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曾被爱过》时年一页

4、一波风雨

　　我出了门，没敢减下速度，快速的掠过整条并不算长也不太繁华的街道，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的汽车，只是一些零星的自行车和三轮车在行驶着。所以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街道里穿行，不必担心什么危险。如果现在，我这样奔跑在大街上，不是被撞飞也会将一条街堵上吧？还是怀念那个时候的时光，虽然没什么存在感，还老是挨打，但是起码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躲在小小的角落，什么也不用想，只要把自己藏起来就可以了。那个时候我渴望关爱和繁华，等到我真的接触到纷扰的世界，发现还是简简单单的好。现在我每天穿梭在人山人海里，挤进密集的车流，在自己的房子里看着夜晚的霓虹闪烁，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虽然身边热闹到了极致，但是却依然孤寂。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当时死在那个小镇子里呢，起码不会想在这样，漫无目的的飘荡在城市里，这是后话了。
　　.我跑在路上，树林和湖泊从我身边掠过，在经过了一个小村庄之后，我看到了正坐在地头的的父母，他们还在休息，等到日头不是太厉害的时候才会再次下地里干活。我加速跑到他们面前，母亲看到我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赶忙站了起来，父亲只是瞅了瞅我。母亲走到我跟前：“是不是你二哥出什么事了？”他紧张的说。我缓了一会儿，母亲瞪着我，催我快说。父亲也站了起来。我等喘的不是太厉害了才开口：“爸妈，大姐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男朋友，二哥叫我来告诉你们。”说罢我退到一边，等着他们。母亲先是一愣，然后回头看父亲，抱怨着说：“这个大妮子，也不跟咱们事先通个信，这是小事儿么？竟然自己决定了，还领回家来了，像个女孩子该干的事儿么？”
　　父亲瞪了母亲一眼，大声说：“闭上你的嘴，赶紧回去看看，行了就再说，不行就都撵出去，丢人！”
　　说着也不管我妈，大步朝着自行车走去，母亲赶紧跟上：“你这老头子，你等等我啊，想让我自己跑回去啊！”父亲没有回应，骑上自行车，等着母亲坐上后就快速向街上行去。我从地头边上的树荫下走出来，看着他们远去。等到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又回到树荫里。我知道现在我是不适合回去的，家里会是什么样子还不确定，如果我现在回去，很可能会碰上家里的打闹，那时我就可能成为出气筒了。我静静地坐在树根旁，看着蚂蚁在地面上忙忙碌碌一片祥和。那几株草，长得很是有特色，要是放大来看就跟课本上画的那些好看的书一样儿，泥土由于好久没有下雨，而显得干燥松软，好似铺了一层细沙。我想我这也算看过稀树草原或者沙漠景观的人了，虽然是缩小版的，但是还是令我一阵兴奋。我就那样在树底下看了好大一会儿，其间树叶、虫子落了好多，不过都被我玩着消灭了。我抬头看了看日头，发现时间不早了，父母没有回来的迹象。于是扛上农具就拖着往家走。我走得很慢，虽然感觉上事情已经结束，但是还是不想尽快赶回那个现在一定充满了低气压的院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个怎么相处方法，不过只要没到家，我就还是逍遥自在的。拖着铲子一步一步的走着。路过那个不大的湖泊的时候，我在湖边拨拉了一会儿水，顺手拉扯了几个沉在水边的破衣服，往常有了空闲，我不想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到湖边溜达。这些破衣服里总会藏着一些黄鳝和小鱼，于是每每看到，我总忍不住去捞。这次也不例外，不过这次还运气比较好，刚把拿衣服拉上来，就发现了一条大黄鳝，我急忙放了铲子奋力去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到。顺手拾了个塑料袋将他们装了进去。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挺开心的，虽然我吃不上，因为母亲说哥哥学习费脑，该给他吃。但是我还是很有成就感，因为别人就没有我抓得多。
　　我拎着小袋子，感受着那些黄鳝在袋子里扑腾的动静就忍不住想笑。然而，我这样的人，可能生下来就不应该有高兴的事儿，于是我的铲子在我急忙的奔跑想要回家时，掉到了湖里。我整个人一下就吓住了，如果那个铲子要是找不到，我已经想到了会有什么后果。我将手上的袋子小心的放在边上，开始用手在湖里摸索，但是什么也没有，我真的慌了，害怕的情绪笼罩在心头。一屁股蹲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水面，脑海里一遍遍想着该怎么办。最后一咬牙，趟进了水里，还好水不是特别深，我在里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向前走。终于，一个铁制品碰到了我的脚，我顾不得疼，赶紧蹲下去拾，一个没站稳，扑倒在了水里，重心失去以后，我整个人在水里使不上劲儿，只能胡乱扑腾，不一会就喝了好几口水。我拼命向岸边扒拉，但是适得其反，我离岸边越来越远。于是奋力将手里的铲子扔上岸边，看着那到抛物线准确的落在预定的位置，我松了口气。
　　一时之间忘记了挣扎，水开始漫了过来。这是听到路边有人喊了一声谁家还落水了，就看到一个身影急急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他趟着水走向向我，一把将我拽了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岸上，这是我才适时的喊了两声，吐出一口水来。那大人是我们街上的刘叔，他看我没事儿，就训斥了我一通，说我落水了怎么也不知道叫唤，万一没有人注意，你这小命不就交代在这里了。我垂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叔见我没什么反应，摸摸我的头，叹了口气：“要不要我带你回家，跟你爸妈说一声儿？”
　　我猛地抬头：“不用了，刘叔，谢谢你，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别告诉我爸妈好不好。”
　　“好”刘叔应了一声，不再说话，拍拍身上泥，走向路边，骑上自行车走了。临了对我说：“早点回去。”
　　我应了一声，提着找到的铲子和那一代黄鳝，走到路上。这副模样我是不敢回去的，又偏偏赶上这种时候。于是走到西边的路沿，去晒太阳，等着阳光把我的衣服晒干，好在那个时候虽然湖水里老是被扔东西，但是还算比较干净，只要晾干了，我这黑色衣服一般看不出来，何况我还多着人呢。也许是有水的缘故，感觉太阳并不是那么毒辣，相反，感觉暖烘烘的，非常惬意。我眯着眼睛倚在了一棵树上，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太阳快落山，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于是提起自己的东西，一溜烟的往家里跑，虽然母亲回家了，但是我还是要帮忙做饭的，如果晚了，又要被训了。
　　等我到家的时候，看到我们家的厨房并没有冒烟，我稍稍松了口气，幸好没晚。于是推开门低着头走了进去。等我走了两步抬起头的时候，吓了一跳，院子里父亲母亲、哥哥姐姐还有那个男人都在，他们分散的坐在院子里，每个人都阴沉着脸，父亲还一直瞪着那个男人。母亲则不住的对着大姐投去抱怨的眼神儿，但是大姐木这张脸权当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则是看着我大姐，一言不发。二哥垂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我站在院中间不知所措，想着挪到墙边再顺着墙根回到我的小棚子。不过也许是太紧张，手一滑，那袋黄鳝都洒在了地上，正好流到大姐身边，她吓到了，猛地站起来，惊恐的看着那些东西。等到发现那是黄鳝才稍微稳定下来，那个男的赶紧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看到这一幕，父亲的眼瞪得更大了。大姐挑衅似的看了父亲一眼，走到我身边，上去就是一巴掌，说：“你故意的是不是？”那男人赶紧拉住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捂着脸在那沉默，父亲这时候说话了：“小孩子滚一边去！”我赶紧跑远，不敢回头看。急忙逃回了我那间小棚子。那男人在我经过他的时候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毛骨悚然，于是更加的垂下头。
　　外面又想起了争吵声，但是我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听他们再吵什么，只是隐约听到钱、彩礼和穷光蛋什么的。听到这些，我就在我的小床上缩的更加小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这正是我的死穴。就是因为我的出生浪费了家里本就不多的钱。外面的争吵持续了好久才结束，最后姐姐带着那个男人出去找宾馆住，父亲跟了出去。母亲在家里依然在数落大姐的不是，二哥不知道说些什么，所以就保持是沉默。最后，二哥饿了就催母亲去做饭，家里才最后清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