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游戏》镜之明日香

8、THE GAME

　　专案组。
　　“根据尸体的检验报告，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12日下午16点50分至17点整，相当于我们接到报案前的半个小时左右。死因是胸口的刺伤无疑，正中心脏位置，几乎是当场毙命。另外四肢和身上还有几处不严重的擦伤，可能是挣扎或者锁链捆绑造成的。还有就是在死者的血液内和鼻腔内检出了少量麻醉药品的成分，可能是被凶手迷晕后再杀害的。至于凶器方面，经鉴定可以确定与刺伤第四名受害者的是同一把。” 年轻的警察汇报着他拿到的资料。
　　木警官听着属下的搜查报告，眉间紧锁的忧虑却愈加的深了。“现场的取证情况？”
　　“由于现场是一个杂物间，案发前因为展会的准备工作又使用得非常频繁，所以非常杂乱，采证困难，光是在附近地上找到的毛发就有十余种，现场套取的指纹初步分析多达四十余人。这里是我们在现场找到的物证的总集。”另一个身材稍瘦的警察说着，搬上来一本厚厚的卷宗。
　　看着这摆到他面前的高度，木警官突然觉得连翻开它的动力都没有了。“其中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吗？
　　“就通常的定义来说多数的东西都很……异常，”瘦警察无奈的斟酌着他的用词，“比如尸体周围散落的长戟、鞭子、形状奇特的管制刀具、仿制枪支，还有很多根本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东西。”
　　“死者的随身物品呢？”
　　他摇了摇头：“尸体周围的手机、钱包、化妆品等物品证实属于死者本人。值钱的物品及钱包内的现金等都在，没有发现异常。”
　　“上次说到这些房间的门通常都是锁上的，那么钥匙的情况如何？”
　　“门的确是锁上了，但是钥匙就放在门卫室的抽屉里，和所有的钥匙一起，只要是知道的任何人都可以拿到。”
　　“那当天会场里曾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吗？”
　　“当天会展中心的人流量相当大，目前还没有特别的发现。”
　　“那就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了？！”木警官烦躁的揉着额头，听着这样的报告让他的头都痛了起来。“关于死者的死状，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死者穿着的服装是出自智软公司的游戏《圣魔血痕》里面一个角色玛丽。而玛丽因渎神罪而被锁链捆绑在十字架上的画面，正是游戏中的经典场景。而结合之前的四起玛丽袭击案来看，犯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犯人专门袭击与玛丽有关的女性，又刻意将命案现场布置成这样，模仿游戏中的场景，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只觉得头更痛了，“动机方面有什么发现？”
　　“死者和前四个受害者之间尚未发现交点。不过单论最后这件命案的杀人动机，可就厉害了。”旁边一个粗壮的警察翻开了笔记本，“死者，罗洁怡，25岁，是智软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女。据说她为人蛮横，所以人际关系非常差，根据我搜集到的关于她的闲言闲语，全公司半数以上的人都跟她有过直接或间接的过节，逐一调查恐怕会很耗时间。不过其中被人提到最多的就是总经理林正史了，虽然还没有正式的身份，但据说他其实是老董事长的侄子，罗小姐死后他作为最近的亲属理所当然的可以成为下一任的继承人了。而且许多人证实，在案发几天前，他曾与死者发生激烈的争执，当时曾非常愤怒的说过‘杀了你’之类的话。”
　　“林正史……”他低声的念着这个名字，“这个人的确有重大嫌疑，不过他为什么要袭击前四个受害者呢？”
　　“会不会是这样呢？”年轻的警察不太肯定的说，“我曾经看过一本侦探小说里面的犯人用过这样的方法：犯人想杀的其实一直就只有死者一个，但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才会去袭击其他有明显共同特征的受害人，掩盖他真正的杀人动机。”
　　“小陈，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木警官拍着年轻警察的肩膀说道，“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解释。”
　　“怎么警方破案也要靠推理小说的吗？”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青年讽刺的说。
　　“别乱说话啊。”身后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推了他一把，“木警官，我们抓到这家伙在命案现场附近鬼鬼祟祟的，他说他是你的……”
　　“好了，我知道了，交给我就好了。”他头痛的扶着额头说着，把来人拉到一边，“可楠，你又来有什么事？”
　　“我才不想来，前天刚被你关了一整晚，是你的手下硬把我抓来的。”想到案发当晚这个家伙把他关进房间里然后就忙得忘了放他出来的事情，可楠就没好气的说。
　　“我那是让你老实点呆着，谁叫你小子老在现场探头探脑的。这次又怎么了？你当帮叔叔我一个忙，别再到处乱晃了。”
　　“我哪有乱晃！我那是在查案。”可楠严正抗议。
　　“别胡闹，连警校都考不上的毛头小子还提什么查案呀。去去，这不是你们外行人应该插手的事情。”
　　“我就是不想一直生活在你的淫威之下才不去考警校的。你少小看我，告诉你，我们这边可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侦探，比你这个笨警察厉害多了。”
　　“没大没小。”木警官照着他的脑袋敲了一记，“别玩了，查案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
　　“谁说我在玩了，我是认真的！你等着瞧，我们一定会比你更先找到凶手的。”可楠气鼓鼓的立下誓言。

　　“不好了！不好了！”
　　对着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的柯南，杜宾却仍然是无动于衷的敲着键盘，头也不回：“回来啦，现场怎样？”
　　“那个啊，”柯南呆了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不小心被抓到警局里了，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哦？”杜宾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饶有兴致的望着他。
　　“也没什么啦，其实……”正要开始诉说他在警局的遭遇，柯南突然感觉这样的情节有点似曾相识，“不对！你又岔开我的话题！我来是要跟你说，不好了啊！”
　　“又死人了？”
　　“那倒没有。”柯南愣了愣，“不过，林总经理被警察抓走了！”
　　“哦。”杜宾点了点头，又转回头对着电脑忙碌起来。
　　“喂，我说林总经理被当作嫌疑犯抓起来了呀！你好歹给点反应啊。”
　　“哇！”杜宾转过头夸张的叫了一声，“然后，那又怎样？”
　　“可是，林总经理怎么会是凶手呢？总经理他人挺好的。而且那天下午我还见过他，一点都没有发现异常。”
　　“怎么不会？……”杜宾顿了顿，转身飞快的打起字来。而柯南习以为常的凑了过去，逐字的读着屏幕上的话语：

　　【首先，照你所说，罗小姐一死林正史就可以得到整个智软公司，所以他有着充分的杀人动机
　　其次，他的杀人动机众人皆知，所以为了隐藏这个动机，他完全有理由制造出这一系列的玛丽袭击事件来；并且他也有这个智能想出这样的方法
　　再次，在命案发生的那天他就身在会展中心，所以有作案的时间和机会
　　第四，他姓‘林’，起笔是个‘十’，符合罗小姐留下的死亡讯息
　　……】

　　看到这里，柯南一脸不满的撇了杜宾一眼：“喂，你说的话怎么跟那些警察一模一样。”
　　敲击着键盘的手突然僵了僵。

　　【别拿我跟那群没用的警察相提并论！！
　　我前面说的只是一般意义的推理。一般的人就只会想到这个程度了，比如那群肤浅的警察
　　但我杜宾，当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哦哦。那你有什么看法？”柯南敷衍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屏幕上显现的汉字：

　　【我认为犯人是林正史的可能性不大：
　　就是因为他的动机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再加上他对罗大小姐的态度之差，就像是明白告诉每个人他们俩有仇似的，最近更是闹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相信，只要一旦罗小姐被杀，绝大多数的人都会直接第一个联想到林正史的
　　所以说，如果照我们之前的推理，凶手之所以制造出一系列的玛丽袭击案是为了隐藏真正的杀人动机，那么又怎么可能还会这么高调的去和死者起冲突呢？】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柯南的眼中开始闪烁出崇拜的光芒。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侦探小说第一定律，在所有的侦探作品里面，警察最开始抓住的那个嫌疑人一定都不是真正的犯人！
　　所以这更让我坚信，林正史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犯人】

　　“有这么个定律吗？是哪位名人的名言啊？”
　　“是我刚归纳总结出来的。”
　　“……”柯南无语的望着看起来得意洋洋的杜宾，“好了，别开玩笑了。既然林总经理不是凶手，那我们就赶快去告诉警方，让他们把他放出来吧。”
　　“放出来？我看，难。”
　　“为什么？你刚才分析得不是很有道理吗？警察为什么不放人？”在柯南不解的注视下，杜宾又回到了电脑前：

　　【我们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些间接推论和猜测罢了，不能当成证据
　　现在你们总经理是动机、作案的时间和机会、不利的环境证据一应俱全，警方怎么可能轻易排除他的嫌疑
　　要想证明他的清白，除非能找到非常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证明他在案发的时间里一步也没有接近过那个房间
　　但是据你描述，在当时那个忙乱的场合里，找到一个人全程的留意着另一个人的行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真能找到的话，警方也就不会把他抓回去了】

　　“那怎么办？杜宾，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帮帮总经理。”
　　避开柯南认真的注视，杜宾冷静的说：“现阶段是不可能的，除非出现新的决定性证据。”“那我们就一起再去现场找证据吧。上次光是看报纸你都能发现那么多事情，如果去现场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新的线索呢。”
　　“不去。”杜宾毫不迟疑的干脆回答。
　　“为什么？”
　　“你不是去过碰了钉子回来吗，干嘛拉我一起再碰一次。”
　　“我是不行，但是你肯定比我厉害嘛。”
　　“不去。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杜宾有点不自在的扁着嘴，却仍然不肯松口。
　　“喂，别这样，你其实就是不想出门而已吧，老是不出房门是不行的，会变成惹人讨厌的没用宅男的。呃……你已经是个宅男了。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个惹人讨厌的宅男，不出门的宅男才讨厌。……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老不出门就惹人讨厌……”望着杜宾眼中越越迸发的不快，柯南只恨不得撕烂自己这张笨嘴。
　　“要不你就只当陪我出去逛逛好吧？”
　　“你好烦，我说不去。”杜宾赌气的说。
　　柯南则继续发挥着他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功力：“你也想快点破案，帮林总经理洗脱嫌疑吧。反正呆在屋子里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不如出去现场看看，找当时在场的人聊聊，也许会有什么收获呢？”
　　“我就是喜欢呆在屋里，怎样！”杜宾刻意的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么认真干嘛？不过是游戏而已。”
　　“游戏？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柯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对你来说也许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而已，但是，这关系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的终结，关系到一个无辜的人的名誉和人生，还有所有受害者们的恐惧和悲伤，这关系到正义是否能得到伸张，关系到你所喜欢的推理的意义所在。不，这不是游戏，这是犯罪，是不可饶恕的严重罪行！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想。作为一个‘名侦探’，你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你在指责我？这可是你先说的，把它当作超级3D游戏就好。”杜宾的语气开始带着些怒意。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情况不同了呀，都已经有死者出现了。你难道都没有一点要认真起来的责任感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当初你硬把我扯进来，这种麻烦事我才……。”
　　“你说什么？好啊，看来我根本就不该找你帮忙的，既然你这么勉强。”柯南转身收拾起背包，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隐隐作痛。虽然现在做出一副离开的决绝姿态，但其实心里却还是期待着对方能出声叫住他，但杜宾却仍然只是阴沉的低着头，沉默不语，就好像这些日子的相处和付出的友情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真的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什么‘御宅族名侦探’，杜宾，你就是个懦夫。”走到门口，柯南突然转回来，指着杜宾骂道，“还说什么推理，你其实只会躲在安全的电脑屏幕前，才敢经历这些惊心动魄的剧情；只会一直的躲在这个十几平米的蜗牛壳里面，才能面对这个社会和你自己的人生。整天沉浸在游戏的妄想中，最后连现实和游戏的界限都分不清楚了。除掉电脑和网络，你就什么都不是，连生存都生存不下去。我对你太失望了！亏我一直这么相信你、迁就你，把你当作真正的名侦探。”
　　“够了！”杜宾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针锋相对的狠狠瞪着柯南，“既然我不是名侦探，也不需要你这种助手。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别来找我。”
　　“我当然会查。对不起啊，硬把你扯进来。”柯南狠狠的踏出这个杂乱无比的家，重重的摔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