日的人了，不可能天天崩溃发疯。日子要过，路还长。宣泄过后，生活该怎么继续还得怎么继续。
　　10月初的一天晚上，快12点的时候，我的手机猛然嗡了一下，一条微信信息。NC。
　　“睡没？”NC问。
　　“在看导师推荐的记录片。”我说。
　　“什么纪录片？”NC问。
　　“《留□□童》”，我回。
　　“讲什么的？”NC又问。
　　“讲述清朝末年，一批中国幼童被官派到美国留学的历史。这些幼童学成回国后，都成了各个行业里很厉害的人。”我说。
　　“比如？”NC继续问。
　　“太多了，就不一一列举了。詹天佑，哥哥应该知道吧？”毕竟小学教材上有提到过，詹天佑设计出“人字形”铁路的故事。
　　我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回复，便把手机调成离线模式睡觉了。大半夜的，你找我聊天，我可以陪你聊，但你聊个天还三心二意的，我就不可能浪费这个时间在虚空的等待上了。你对我不礼貌，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第二天一早手机调回震动模式后，看到NC在我离线睡觉几分钟后的回复，“刚百度了下，詹天佑是位伟大的工程师。”
　　逗我玩呢，是吧？这种常识用得着百度吗？我没搭理他。开始了自己忙碌的一天……
　　十月底，NC的30岁生日到了。我没再给他送去任何形式的祝福，因为我再也不想等到第二天，才收到他的那句“谢谢”。我压根就不想再关注这个日子。而NC，显然不允许别人忘记，这么重要的一天。那天晚上，NC在他的朋友圈里，进行了一场浮夸地表演。
　　一个人表演当然没有什么意思，这次的搭档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虽然衣着和妆容使她看上去没有那么稚嫩，但表情、神态和举止都透着稚嫩。
　　前两张照片的表演场地在餐厅，桌子中间摆着蛋糕。第一张照片，是小姑娘的正面照。黑长直的头发，中分，白白净净，看着还不错。
　　第二张是小姑娘低头吃东西的照片，样子有些羞涩和局促。换了角度，感觉变了许多。还是第一张好看些。
　　第三张用来压轴，自然要有些分量。看不出场地，但推测应该是在家里的客厅沙发上。NC坐在沙发上面向镜头，一脸骄傲的笑容。怀里抱着背对着镜头的小姑娘。最大的亮点，则是NC白色衬衫领口上鲜艳欲滴的红色唇印。显然是新鲜出炉的作品。似乎，还冒着热气。
　　NC为了演好这出戏也是拼了，白色衬衫上的红色唇印不知道洗不洗地掉。我关心的，居然只是这个。可见，我是真得看了太多戏，已经彻底没感觉了。
　　对了，这则娱乐头条的标题为，“谢谢宝宝”，简直完美！不把观众恶心死不罢休的节奏。亏我这两年苦心调养身体，肠胃好了很多，并没有十分作呕的感觉。我的睡眠来G市以后也改善了许多，再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失眠。
　　我只会把这看作一则普通的娱乐八卦来欣赏一下，最多费点心思探究一下八卦背后的深意，再不会有其它的情绪波动。实在是这场戏的娱乐性质太明显，我看不到真心在哪里。NC真得是太害怕寂寞孤单了，跟前一个姑娘不过分开了一个月，便迫不及待地找了这样一个小姑娘来疗伤，显然是还没从前一段感情里走出来。
　　毕竟嘛，两三年的感情，就这么崩了，没点感觉那还是人吗？可是，这么着急地告诉众人自己不寂寞、不孤单、有人陪，就真的是幸福吗？为什么我看到的全是虚无和落寞呢？我竟觉得NC很可怜。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了。心里开不开心对他而言似乎已经无所谓了，只要面子上开心就好。真可悲！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个30岁的成年人，还弄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适合自己的是什么，活该可怜。我并不同情NC，因为不必。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实在无须干涉别人的自由，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我没有给这则消息送出祝福的评论，实在是没办法做出这种违心的事。我打心眼里不看好这段逢场作戏的感情，比前一段感情的质量差太多。
　　两个月后，圣诞节。NC再次携手“生日剧”里的小姑娘在圈里秀了把恩爱。过节嘛，免不了要吃吃喝喝。第一张是烛光晚餐的照片，第二张则是两人手牵手静静坐在一起面对镜头的自拍。看角度，摄影师是小姑娘。看感觉，就是NC坐在一旁陪小姑娘玩耍一下，纯属饭后娱乐。
　　认识小汐以后，我就很少发朋友圈了。身边有个人陪着，根本不觉得孤单，也不需要被更多人关注。平安夜那天，小汐送给我一个苹果。我们俩在晚自习结束以后，到学校门口去吃了烧烤。很是平实幸福。
　　小汐很会拍照。他拍出来的我，每每令我自己都感到惊艳。他是真得喜欢我，才可以把我最美的样子拍出来。每一张照片，他都拍得无比用心。小汐会很努力地调光、调角度，力求完美。我开始总嫌弃他拍照拍得慢，后来发现他拍的照片随便哪一张都倍儿有感觉，我便不再嫌弃他的拍照速度。
　　圣诞节那天中午，我们在去食堂的路上，小汐突然说落叶很美，要给我拍几张照片。然后就给我拍了一组冬日大片。镜头中的我身穿黑色休闲棉服，脚踩咖啡色雪地棉，背挎双肩包，黑色长发自然卷曲挂在耳后，手持枫叶，怎么拍怎么文艺清新。拍到最后一张举头看树的造型时，我看到几米开外的灌木丛里有一个中年男子正举着单反相机跟小汐同步进行拍摄。只是，小汐拍的是我的侧面，而那位大叔拍的，则是我的正面。我就这么一不小心，入了别人的镜。而我担心的只是那位大叔，拿着那么高级的照相机，能不能给我拍出我满意的样子。呵呵，不管了，反正我也看不到。只要小汐给我拍的照片，够美就好。
　　中午睡觉前，我在圈里发了一组我最喜欢的照片，祝圈里的小伙伴们圣诞快乐。午睡起来，便收获了一堆赞和热评。心里美美的。我很幸福。我不需要用小汐的照片来告诉任何人我不孤单，所有人都可以从我的脸上看到快乐。即便陪在我身边的小汐还只是一个孩子，却依然能够给我温暖。真正的幸福，从来不用大声说出来。别人一定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