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游戏》镜之明日香

12、杜宾的沙发

　　“我真是不敢相信！那卷录像拍得清清楚楚，可是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绝、不、放、人！”
　　杜宾才一打开房门，便有人直冲到面前激动的数落起来。
　　“哇哦。”他看起来并不太惊讶的应着，将来人让进屋来。
　　“杜宾我跟你说，这完全不管用。‘就算没有袭击第三名受害者，他仍然是杀死罗洁怡的重要嫌疑人。’居然说出这种话，真不想相信我们俩居然还有四级以内的近亲关系。”柯南的抱怨一旦开始便滔滔不绝，“特别是那个马玻小姐，现在明摆着她说谎陷害林总经理了，警察再请她回来问话她也全都招了，可他们就是死死咬住他不放。那个女人明明就说了，……那个，有什么问题吗？我来得不是时候？”
　　突然发现他进门以来说了这么久，杜宾居然还陪他站在门边而没有回到他的电脑面前，柯南有点犹豫的停了下来。
　　“不不，”杜宾连忙摇着手，“我只是刚好要，弄点吃的。”事实上像这样的时候的确要比清晨6点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好得多了。
　　“对噢，差不多也到晚餐时间了。今天真是太乱了，我都忘了时间。”柯南看了看手表后恍然大悟的说。
　　于是杜宾继续站在原地，扶着柜子说道：“那么，马小姐怎么了？”
　　“她全都招了……没关系，你继续弄你的晚餐吧，听我在旁边说就好了。”
　　“……”杜宾望着柯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小姐已经承认，第三起袭击案发生的那天晚上她的确和林总经理在一起，谈挖林总经理跳槽的事。继续呀，你原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扭捏了好一会儿，杜宾还是无奈的说道，“要不要一起吃？”
　　“你是请我留在你家吃晚饭吗？”柯南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那真是太好了，我刚好也还没吃饭呢。”
　　杜宾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在柜子里翻找着：“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哇，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会做饭。真的随便我想吃什么都行？”
　　这只是句玩笑话，当然不是什么都行的。
　　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想吃些什么的问题。就在3分钟之后，柯南才理解到这问题的意义所在。
　　当一个屋子里仅有的食材就是泡面和火腿肠，那么他们就只能吃到泡面加火腿肠。这就是唯物主义客观规律。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这间屋子里一起吃泡面了，柯南端着他的面回想着。“杜宾，难道你三餐都吃同样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杜宾一边吃着面一边说道，“晚餐加了火腿肠，更丰盛。而且早上是蔬菜口味的，比较清淡。这个是牛肉的。”
　　“……”柯南默默的盯着他碗里漂浮着的肥硕的火腿肠，量足又实惠，决定还是对这一部分表示赞同好了。于是他欣然的点点头，提起筷子，一边开吃一边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马勺者（马小姐）。”杜宾含着面条含糊不清的说。
　　“对，那个马小姐，她跟警察说她之所以说谎作伪证，是因为有人付钱让她这么做的。在事发后不久，她就收到了一封信以及一万元钱，那封信里让她这么做，并且还说事成之后可以再付给她二十万。而马小姐刚好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买卖看起来即简单又容易，所以就同意了。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柯南愤慨的挥舞着筷子，“有人收买她来陷害林总经理，那个付钱的人才是真正的犯人，想要把罪过推到总经理头上。这么明显的事，警察还是不肯放了林总经理，简直是难以置信，你说是不是？”
　　“哇，二十万。后来真的给了吗？”说的人义愤填膺，听的人却如此感叹道。
　　“应该没有吧，否则她也不会还背着那一身的债了。你真该看看这女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货，明明就已经负债累累了，真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她们都是河对岸的生物。”杜宾顿了顿，特别补充说明道，“——BY 加持良治。”（注1）
　　“好吧。”柯南勉强的点着头，直觉告诉他，他绝对不会想问那些话究竟什么意思。“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的不在场证明却派不上用场。”
　　“别灰心，你也总算是触发剧情进展了。”这话从杜宾嘴里说出来，也总算是一种鼓励。
　　“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帮林总经理了。”
　　“那就找到真凶。”
　　“找到真凶？这的确是个治本的好办法，可是我们根本没有一点新的线索或者证据……”柯南叹了口气，“总觉得案情像是一直毫无进展似的。”
　　“杜宾，不需要新的线索和证据，只要有报纸和沙发就够了。（注2）”杜宾吞下最后一根面条，豪情万丈的说。
　　“什么什么？”柯南摸不着头脑的环顾着杂乱的四周，“报纸我有，沙发？”
　　“那是比喻。”杜宾的万丈豪气仿佛一颗气球一般，在霎时间被柯南无敌的傻话戳破，咻的一声泄得无影无踪，“爱伦.坡的那个杜宾。”　
　　“原来如此啊。”柯南傻笑着，紧追着杜宾把碗里最后的面条塞进嘴里，起来帮忙收拾收碗筷。
　　“……算了。”杜宾无力的把面碗直接扫进垃圾篓里，总算给桌面腾出了小小空间，铺上前两天柯南带来的几张报纸。
　　“首先，来整理一下目前已知的事实，打开CLUES菜单看看。
　　这里，我们有四起袭击案，加一起谋杀案。”杜宾起了个头，示意柯南继续说下去。
　　“呃……，首先是四名女性被头戴GUNDAM面具、手持十字剑的不明男子袭击。这四起案件，受害者之间表面上没有什么社会联系，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她们各自都曾经cos过游戏《圣魔血痕》里面的玛丽这个角色。
　　接着，游戏制作公司的千金罗洁怡大小姐，就在人来人往的游戏展当天，身穿着玛丽的cos服装，按照游戏场景被刺死在会场杂乱的杂物间里。
　　然后犯人还要花21万来买通时间证人，陷害林总经理。”
　　杜宾点点头，算是对以上总结的赞许：“这个案件看似简单，却困难在——杂乱。”
　　“不错，就像你之前说过的，命案现场一片狼藉，想必警方能找到成百上千的物证，就算犯案过程中留下了什么证据也给淹没在那些里面了；然后罗大小姐的人际关系也相当混乱，有杀人动机的人我们数都数不完；而且当天会场里面也是一片忙乱，人来人往的，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犯案的机会。”
　　“超长的嫌疑人名单。”
　　“是啊，那天游戏展在场的少说也有几千人，要是连路人的无差别杀人都算进去的话，就更可怕了。”
　　“无差别……那个部分，可以排除。”杜宾稍稍想了想，解释道，“你刚才说的买通时间证人，说明犯人是与死者有关的人。否则他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对呀！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嫌疑人就是当天在会场的，与罗大小姐之间拥有可以查到的关系的人。”然而柯南的兴奋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杜宾，你知道这样的人有多少吗？”
　　“多少？”
　　“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比超长短了那么一点点的超长嫌疑人名单。”杜宾沉默了片刻，更正道，“好吧，从疑惑篇进入解决篇看来还为时过早。”
　　“果然还是乱啊。”
　　“不过，正因为这些，让我们反而比警察更有优势。”
　　两个半桶水的外行人居然比警察更有优势？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柯南有点不明所以：“怎么说？”
　　“真相大部来自细枝末节的小事。这不仅是事实，而且涉及到了重要的原则。在本案中，我们就是要本着这种原则，先不去管那些他们已调查了好久却毫无收获的重点线索，而去研究与其相关的环境证据。（注3）”杜宾无比流利的说完整段话，气都没喘一口，一旁的柯南已经目瞪口呆了。
　　“呼，我早就想说说看了。”杜宾长舒一口气，满足的说道。
　　好不容易合上嘴，柯南小心翼翼的问道：“翻译一下？”
　　“他们掌握的线索太多太杂，死胡同就太多，难理出头绪。我们知道的不如他们详细，但可以从各个侧面了解案情，从旁枝末节突破。”换成用自己讲的，杜宾就明显的磕磕巴巴起来。
　　不过这下柯南好歹是听明白了：“那具体来说，我们能做点什么？”
　　“我要再多找点资料，你嘛……可以把那张名单具现化。”杜宾想了想，丢过去一张白纸，然后又再埋头于电脑前。
　　“那张嫌疑人名单？”
　　“对，先写明显注意到的人，列出犯罪的动机和可能。”杜宾一边熟练的操作着电脑，头也不回的说。
　　“好吧，我想想看，我们都有哪些嫌疑人呢？”柯南还真的提起了笔，“对了，比如我们的第一号嫌疑犯林总经理，理由同警察。不过值得指出的是，他在第三起袭击案时的不在场证明现在已经被证实了。”
　　“嗯。”杜宾有一茬没一茬的应着。
　　“说到这个几经周折的不在场证明，就想起那个马小姐。”只有柯南继续一个人滔滔不绝，“她是我们敌对公司的高管，我还听说她和罗大小姐早有过节，并且罗大小姐还经常取笑她糟糕的财务状况，单论动机的话她绝对也是重大嫌疑人。命案当天她也来了并且被林总经理带进后台，所以完全有下手的可能。”
　　“别忘了她和林正史一样，有第三起事件的不在场证明。”杜宾提醒道。
　　“是啊，她之前说的谎被戳穿，却反而证明了她的不在场呢。”柯南不无遗憾的说，“那么那个神离貌也不合的未婚夫贾彬光呢，他的动机也很强。而且他那种女性公敌，如果说是他袭击了前面四个cosplay美眉，我觉得是可以想象的。并且命案当天他整天都跟在罗大小姐旁边，动手机会肯定很多。”
　　“你说过他是为钱跟死者，这么杀了她可没遗产。”
　　“这样说也对，要杀也该忍到结了婚、老董事长也死了以后再杀，要不然杀个人也太不合算了。”柯南深表认同的继续在纸上涂着，“接着的是严葵莹，这个女人狡猾世故，阳奉阴违的，动机绝对充分。我还曾经看到过她阴测测的在诅咒着什么人，让人感觉很不好。而且她还是凶案的第一发现者，杀了人再若无其事的回来发现尸体，这不是常有的桥段吗。只是还不知道她有什么理由袭击那些coser，难道是女人的妒忌？”
　　“别忘了第一发现者还有一位。”杜宾仿佛是在对着电脑说话。
　　“你说老王啊，不太可能吧。他在案发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到处找罗大小姐，她手机的来电显示里有他十几二十个未接电话。”
　　“好吧，暂且放在一边。接下来还有谁？”杜宾终于从电脑前探出了脑袋，“你写得怎样了？”
　　“呃，这个嘛……” 柯南低头看了看笔下的白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嫌疑人
　　1.林正史：同警察
　　2.马玻：同1
　　3.贾彬光：没钱
　　4.严葵莹：……】

　　他微笑着抬起头，迎上杜宾的询问的眼神，默默的将这张纸用力的揉成团，然后天真无辜的眨着他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不如我们试试别的方法？”

　　----------------------------------------------------------
　　注1：语出《EVA》，加持良治总是将异性和他人比作“河之彼岸”，意为永远不可到达。
　　注2：埃德加.爱伦.坡笔下的名侦探奥古斯特.杜宾，曾经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就推理出了凶手，开创了沙发侦探的流派。
　　注3：此句为爱伦.坡《玛丽.罗杰疑案》一书中侦探杜宾的经典名言。

作者有话说

　　过完了一个超级颓废腐败的年啊，前面的剧情都有点忘了，所以这章稍微的总结回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