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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当甄玉睡醒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慕萧没在她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王嫂墨璃。

      愣了片刻后,甄玉掀起纱帘,拼命从床上爬起来,墨璃听连忙来拦住她,然而少女灵活得犹如脱了笼的兔子,灵巧的从她的臂弯下逃脱,赤着足,来回的跑,疯了一般的四处寻找慕萧的踪迹,华阳辰砂追到身后喊,“公主,鞋子,”。

      没有,哪里都没有,“王嫂,你把戴王哥哥藏到哪里去了?”

      墨璃看着少女面有愠色地盯着她,一旁青铜宫灯落在她的眼中,火光在跳动。

      “戴王哥哥呢?”甄玉从华阳辰砂手中夺过绣鞋自己穿上,她走到墨璃面前问:“王嫂,你那么谨小慎微,该不会干傻事才对。”

      女子的声音不大,但怒气却是达到了顶峰,华阳辰砂侍奉涪陵公主多年,很明白这已经不是风雨欲来,这是暴风雨将至的前夕。

      不单是华阳辰砂,此刻所有宫人都被公主的气势所摄,纷纷低服跪拜,不敢直视,大殿之上,唯有墨璃王后在温和地微笑:“玉儿,要知道嫂嫂是站在你那边的。”

      “我知道。”如非这样,她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甄玉随手将纱帐一拂,坐在床沿,看着尊贵的女人,“王嫂,你快点告诉我,戴王哥哥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墨璃知道她爱听的和不爱听的,于是柔声道:“好玉儿,你这样急躁,将来你去了戴国,怎么做一国之母呢?”

      甄玉先是皱眉,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起了红晕,“王嫂这话说的不对,只要戴王哥哥一日是戴王,那我便是国母,我的脾气,我的言行,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孩子,”墨璃诧异道,“难道你不曾想过,到了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你这般强横,在姜国,有你王兄护着你,等到了戴王,谁管你呢,你为妻子,该为丈夫分忧解难,你这般爱硬碰硬,日后只会给他增添烦恼,玉儿,你要真是爱他,这脾气你多时该改了。”

      虽然不耐烦听这些,但她明白墨璃爱啰嗦多废话,且好说服别人。不愿多费口舌,甄玉避开不谈,只敷衍答:“嫂嫂的好意,玉儿都记住了,现在该带我去见戴王哥哥了。”

      墨璃摇头:“不是嫂嫂不疼你,玉儿,这是你王兄的意思,我也没办法。戴王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王兄气你不听话呢,你且忍忍,等你王兄消了气,嫂嫂在和他说说好不好。”

      甄玉起身,“既是如此我去找王兄。”

      “玉儿,”墨璃皱眉,拉住她的袖子,“你要知道,他一个质子,母亲早死,没有母族,没有兵权,除了一个冠冕,他空空如也一无所有,他若要争一个天地出来,就得搭上性命,他连自保都难,他这样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哪什么迎娶你。你想他为什么来,你真想他是为了你回来的?他要是这样痴情,愿为你留在姜国,那也罢了,我和陛下为你高兴,没有不允的,可你瞧瞧他,他要走,你还巴巴的贴着,要跟着他走,你要是嫁过去了,千里万里,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哥哥再心急再焦心也没用。”

      甄玉一脸无所谓,“我喜欢戴王哥哥,我愿意跟他走。”

      墨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这傻丫头,平日里比谁都精怪,怎么现在就钻起牛角尖来,那戴王的确好,气量胆魄都是一等一,最难得的是那份宠辱不惊的气度。食得咸鱼抵得咸,但凡个王子公孙被这么被嫌弃这么刁难早撤了,可戴王还留着,这是怎样的忍辱负重的精神。

      愈发揪心,墨璃按住胸口,责备道:“你还是不明白,他是男人,你是女人,你远嫁,你吃亏,他这么会打算看,这么有胆魄,这么精明,岂不是处处占尽,等你嫁过去了,等他真正掌权的一日,到时候他也将你看腻了,若有个别的戴女得宠,你就得受气几十年啊。你忍得了?以后你有个万一,万里之外,如何能得到亲人的看顾,她们背着你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墨璃苦口婆心的劝着,她突然发觉甄玉低下了头,似乎陷入了思考。想她是听进去了,墨璃心中宽慰,连语气也更加温柔:“玉儿,你不要觉得嫂嫂说的难听,你要明白,你王兄再不好,对你总是一片爱心。”

      “嫂嫂说完了?”甄玉看着她。其实这些话,墨璃没有说过百遍也有十遍了,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要不是尊重这个王嫂,她早拂袖走了。

      墨璃虽然还有很多想说,但又觉得欲速而不达,便点头道:“好玉儿,你是嫂嫂的心肝宝贝,你一定要听嫂嫂的话才是。”

      甄玉扶起她,“既然嫂嫂的教训完了,那就与我一同去拜见王兄吧。”

      “诶,”墨璃吃惊不已,这些日子以来,甄玉与甄弘弄得极僵,可以说是一个月都没有说过一次好话。怎么今天?

      甄玉拉着墨璃朝外走,“玉儿想和王兄说些话。”

      “好,嫂嫂陪你去。”墨璃喜出望外,欢天喜地的挽着她的手上了车辇,朝光明殿去了。

      当二人齐齐到了时,甄弘正伏在书案前睡,墨璃止步看着自己的丈夫满眼爱意,甄玉上前拿起一旁的国玺在甄弘面前朝下重重一放,一旁的內使见了,惊得面无人色,连忙上来夺,墨璃也厉声阻拦。结果自然是没砸到的,甄玉举着国玺笑道:“一块玉石头,怕什么,还这能碎了不成。”

      这一下,甄弘也醒了,他揉揉眼睛看清来人,心中又是惊又是喜,可见她拿着国玺,此乃僭越,心中又不由道是把她给宠坏了,连国玺都敢随意上手。

      甄弘干咳一声,不由端起架势来,他朝甄玉道:“你都明白了?”

      甄玉点头,“明白了。”

      “好,”甄弘连连道好,“既是如此,你好生休养,要什么缺什么,叫王后帮你筹备。这婚事就从长计议。”

      甄玉摇头,“王兄想是误会了,戴王妹妹是一定要嫁,戴国我也是非去不可。”

      “你——”甄弘被他气得头疼。

      甄玉起身行礼,朗朗道“王兄,你既然觉得妹妹远在万里,恐无人看顾落得凄惨命运,何不振作精神,灭了辛国,与将戴国合并,就如同数百年前的姜国与华国一般,再迁国都,一统天下,这样我们岂不是永远的一家人?”

      甄玉此言一落,满堂震惊,甄弘看着她本来皱起的眉变得更深,墨璃捂着口,缓缓地走到一边坐下,一旁的官长,无论官阶如何都都垂首侍立,如同石人。

      寂静的大殿愈发堂皇庄丽,室内安静,外鸟声树叶沙沙声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甄弘叹气吸气,“玉儿,你说的有理,但,你可明白你所说的这些话……还有,你可知道戴王会如何想你?”

      甄玉的脸上焕发光彩,“戴王哥哥的心意,我会亲自去问。”

      甄弘沉吟再三,“罢了,此事从长计议,孤会好好考虑,你先回去养一养身子。”说着,他看着甄玉一脸鄙夷,“看看你的样子,像什么话。等你收拾好了,再去见他。”

      “小人之心度君子,戴王哥哥最喜欢我了,才不会嫌弃。”甄玉高兴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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