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65、第65章 小汐

　　研一下学期，就在NC发出他和女朋友的旅游照的前几天，小汐突然走进了我的生活。真得很突然，突然到我毫无防备。生活中，真是满满的意外。
　　那是“五一”过后的一个周二的晚上，我一如既往地在晚饭后去图书馆看书。研一上学期的时候，我每天都去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室里看书。三楼的自习室要比五楼、六楼的自习室空旷许多，里面松松散散地放置着一些有年头的旧桌椅。我挑选了一张远离门窗，远离风扇的桌子，铺了张粉色桌纸在桌子上，上面摆了一排我要看的书。我很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看书的感觉，非常享受。
　　学期末的时候，学校把三楼自习室的桌椅全部更新了。那间自习室变的，跟五楼、六楼的自习室一样拥挤。新桌椅的气味还很大。我对异味向来很敏感，尤其是这种有毒气体更是让我难以忍受，总觉得自己是在吸毒。我很怀念那些有年代感的旧桌椅。它们略显陈旧的外表，似乎在向我诉说着它们过往的故事。我一向喜欢听故事。我喜欢一切有故事的人或物。
　　新学期伊始，我便从自习室里搬走了。我喜欢的桌椅已经不在了，那里不再是我留恋的地方。图书馆在每层楼的角落处都设有雅座，我选了一处相对僻静的雅座，把书移了过去。雅座旁边有面很大的落地玻璃窗，视野十分开阔。看书看累了的时候，我会站在窗前，手扶栏杆，眺望远处的风景。连绵的青山，在很多时候看起来，都像是一幅淡雅迷人的水墨画。山峦间耸立着一座形态优美的亭子，远远看去，更添几分意境。多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享用那张宽敞的四人桌。甚是幽静。
　　因为跟胖儿约了九点多去操场跑步，我那晚穿了一身浅灰色运动服，黑色运动鞋。头发束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素颜，显得很年轻。我自己倒没觉得。是因为后来发生的故事，我才知道，自己看起来竟会那么年轻。如果不是因为我那天打扮地如此随意，应该也就不会有跟小汐的那场际遇了。毕竟以我平时的装束，走在校园里，很多大学生都会有礼貌地跟我打招呼，“老师好。”
　　我已经习惯了被人误称为老师。反倒是被人当作大学生的时候，会让我感到惊讶。不过，认识小汐之后，我就经常被人当作大学生了。因为认识小汐之后，我的整个穿衣风格都发生了改变。
　　衣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它可以让你瞬间增龄或减龄5到10岁，可以让你看起来更似少女亦或妇人。那晚的运动服装扮，显然让身材娇小的我，看上去，减了不止一点半点的龄。
　　如果不是小汐主动跟我说话，我连小汐长什么模样都不会知道。我的注意力从来都在自己的书本和窗外的风景上，至于我对面的陌生人长什么模样，从来都不是我关注的点。我是去看书的，不是去欣赏人的，更不是去八卦聊天的。不过，出于礼貌，我一般不会拒绝主动跟我搭讪的人。我会用简洁的语言，回应他/她的搭讪。
　　“请问这里可以坐吗？”一个穿白色T恤外搭格子衬衫的男孩子，指着我对面的座位，面带微笑地问。声音温柔，动作轻缓。这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大男孩。对面的座位是空的，却放了几本书。会让人误以为，有人占了位子。
　　“可以，坐吧。”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他的问题后，便低下头继续看书。
　　他在我斜对面的位子坐下。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我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但我却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这个男孩子，时不时，向我投来的灼热目光。
　　快九点的时候，胖儿趴在四楼的栏杆上对着三楼的我呼喊，“珊姐，外面没下雨吧？”
　　我立刻站起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确认没有下雨后，抬头对胖儿说，“没有，不用担心，可以跑步。”
　　“好的！那你再看会书，等下我去找你哦。”胖儿甜甜地说。
　　“好。”我说完，便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
　　胖儿自打去年九月份来G市报到，便把减肥列入记事日程，每天都在想着法子减肥。我告诉她，我老爸每天坚持跑步成功瘦身的故事后，胖儿也开始每晚到操场跑步。最初的一个月，胖儿只瘦了两斤。
　　那晚，她从隔壁寝室称完体重回到寝室里，对着我一阵哀嚎，“珊姐，我不想跑了！根本就没用嘛！一个月了才瘦了两斤，我看我是瘦不了了。”胖儿难过的，简直要哭了。
　　我只淡淡地安慰她，“这不才一个月吗？那些肉跟了你那么多年，这么容易就想把它们甩掉啊！体重没增就是胜利。再坚持一个月，如果还没效果，再来跟我说！”
　　“嗯！珊姐说得对。我听你的，我再坚持一个月看看！”前一秒还灰心丧气的胖儿，听了我的鼓励后，立刻有了精神。
　　“对嘛，不要这么容易就放弃，坚持就是胜利，加油！珊姐相信你，一定会瘦下来的！”我继续微笑着鼓励她。
　　一个月后，胖儿成功地看到了效果。她不再需要我的鼓励，那些与日俱减的数字便是她坚持跑下去的动力。一个半学期过去了，此时的胖儿已经成功地甩掉了几十斤肉肉，再也不是刚开学时的胖儿，看上去只能算是微胖。
　　想是小汐怕我随时会走掉，在我回到位子上继续看书后没两分钟，便问出了这样一句话，“你是大几的？”
　　这话问的，我是大几的？让我怎么回答呢。直接告诉他，我不是大几的，我是研究生吗？我当然不会这么回答。
　　“你看我像大几的？”我笑着问他。小汐的问题终于引起我的好奇，让我想要知道，问我这样问题的男孩子长什么样子。黑色头发，长度可以隐隐遮住眉眼。眉毛跟头发一样浓黑，很长，弧度自然向下，跟《灌篮高手》里仙道的眉毛很像。皮肤不很白，笑起来有两个挺大的酒窝，满是青春和阳光的味道。
　　“额，应该不是大一的。大二，还是大三？”小汐看了看我桌子上的书，推测。我那摞厚厚的书似乎在大声告诉每一个路人，它们的主人是图书馆的常客。这阵势，显然不是大一的学生能摆出来的。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小汐的问题。这让小汐用不愿意相信的语气问我，“难道是大四的？”
　　我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还不想告诉他。“你呢，你是大几的？”我反问。
　　“我大一的。”小汐如实回答。他看着倒不像是大一的，反倒有点大二、大三的感觉。
　　“家是本地的吗？”我接着问。
　　“是广西的，Q市。你呢？”小汐回答完以后，又问起我来。
　　“我家是北方的。安徽，知道在哪里吗？”我问他。
　　“恩，听说过。我们班，有几个同学是安徽的。”小汐答。
　　“安徽是教育大省，G市有不少安徽过来的学生。”我说。
　　“你还没跟我说你是大几的呢？”小汐突然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这孩子可真执着，我都把话题绕了那么老远了，他竟还能给绕回来。呵呵。
　　“额……”我犹豫着，依然不想告诉他答案。
　　“你该不会是研究生吧？”小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不会是？”我反问。
　　“你真的是研究生啊？”小汐继续确认。
　　“我看着不像吗？”我笑着问。
　　“研一？”小汐实在是执着，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誓不罢休。
　　“恩，研一。”我终于肯定了他的猜测。
　　“英语系？”小汐继续问。毕竟，我桌子上那些英语书加牛津词典，还是很具专业性的。
　　“对。”我继续肯定。“你是什么专业的？”
　　“排水。”小汐回答。顿了一秒后，一脸阳光地看着我说，“学姐，留个□□吧，以后有不会的英语想向你请教，可以吗？”小汐说着已经拿出手机，做出记录的准备。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他。主要是因为他很懂礼貌，态度也比较坦诚，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我不曾想过的是，这天的遇见之后，小汐竟比木子当年更加坚定地进入了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