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173、第173章 换位

　　“恩。”相比之下，NC的招呼就冷淡的多了，就那么冷硬的一个字。
　　“呀，九点多了，我迟到了十几分钟。金老师应该还没来吧？我家离这边好远……我早上七点多钟就从家里出发了，结果，转了两次车，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这边。这边实在是太偏了！”这位陌生女老师一边将电脑从电脑包中取出，一边吧吧地跟NC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
　　“恩，没事。金老师也还没来。”NC依旧说地清淡，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想他们二人口中的金老师应该是那个“老板桌”的主人吧，我猜。
　　我才不管，我只负责认真欣赏我手中的道具，别的我都不去操心。NC没有介绍我和这位女老师认识的打算，我也懒得多此一举，主动向她作自我介绍。我还是在这里静静地做个花瓶吧。
　　“你好，我能跟你换一下位子吗？我需要用电脑，坐在里面，方便插电。”就在我打定主意在这角落里安静地做花瓶的时候，旁边刚来的这位女老师突然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面带笑容地要求同我换座，边说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手提电脑，和我对面桌子上的插排。
　　“哦，好。”我心说，我原本就打算坐在外面这张桌子的，还不是NC一声令下，给我安排了这么个不起眼的位置，我才乖乖坐在这角落里做个安静的女子。不曾想，这不打眼的旮旯位子此时又成了香饽饽，居然有人主动申请坐在此处，我当即起身，笑着将位子让出，并一一把桌上的物品移到右手边NC正对面的这张办公桌上。好嘛……这下，我和NC坐地更近了。我只要稍稍抬头，就能将对面的NC看地清楚。呵呵，正合我意。
　　“谢谢你啊。”那女老师看我如此好说话，立刻笑着跟我道谢。
　　“不客气。”我笑着望向已经移去我左手边位子坐下的陌生女老师，轻轻说道。呵呵，原来是一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只是她的装扮过于老成，刚刚用余光打量她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子。个子不高，穿着高跟鞋也就一米六多一些。纤瘦。直发，及肩，额前有些细碎的刘海。长相和气质都很一般，脾气还不错，说话很温柔，对人也很谦和。
　　NC在对面静静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切，没有言语。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从新投放到面前的简历上。天，从斜边到直角边，我和NC之间的距离似乎猛地缩短了一半，感觉……好近。我简直不敢抬头了。NC显然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那模样好像我是他的新同事一样，陌生得紧。
　　额，NC给我的这摞简历，我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再看下去，只怕自己会把早上吃的包子给吐出来。还是看看学校的招生简章吧。等下万一有家长过来咨询学校情况，我好歹也能充充样子。
　　就在我认真阅读学校招生简章的时候，传说中的金老师，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办公室。
　　“同志们，早啊！假期结束了，准备好继续奋战吧！”人未至，声先闻。金老师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宏亮，简直震耳欲聋！
　　“早，金老师。”NC和我旁边的女老师纷纷向破门而入的金老师打着招呼。
　　不用说，这金老师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位置肯定是最高的。从NC和那女老师招呼他时的语音、语调和神态便可知晓。
　　而这，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在NC出声安排我做事之前，我只想继续安静地做一只花瓶。没错，我是一只没有耳朵的花瓶。我什么都听不见。即便那声音如洪钟，震地人耳朵发疼。我依旧将视线稳稳地落在自己面前的招生简章上，没有抬眼，只隐约看到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黑色身影从我右侧快速走过。
　　“开会，开会！N老师，陆老师，你们俩赶紧拿着纸和笔过来开会。”那金老师刚把背包放下，便站在会议桌前出声召唤NC和我左侧的女老师过去开例会。
　　听得出，这金老师的年龄并不大。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却甚有气势。性子应该很急，脾气似乎也不小，很会拿腔作势地摆谱。
　　“来了，金老师，您这一进来就张罗着开会，也不休息两分钟。”旁边的女老师立刻应声而起，拿着纸和笔，向会议桌走去。
　　“嗨，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上休息！时间紧，任务重啊。同志们，赶紧的，别磨蹭！”那金老师说得好像火烧眉毛一般十万火急，略显夸张的言辞很具震慑力和戏剧性。
　　他那边话音一落，NC已经迅速站起，拿着记事本，笔和手机，转移到会议桌前。
　　待NC和那位陆老师落座，金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陈述例会的主要议题。
　　“同志们，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是把上周六参加考试的所有学生的成绩整理出来，录入到电脑里；二是根据他们的成绩和名次来划定这次摸底考试的分数线。老规矩，前十名直接获得学校的录取名额，十名以后的给学生家长打电话，告诉他们三个选择，要么参加我们学校的为期四周的集训班，集训结束后再获得一次考试的机会，考试通过同样可以获得我们学校的录取名额；要么就直接参加五月一号的全省摇号，听天由命；如果这两个选择他们都觉得不够稳妥，就告诉他们还有第三个办法……你懂的，N老师，前面两轮你都已经练过了，不用我再教你怎么跟家长措辞了吧？”金老师说着说着，突然一顿，想来这第三个选择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我大概懂，您也可以再教教我。”NC笑了笑，态度谦逊地请教面前这位显然比他更会“措辞”的金老师。
　　“嗨，别大概啊！N老师。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嘛。按说你这都第三轮了，该上道了吧。放开了说嘛！记住，在家长面前，咱是大爷。为了孩子能上学，这些家长恨不能在我们面前装孙子，要担心也是他们担心，你就只管把情况说给他们听，我们也不逼他们，对吧，选择权还是在他们手里。孩子摸底考试没到咱的优先录取线，很简答，就三个选择，就看他们怎么选了，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琢磨不透的，你再适当电话一下，大部分都还是明白事的，呵呵。”金老师一听NC对自己要做的工作尚不够自信，立刻出声宽慰NC，很显然，在装大爷的这条路上，这位金老师走得远比NC深远。
　　“主要是之前还真没怎么做过这种工作，头一回，我心里还是有些顾忌，有些话总觉得有些张不开嘴。”我突然觉得远处的NC有种正在被金老师“逼良为娼”的感觉，尽管我还没太明白他们所说的第三种选择具体所指何物，但直觉告诉我一定是某种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N老师，这说明，这种话你说的还不够多啊。熟能生巧嘛，把握机会好好练吧。什么时候，你的嘴巴练到能把那些话脱口而出了，心里麻木了，你就差不多练到位了，可以出师了，哈哈。你看我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很自然的对吧，就出来了。”金老师有些得意地笑了，感情他这些年这种话没少说，早已经轻车熟路、驾轻就熟。
　　“你说多少年了，我哪能跟你比啊。我以前就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我觉得我能张开嘴都已经不错了。”在眼前这份工作的技能上，NC是甘败金老师下风。想来，这位金老师年纪轻轻已是老江湖一个，这些年一定没少历练啊！
　　“哈哈，你也可以的，N老师。你还是很有天赋的，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独当一面。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好处理的，只管交给我，我来处理，你就放心大胆地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陆老师，你好好跟N老师学习，回头小学部的招生工作可就交给你了，你好好把握机会大干一场，就可以拿着钱准备回家结婚了！”金老师鼓励完NC，又出声鼓励一直在一旁安静领悟会议精神的陆老师。
　　“恩……听着都感觉好难啊，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来你们说的工作。”很显然，在金老师面前，陆老师就是一职场新人，对金老师口中的那些工作套路全然陌生，一脸茫然。
　　“所以让你学习啊，学习着去说，去做，你才能进步嘛！你不说不做，永远都不会。行了，这个事情先不讨论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周六那批考生的试卷给改出来，我上去看看试卷的批改进度，你们各自做好战斗的准备吧。接下来这段日子可有大家伙忙的了！五一之前没有特殊情况，都没有什么假期了。尤其是你，N老师，办公室的招待工作你还得负责起来，估计等下就该有家长过来了。但凡家长头回过来咨询，孩子还没参加过咱们学校摸底考试的，别跟他们多废话，统一先安排他们准备这周六的摸底考试，别的都等考完试、成绩出来以后再说。都明白了吧？明白了，行了，散会。”都说这金老师是个急性子，整个例会不过五分钟，交代完毕，立刻散会，拿着手机，急吼吼地出了办公室。
　　谢天谢地，这个金老师一心扑在工作上，还没来得及把精力分散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我也十分本分地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一直将视线投放在眼前的招生简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