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
比赛还剩下最后一分钟，可江恒却站起身独自一人走到球队的更衣室里。
纯白的纱布下面隐约映出红色，江恒走得太急伤口又出血，但是他等不及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好验证自己的猜测。
江恒长长呼出一口气，头脑在发热，整个人紧张又兴奋，他朝着无人的角落出声，尽管看起来有些傻气，“喂，你能出来吗，我听见你声音了。”
说完，江恒站原地不安地等待，头脑里不受控制地幻想小胖云长什么样子，刚刚的声音太稚嫩，他甚至听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时间从来没这么漫长过，最后更衣室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江恒低头，手松了一下，指尖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半月痕迹，发热的头脑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慢慢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在周围，刚刚我，听见你说话了。”
江恒停了一下，极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他清醒地意识到要是这次抓不住机会，那下次……江恒重重掐了手心，不会有下一次的，这次他一定“抓住”小胖云。
江恒不说话，转身坐在换衣用的长椅上，低头去摸那块沁了血的纱布，一咬牙狠狠撕下来。
“你出不出来？”江恒手里拿着那块纱布，任凭受伤的膝盖暴露在空气中。
“不出来，以后你也不许跟着我了。”江恒垂下眼睛轻轻地说，声音难得的冷漠。
外面有脚步声由远至近，大约是什么人来找他，江恒眉头微微蹙起。
这么重要的关头……
江恒脸色不变，慢慢站起身，声音失落又决然，“既然你不想出来，等我走出这个门，以后你也别再跟着我。”
话音一落，门被“砰砰”敲响，门外罗泽说话像连珠炮一样，“队长队长，3：0我们赢了！要颁奖呢，就缺你了。”
江恒最后回头朝虚空看一眼，朝门口走去，高声回答：“知道了。”
眼看就要走到门边，身后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江恒咬紧了内唇。
正欲打开门的时候，江恒的一只手被拉住了。
软软的，带着凉意的小手攥着他的两根手指，江恒眼底的阴霾瞬间散去，他立刻反手把那只小手紧紧握住，低头却发现身侧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白影，甚至连人形都没有，顶多是长出了模糊的四肢。
小胖云长这个样子？？
欣喜若狂变成讶然，江恒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六年都过去了，这点落差还是能接受的，江恒低声问道：“不能变成人吗？”
小胖云动了动，好像要努力化形，结果弄来弄去还是一团白影。
江恒都要笑了，又气又无奈，就听一个糯糯的又讨好的声音响起：“……还不能呢。”
言外之意江恒也听出来，你看我试过了，就不行，不能怪我。
外面罗泽还像催魂一样敲门，扯着嗓子喊队长，队长不行就喊江恒。
江恒不理他，继续低头问，“那是不是只有我能看见你？”
小胖云“嗯嗯”，扭动着圆乎乎的身体，贴着江恒的大腿。
没什么重量，就觉得凉凉的，江恒仪式性地在它“头”上摸了摸。
然后江恒打开门，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罗泽。
罗泽正要敲门的动作一停，下意识朝后面退了一步，“队长？”
江恒牵着小胖云“嗯”了一声，自顾往操场上走。
罗泽盯着江恒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特么队长一下子好冷漠哦。
（其实这里江哥看似冷漠潇洒得一匹，但是他的背影实际是一瘸一拐的。）
……
江恒回家直奔卧室，把还是一团云雾的小胖云拉到床边，说：“先坐着，我去洗个澡。”
小胖云软哒哒地应声，江恒没看见它点头，捡了睡衣就往浴室走。
江恒洗完澡坐在榻榻米上，小胖云艰难维持个人形的样子坐在床边，看起来超级听话乖巧。
江恒并没有因为它这个样子就心软。
这六年里，除了第一年江恒为了喊它下来玩，结果把嗓子喊哑这件蠢事之外，江小少爷为了这朵云干出的惊世骇俗的事情不在少数，桩桩件件简直历历在目。
比如，江小少爷还为这朵云写过情书，还不止一封！
七岁，那时候江恒热爱看电视，凡是带妖精的电视通通喜欢看。
看到痴情凡人把信纸烧给被打得魂飞魄散的妖精老婆时，小江恒觉得自己也可以模仿。
既然小胖云听不见自己说话，那就写信烧给它。
江小少爷为小胖云不下来和他玩都找到了借口。
因为小胖云离他太远了！
听不见！
写情书这件事一直维持了半个多月，直到有天晚上江妈妈心血来潮帮儿子整理书包，江小少爷上课写的情书就这么从书包里掉出来。
哗啦啦十几封（江少爷准备攒一攒烧的）
江妈妈拿着儿子写的情书震惊不已，还以为自己儿子就是块木头，没想到小心思这么多。
都会写情书了！
学校里，再漂亮的小姑娘也没能近过江恒的身。
江小少爷从小就高冷的不得了。
江妈妈欣喜地拿着情书去找在楼下练琴的儿子。
“儿砸，你有喜欢的人啦？还叫云云？”
江恒不满又羞愤地抢过妈妈手里的“情书”。
那时候江恒还不认为自己在写情书，他一直觉得自己写的是正儿八经的信。
江小少爷满脸通红地跑上楼，此后再也没写过情书。
最后一封情书现在还躺在江恒自己的小保险箱里。
江恒猛然回神，再看看那团连人形都没变出来小胖云，也不知道突然生气个什么，冷声道：“过来。”
小胖云颤颤巍巍飘过来，它还没化出脚，胆子也小。
江恒盯着它，半响才开口，因为没能在严肃和温柔中把握好分寸江恒的声音显得有些僵硬，“你，男的女的？”
小胖云磨磨蹭蹭半天，仰着雾蒙蒙的脑袋小声地说：“男的。”
江恒莫名其妙松口气，又隐隐觉得有点小失落，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发令道：“坐。”
小胖云慢吞吞靠着他坐下，立刻有股凉意从它身上传过来。
江恒又想起这些年他看过的资料。
云由是大气中水蒸气遇冷液化成的小水滴或凝华的小冰晶，而这些水滴或冰晶将阳光散射到各个方向，就产生了云的外观。
换句话说，小胖云其实就是一团“水”。
江恒心里一时复杂，“你有名字吗？”
小胖云晃了晃身子，“有啊，云河。”
江恒继续问：“谁帮你起的？”
小胖云：“不知道。”
江恒皱眉：“那你生在哪里？”
小胖云想了想，两只手都拉着江恒的手，讨好地说道：“不知道呀，我睡醒的时候就跟着你了。”
江恒顿了一下，终于问出他一直疑惑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小胖云蹭了蹭江恒的胳膊，软绵绵地说：“是你把我叫醒的。”
江恒想不明白，“我叫醒你的？”
云河乖巧地“嗯”了一声。
江恒陷入沉思，他六岁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着不妨碍他想起一些重大的事情。
比如，在发现小胖云之前，他好像去过黄山观景来着。
黄山云多，小胖云…是不是他在黄山时候无意中叫醒的？
“我叫醒你你就跟着我？”
“对啊。”
“那……算了。”
江恒见小胖云，不，是云河，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他也不再问，不着急他可以等着它再长大一点。
作者有话说第3章 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