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205、第205章 看飞机

　　NC问地突然，正侧着身子，看着右侧窗外风景的我静静思考了两秒钟，随即答道，“我无法给出‘贵族精神’的确切定义，但我想，真正的贵族精神应该体现在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里，那份高雅与不俗、大方与从容，更多的是一种文化与内涵的外在表象，而不仅仅是金钱的堆砌。”说这话的时候，我始终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看着右侧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像是在回答NC的问题，又像是说与自己。
　　“就像你这样的呗？”NC听完我的回答，顿了一秒，冷不防地问道。
　　“我？哦，不不，我还差的太远了。但我很欣赏这种精神，并在努力学习这种精神。”面对NC突如其来的赞美，我是有些意外的。要知道，这个一向以打击他人为快乐的男人能够这样子赞美一个姑娘是多么不易的事情。而且，从NC的声音里，我知道，他这句夸赞说地并不违心。在他的心里，我是美好的，一如最初。这份感知，让我顿时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但我终究不是小姑娘了，不会被赞美冲昏头脑，内心的理智清楚地告诉我该如何真诚地保持谦逊。
　　即使背对着NC，我依旧可以感受到他向我投射过来的饱含着欣赏与肯定的目光。毫无疑问，我的回答让他非常满意。但他终究只是默默地给了我那样一束目光，没再言语。
　　在昆某中义务劳动的最后一个上午，我做了几日来一直想做却故意克制自己没去做的事。比如擦洗鱼缸，比如修剪盆栽植物，为它们浇水，比如拖地……
　　我那样热爱生活且心思细腻的姑娘，怎么会真的眼里没活儿呢？我只是不愿意在NC面前表现自己勤劳能干的样子罢了。为什么最后一天不再顾忌NC的目光？原因很简单，我即将离开，在离开之前，我想尽我所能地为他做些什么，并让他看到真实的自己。
　　NC的办公室里一共有四盆硕大的我叫不出名字的盆栽。进门的鱼缸旁一盆，NC办公桌里面的角落一盆，会议桌的角落里一盆，金老师的办公桌后面靠墙的角落里还有一盆。每一盆都有一人来高，我站起来伸直手臂也够不到盆栽的最上端。盆栽里的植物我虽叫不上名字，但看得出品种还算名贵，盛放植物的盆也是四个做工精致的透着古色古香的花盆，这样好的四盆植物却因缺乏照料，而布满灰尘，又因枝丫上新叶、枯叶交错，很是缺乏生气。这几年，我对绿植愈发喜爱了，看到这样几盆美好却无人问津的植物自然是怜惜的。出于对绿植的本能怜爱，以及想要给NC的办公室增加些生气的心理，在擦拭完鱼缸之后，我便着手清理绿植上的枯枝烂叶的工作。一早便忙着招待家长的NC自是没有阻止我的义务劳动，只是不时用眼角余光扫向那抹站在盆栽旁摘取枯叶的身影。待我摘至第三棵盆栽时，NC终是没有忍住，望着会议桌后全神贯注于清理枯叶的我说了句，“行了，差不多得了，你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啊，我觉得还挺好玩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不觉得把这些盆栽上面的枯叶去掉更好看吗？”我手持枯叶，一脸笑容地望着几米开外的NC说道。那一刻的自己，在NC的眼中一定甚是纯净美好吧。一个身材纤细，长发及腰，体态优美，恬静安然的姑娘，站在高高的绿植旁，或踮起脚跟摘取叶子、或弯下腰肢将枯叶放入盆中的模样，更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子在采花吧。纵是曾百花丛中飞过的NC也不觉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不时将目光投注在我忙而不碌的身影上。
　　“恩，行吧，你不觉得累就接着玩吧。”NC一脸“随我去”的宠溺表情顿时让我感到一股暖流打心底流过。
　　呵呵，NC在心疼我。是的，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表达心疼的方式虽然委婉，却依旧可以感受的到。这种被人欣赏与怜惜的感觉简直美透了！
　　四盆绿植让我整整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待我坐在办公桌前，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角落里焕然一新的盆栽时，心情是说不出的愉悦！果真，劳动使人快乐。为自己在意的人做些自己喜欢的劳动更加快乐！
　　时间不知不觉滑至十一点，这个上午过得充实而飞快，转眼便到了吃午餐的时间。
　　“走了，去食堂吃午饭。”刚送走一位家长休息了没几分钟的NC忽地说道。
　　“等下我们还回办公室吗？”我看了一眼起身走至我身旁的NC问道。
　　“回啊。现在才十一点多，吃完饭也就十二点多，你要这么早去火车站吗？”NC这么一说，我那句话问地显然有些多余。
　　“我意思是咱要是还回来，我就不带着包包了。背来背去的好累赘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恩，放办公室吧。等下我们吃完饭，回办公室待到一点多，我再送你去车站。刚有个家长打电话说要过来，我待会儿还有的忙。”NC见我有些面红，顿时软了声音，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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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师，你研究生毕业以后打算到哪里工作啊？”距离食堂还有50余米时，与我们同去食堂吃饭的陆老师突然笑着问我。
　　“这个……我还没想好呢，去哪里工作都有可能吧。”我看了一眼NC的背影，笑着回道。我清楚的看到，NC的步子因为这个问题愈加缓慢了。他没有回头，我却看的到他心里同样的好奇。
　　“那你愿不愿意来我们昆明工作呢？”陆老师继续一脸笑容地问道。
　　“愿意啊，如果这边有合适的工作机会的话。”我真诚地回答。
　　“你不会觉得离家太远了吗？”陆老师有些诧异地问。
　　“不会啊，还好吧。对我来说，距离不是问题。我从家乡出来读书，就没想着再回去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又不自觉地扫了一眼NC的背影。他依旧倔强地不曾回头看我一眼，可我知道，他在认真听我说的每一个字。而我这句话，原本就是说与他听。
　　“陆老师，你欢迎我来昆明工作吗？”我突然一脸顽皮笑容地望着一旁的陆老师问道。
　　“欢迎啊！当然欢迎了。你要是能来我们昆明工作就太好了！”陆老师一听，立刻高声说道，连笑容里都满是真诚的欢迎。
　　“哈哈，谢谢陆老师。我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来这边工作，但不排除来这边工作的可能。”我收起调皮的笑容，真诚地答道。
　　正在这时，一架飞机从前方上空的云层中飞过。
　　“咦，那是什么？”我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天空中那架看起来过于清晰的飞机问道。
　　NC顺着我的手指看了一眼空中显而易见的飞机，忍不住调侃道，“飞机啊，没见过啊？”
　　“见过啊，只是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见过……感觉离我们好近啊……”我望着空中那架无比清晰的飞机，笑着回答。天真烂漫的模样一如16岁的少女。
　　“好看吧，有时间经常来看啊。”NC显然被我的少女神态所打动，一改先前的冰山模样，一脸坏坏笑容地打趣起我来。我的心亦毫无防备地融化在他的笑容与声音里。因为，我在这玩笑里听到了“欢迎常来”与“恋恋不舍”的味道。分别在即，NC也是有些不舍的吧。呵呵，一定是。
　　“我疯了？大老远地从G市跑来昆明就为了看飞机……”我成功地被NC的玩笑逗笑。
　　“你喜欢看嘛，这点距离算什么呢？”NC继续笑着逗我。
　　“拉倒吧，我还没喜欢到为了看它一眼，坐20多个小时的火车的地步。”我十分认真地陪NC做戏。心说，您要说欢迎我常来昆明看你，我倒十分乐意说“好啊”，即便要坐上20多个小时的火车，我也愿意。
　　“谁让你在G市见不到呢？”NC继续好兴致地陪我说笑。
　　“谁说我在G市见不到，说的好像G市没有飞机场一样……只是机场离我们学校有点远，不能看的这么清晰罢了。”我一听NC言辞中有鄙视G市的意味，立马不乐意地反驳。G市终归是我待了三年的地方，我可不允许别人小看这座于我有特殊意义的城市，即便这个人是NC，也不可以。
　　“那不结了。哪有我们昆明看的方便，抬抬头就能看得见。看，多好看的大飞机，有人马上就见不到喽。”这样孩子气的NC我简直不能再熟悉一些。少年时的NC常常在视频的那端露出这样孩子气的样子，那时的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十年的光阴，成功地给这个男人戴上了成人的假面，让他足够勇敢、足够自信地游走在成人的世界里……而我，最为怀念的，却是NC不经意间卸下假面后这张依旧稚气的脸。
　　我笑着看了看NC那张因玩笑而愈发生动可爱的面庞，终究没再继续跟他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