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衷》棠芸

1、二人相逢因一人

　　一、端阳品食思故人
　　时过境迁，转眼已快要两年。子轩去世后珍珠不欲留在伤心地，远走他乡。兜兜转转来至湘西麻溪铺，居于镇上刺绣为生。与邻居相交颇为和睦，彼此相互帮扶。
　　端午节，在湘西是一重大节日。栖凤河畔，人头攒动。赛龙舟，向来是大事。而凡事都有例外，珍珠便无心于龙舟比赛而是在自己家中。“每逢佳节倍思亲”她也不是例外，众人欢庆之时她也会想念天津，因此进厨房制作麻花以慰思乡之情。正当她专注于手头工作时，一阵叩门声传来。珍珠走至院中打开了门，见来人是清溪书院的瞿先生。珍珠将其请入家中，瞿先生厅中坐定。珍珠开了口：“先生怎么没去看龙舟赛？”“我向来不太参与这些事。”瞿先生道。“这样啊。”珍珠道，想起一事，“先生稍等，我做了些吃食，去拿来给先生品一品。”“多谢阿妹。”瞿先生道。“先生稍待。”珍珠道，之后至厨房将一盘已经做好的端至厅中。“先生请。”珍珠道。瞿先生看了看盘中之物，思索一下开口：“这是......麻花？”珍珠闻言道：“先生知道这是什么？”“阿妹是天津人？”瞿先生道。“是。”珍珠道，心中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先生去过天津？”“我在天津上过学。”瞿先生道，好似在回忆着什么，“算来也有几十年了，这麻花自从回来之后也就没再吃过。”珍珠闻言道：“那先生快请尝尝吧，看看我做的可还地道？”
　　瞿先生掰了一块放入口中细品，面上露出了些怀念的神情。“先生觉得如何？”珍珠问。“阿妹手艺不错。”瞿先生道，“从哪里学来的？天津人都有这般手艺？”珍珠闻言轻轻一笑：“那倒不是，我义父有份产业是麻花店。”“你义父？”瞿先生道。“嗯，义父家在天津也算个名门了。”珍珠道。“令尊姓什么？”瞿先生道，天津望族他还是知道的。而珍珠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一时百感交集，他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和这个姓氏有交集：“姓海。”闻言，思索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阿妹，我有件事想问你。”“先生想问什么？”珍珠道。“有个叫海子轩的人，姑娘可认识？”瞿先生道。珍珠闻言，心中亦是一怔：“他就是我义兄啊，先生认识子轩哥？”“他出洋之前我们一直是同学。”瞿先生道，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珍珠暗自打量着瞿先生，搜寻记忆想起一事：“子轩哥珍藏的相册里有一张瞿先生的照片。”细想瞿先生的神情，她感觉瞿先生和子轩的关系非同一般。“先生和子轩哥多久没见了？”思索许久才开了口。“从他留学我回家，就再没见过。”瞿先生道，“子轩他......现在可好？”
　　珍珠闻言默然半晌，不由泪下：“子轩哥.....去世已经快两年了。”“什么？！”瞿先生闻言心中已不知是何滋味，一别数十载再听闻与他有关的消息竟已是天人永隔。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怎么走的？”“为了刺杀日本军官，引爆琴里的炸药和那帮日本人同归于尽了。”珍珠努力地让自己说得平静，此事她自己想起来心痛却不想瞿先生伤心。瞿先生闻言已是泪下，默然半晌才开口：“今后他忌日、清明我可否与阿妹一同祭他？”“好。”珍珠道，“瞿先生若想知晓关于子轩哥的事我定知无不言。”“好，阿妹若想知道我们过往的事我也不会隐瞒。”瞿先生道。一种很奇妙的知己关系就这样打成了，共同的秘密让他们变得亲密。这种情敌关系也算是世间少有，偏偏就让他们遇上了。也正因如此，数年之后瞿先生才会将身后托与珍珠。当然，此为后话。
　　二、言故人追忆好时光

　　因着这一层关系，珍珠和瞿先生真正来往频繁起来。一日，珍珠来至清溪书院正看到瞿先生之女月月和龙家大少爷耀武一同出门。“傅姨。”月月见她道。“嗯。”珍珠道，向耀武致意一下，“你阿爹在么”“嗯，在呢。”月月道。“好。”珍珠道，走入了院门。耀武和月月也离开了清溪书院。

　　走入厅中，瞿先生见她道：“阿妹来了。”“嗯。”珍珠道，二人坐定，“刚刚我在门口看到了月月和龙家大少爷。”“嗯，他们两个采槐花去了。”瞿先生道。“这样啊。”珍珠颔首，“瞿家阿哥，有件事我想问你。”“什么？”瞿先生道。“年轻时的子轩哥是什么样的人啊？”珍珠道。“阿妹，你跟他相处比我长还不了解他？”瞿先生道。“额，人的性格是会变的嘛。”珍珠道，“我真的很好奇年轻时的子轩哥。”“好吧。”瞿先生道，似是陷入了回忆，“他啊，平时挺爱玩的。人聪明性子很跳脱。”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珍珠闻言，不由诧异：“额，先生你这说的是子佩吧？”“我基本没见过他弟，这说的就是子轩啊。”瞿先生道，“那后来的子轩是什么样的？”“我了解的子轩哥是个成熟稳重，待人谦和挺理智的人啊。”珍珠道。瞿先生闻言也要些惊讶，他也明白人是会成长的：“他确实长大了。那会儿全是他带我玩儿的。”随之，向珍珠讲起了二人曾经的日常相处。随着瞿先生的声音，珍珠眼前浮现了一些画面，那些都是美好的：

　　学校时光对于人来说都是珍贵的，学习知识享受生活。没课的时候，瞿清最爱的就是阅读自己喜欢的书。他爱读教育类的书，想着日后出洋学成后给湘西的孩子们带回现代的教育和新潮的思想。正当他静心于书籍之时，纸团飞来。“子轩，你干嘛？”瞿清依然看着书，对于这个人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子轩闻言，轻轻一笑走至桌旁。看了眼瞿清手上的书：“教育类的书？你这志向这么坚定？”“我家世代为师，我也是想学习新式教育啊。”瞿清道。“嗯，也不错。”子轩道，“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咱俩一起去逛逛吧。”“又逛？虽然你成绩不错，可还是努力一点保险，军校没那么好考。”瞿清道。“哎呀，我又不是不学。”子轩道，“就跟我去逛逛吧。”“好了，一起去就是了。”瞿清道，这些方面他总是随他的。“那就走啊。”子轩道，拉着瞿清离开了教室。

　　这是瞿先生心中的美好，如今他也只能跟珍珠说了。珍珠听完，一时有点意外：“这是子轩哥么？不听阿哥你说我是一点都想不到。”“千真万确。”瞿先生道。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其他的，耀武和月月便回来了。珍珠见他们回来，便道：“阿哥，我先行告辞了。”“嗯。”瞿先生道。珍珠向月月耀武致意后离开了，耀武待珍珠离去向月月道：“这个姓傅的女人和你家关系很好么？”“住得这么近，自然应该和睦相处。”月月道。耀武闻言没说什么，瞿先生心道：“她和我的关系，在麻溪铺没人懂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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