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67、第67章 放开他们

　　很快地，我便发现，小汐不仅比我想象的勇敢，还比我想象的聪明，更比我想象的执着。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小汐每天都会出现在图书馆里，每次只是坐在我对面或是旁边的位子静静看书。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我，第二天的课程或工作安排，并一一记录到手机的记事本里。第二周他就再没问过我的课程，因为他已经熟记于心。他一定会在我没课他也没课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一个非常有心的男孩子。
　　我一直等着他来问我英语，却一直没有等到。他不问，我也不会主动提及。小汐的学习能力很强，且十分专注。他可以陪在我旁边，静静看书或是做题两个小时，不跟我说一句话。但他有时会凝视着旁边的落地玻璃窗发呆，那里面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我的身影。
　　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其实根本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以表达全部的心意。小汐是一个很内敛的男孩子，他会把自己的感情努力压在心底。可在不经意间流露的情绪，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心意。我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意呢？只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罢了。
　　18岁的男孩子能够做到这样，真得很不容易。6月份，很多课程陆续结课。小汐告诉我，因为我，他变得更爱学习，他已经有好几门功课的成绩得了第一。
　　我并不意外。一个大一的男孩子，能天天跑到图书馆里看书，还能定力十足地稳稳坐在那里，成绩一定不会差到哪里。
　　可是，当我在9月份，听说小汐得了年级第一名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我知道这是一个很棒的男孩子，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棒。正如小汐所说，他是一支潜力股，假以时日，他这支股票一定会一路高涨。我看好他，亦相信他。却不敢、也不会，把青春压在这样一支股票上。
　　要知道，当这支潜力股变成实力股的一刻，一定会有很多人在第一时间看到这支股票，并蜂拥而至与我争抢。那个时候的我，即便保养地再好，恐怕也没有那些年轻貌美的股民有力。我有自知之明，我不会做这种高风险的投资。我从没指望自己能够一夜暴富，我只想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过平淡安逸的日子。
　　暑假里，我回到H市老东家那里继续带课。如果不是老东家提前两个月就跟我预约回家带课的事，我说不定会留在G市工作。要知道，阿庆的成功升学，已经让我在那家“一对一”的辅导机构里一战成名。机构领导对我很是信任，阿庆的课程还没结束的时候，便给我安排了新的学生。相比之下，“一对一”教学要比带辅导班轻松许多。可我还是回家了，毕竟H市是我的家乡，我的家人、朋友都在那里。G市没有我留恋的人，我自然不愿意一个人飘在他乡。
　　暑期带课，是件很辛苦的事。室内倒是有空调，室外却像火炉一般。室内外的温差很大。更要命的是，那年暑假我带了三个不同分校的班，两天要跑三个地方。这无形中大大增加了我的劳动强度，简直比我原来在一个点带五个班还要累。可我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说，因为我不是无偿劳动。
　　我只会用心带好每一节课，用心去关爱我班里的每一个学生，跟这些孩子分享我在G市的生活，让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幻想，鼓励他们努力学习，走出H市，去看更多的风景。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在G市的学习生活，不仅让我的专业功底更加扎实，也让我的视野更加开阔。站在讲台上的我，更加自信，也更加美丽。
　　孩子的世界，简单又直接。他/她喜欢你，就会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来。他/她会用充满爱意的眼睛看着你，他/她会争先恐后地回答你的问题，他/她会因为你逗趣的言语而哈哈大笑，他/她会在课间围在你身边跟你分享他/她的生活，他/她会给你带来他/她爱吃的小零食，他/她会认真完成你布置的作业并心甘情愿为你跑腿做任何事情，他/她会特别享受你对他/她的表扬、赞美亦或爱抚……在与这群单纯可爱的孩子们进行良性互动的时候，我的心会变得无比柔软。我越来越觉得教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它可以带给我快乐和满足。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群孩子里有一个孩子，在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把心偏向了他。如果我不是在H市而是在昆明带课，我会以为那个孩子是NC的儿子。小家伙从发型到样貌到体态，简直就是NC的缩小版，不过是NC发福以后的缩小版。戴个眼镜，憨态可掬。
　　小家伙每次课前来给我背书的时候，我都会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而他总会被我注视地有些紧张，眼镜后面的眼睛会时不时瞟向我。我总会在他忘词的时候，充满善意地提醒他。
　　课堂上，我不会辜负他每一次地踊跃举手。每节课我都会给他很多次回答问题的机会，并给予他很多奖励。这让小家伙学地更加起劲，每次都早早地跑来学校。
　　有一次，我想趁他背书的时候给他拍张照片。结果，小家伙一看我拿出手机，便无比羞涩地拿书遮住了脸，任我怎么哄都不愿意给个正脸。倒是一旁的小朋友，很热情地把脸伸了过来……
　　我后来把一张给他拍得不十分清晰的照片拿给小唐看，小唐也笑着说，是挺像NC的。我本来还打算给NC发几张小家伙的照片，让他欣赏一下自己十年前遗落在H市的“儿子”跟他长得有多像，因为没拍到令我满意的照片也就作罢。再加上，NC在上半年里秀了两把恩爱，指不定哪天就要完婚了……我决定，还是不要拿照片，去破坏人家的好事了。
　　自打NC第二次秀完恩爱以后，我就再没跟他有过任何的互动。直到八月中旬前后，NC跟几个男性友人自驾游去西藏玩耍，连着好几天刷屏，我才在朋友圈里跟他互动了几次。仅此而已。
　　我已经决定退出他的世界了，我不想再打扰他的生活。也不想因为他，再影响自己的生活。就让我们，各自安好吧！
　　而NC总会在我毫无防备、毫不期待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9月，新学期开始没几天，那晚，我破天荒地11点便忙完了一切。这个点对我来说睡觉还早，我便找了部电影催眠。NC的信息发过来的时候，我刚把电影看完。
　　“干嘛呢？”NC问。
　　我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大半夜的会收到NC的信息。可我毕竟认识他太多年了，这种半夜被想起的剧码已经上演过太多太多次，我早已经习惯了他偶尔于午夜发疯的节奏。
　　“刚看了部电影，准备睡了。”我说。
　　“什么电影？”NC问。
　　“一部法国电影，《20岁的差距》，姐弟恋，挺好看的。”我回。
　　NC顿了一下回复，“放开他们……”此处的“他们”显然是指我们学校的小鲜肉们。
　　“呵呵，您想多了，哥哥。我只是看电影而已。”我笑说。
　　没办法，NC就是这么聪明。我看个电影，他也能嗅出问题。不过，我并没有跟NC说小汐的事，因为没有必要。我跟小汐本来就没事，小汐只是在图书馆陪我看书，对我有好感而已。即便有事，我也犯不着跟他说。毕竟，我跟NC，早已经连暧昧关系都算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