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回温》偏居一隅

28、第28章

　　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任凭水流出来哗哗的响，等到整理好情绪，我顺势捧水洗了下脸，仰头长呼一口气准备去洗漱睡觉。
　　转头我看见温静在厨房门口，拿着一颗削好的猕猴桃看着我，眼里也是泪。可能是没反应过来我突然转头，她愣在那儿了几秒。但是很快她用自己空出的手抹了下眼泪，可能是猕猴桃汁有些酸，手里有汁又没注意，她看起来眼睛有些难受。
　　我赶紧拉她到龙头边给她冲洗：“好点了吗？”
　　“嗯，没事了。”她抬头，眼睛还是因为难受不停的眨。
　　“是不是猕猴桃的毛进眼睛了啊？”我心里的关切已不能掩饰。
　　“没事。”她强睁开眼睛对我温婉一笑，我心跟着慢了半拍，她把猕猴桃递给我。
　　“看你晚上吃的披萨，吃个猕猴桃补充下维生素。”我皮削挺厚还用纯净水冲过了，应该没有表皮的毛。“她还记得我对猕猴桃的毛过敏，对猕猴桃肉不过敏的事情。
　　我接过去顺手放在了盘子里，看着她。
　　“诶，赶紧吃了，待会儿该氧化了。”她有些着急，一门心思在我没吃猕猴桃这件事情上面。但我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我捧起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嘴，她立马噤声。
　　我狠狠的吻她，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回应，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我也自觉无趣，无法理解自己刚刚的冒失行为停下动作。叹一口气，扶着她的双肩看她，她哭了，很安静的那种，或者是，让我心疼到全身都颤抖的那种哭。

　　我轻轻的抱住她，让她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一会儿，我说：“对不起。”
　　她使劲摇头，不说话。
　　“我其实应该恨你的，可是我做不到，即使到现在，我还是爱你。”我在她耳边轻轻说。
　　她摇头：“寂然，别这样。”
　　“为什么？”
　　“我不爱你。”
　　“那当初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
　　“或许是欣赏和孤独吧。”
　　我不说话，是什么感受呢，我不知道。

　　我默默的松手，捡起盘子里的猕猴桃，胡乱塞进嘴里，好酸。
　　“谢谢。”说完我错身出了厨房，回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我就这么呆滞的坐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隔着门听见温静走动，关房间门的声音，吞吞冒出来蹭我，我搂过来觉得特别暖和。突然觉得自己莫名的可笑，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吃粒褪黑素很快也就睡着了。随着年龄增长，阅历丰富，我也有了改变，面对惨淡现实也要好好吃饭睡觉才是。

　　第二天醒来，温静和柠檬已经走了。我看着周遭，还是原来的样子，仿佛昨天只是一个梦罢了。
　　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小时候课本里的阿Q估计还不如我会自我安慰与开导呢。

　　有些时日过去，我偶尔会在楼下碰见温静带着柠檬，柠檬总会奶气十足的叫我然然阿姨，我会顺势抱起她转过圈，她咯咯的笑，然后尴尬的对温静点点头。
　　温静总是目光闪烁看向别处，我也不甚在意，心中那种刺刺的感觉还有一些，只是真的是很轻微了。
　　只是我开始失眠，一整晚一整晚的睁眼看着天花板，我只能一箱一箱往家搬红酒，每晚红酒就着安眠药。表面上，我是个无比正常的人。

　　我与Lory时有联系，她常常与我分享旅行经历，感情上的事情。我们是难得的知己，确不能更进一步，是因她知我心中纠结无望的感情，她曾对我表达过对我的喜欢以及无法在一起的遗憾。于我而言，我心中感觉如果人生只是需要精神上的陪伴，而不需要爱情，lory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然而，爱情与明智无关，而我如果真的按照这样的想法跟她生活，显然对lory来说是很大的不尊重。

　　可是，我时常感到孤独，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家里守着空空的心。特别是一身疲惫回家是，回家一个人蜷在沙发上草草睡去，第二天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我的努力无人陪伴，我的成果无人分享，我的酸甜苦辣都只能默默自己吞下。

　　我突然想要有个女朋友，或许不是那么爱她，或许她也不是那么爱我。生活中的大多数时候其实是不需要死去活来的爱情不是吗？
　　我下载了交友app，认真填写资料但是收效甚微，本就不善交际，在互联网的面纱之下依旧如此。打招呼只会说你好，遇人搭讪也不知道怎么能把话题进行下去。即使勉强聊下去了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开始加入相关的同城群，甚至是全国群，还是一无所获，期间有个女孩儿本着对博士的盲目崇拜，对我穷追猛打了几日最后我不堪其扰只好拉黑作罢。
　　作为少数人群，找到一个所谓的伴儿，也是有难度的呢。
　　一段热情期过后，又是继续孤独的人生。

　　为了减少自己在家中待着的时间，让自己假装充实起来，我接受了一份设计院兼职邀请，我也是在那儿遇见了陈莞。
　　进设计院兼职我只负责具体项目的技术把控，每个星期会过去一两次，由于学校排课零散时间上就有些不固定。陈莞刚硕士毕业靠关系进了院，领导指派她的其中一份工作就是负责与我对接和及时联系。
　　陈莞是个很会处世的女孩儿，而且还很聪明，跟她对接业务让我感到轻松愉快。再加上她个性活泼有些自来熟的属性，我们算是逐渐成了工作上的拍档，生活中的朋友。

　　有天吃饭，陈莞问我：“寂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我刚下口的饺子噎在喉咙心里有些慌张，什么情况，我刻意留了长发偶尔还穿职业套裙的人这么容易暴露性向？
　　我赶紧喝水，看她不说话。
　　她埋头摆弄手机，翻出一个交友app，点开附近模式，距离最近的那个头像是只笑眯眯的二狗子，好吧，那是我。我居然靠app出了一次柜，也是特别的经历了。
　　“这是什么？”继续装无知。
　　“诶，我关注你好几个礼拜了，每次你过来对接项目咱们坐标相差是零米到几百米，你开车一走显示刚好是院里到你学校的公里数，还想装傻啊寂老师。”
　　“咳咳，风好大，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呵呵呵。”垂死挣扎。
　　“你朋友圈三个星期前的一张照片也出现在了这个号的动态里，这张。”陈莞翻给我看。
　　“你是学刑侦的吗！？”我只能发出一丝哀嚎。
　　“不要紧张嘛，我爸爸是政法大学教门课的。”她轻松收起手机。
　　“我就这么被出柜了？其实我感觉自己喜欢女生，但是至今单身。”温静与我的过往被否定，那严格来说我确实不算有过在一起的经历吧。
　　“我也是。”陈莞看我。
　　“嗯？”我看她，不明所以，打算继续听下文。
　　“我们是同类。”陈莞喝一口水，嘴角有颗水珠，我有些渴。
　　我不说话，脑子里高速运转此刻自己该说什么。
　　“既然大家都单身，又是同类，要不要试试在一起？”这姑娘说话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啊。
　　“不要了，我没什么资格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陈莞凑近一点问。
　　“我心里住着一个人，没法全身心的跟人谈恋爱。”我叹气。
　　“我不介意，谁都有过去，如果你将来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我们可以分手，大家都是自由的。”
　　我不说话。
　　“寂然，我喜欢你。”
　　我不说话。
　　她也不说话，瞪着看我。
　　半晌，我说：“陈莞，做我女朋友好吗？”
　　陈莞笑答好的。
　　温静，我跟别人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