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12 逃亡与恶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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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混乱难安，苏楠也不是没做过这种梦，只是对象一般不会这么清晰。只是个梦而已……他这么安慰自己，却再也无法入睡。窗外的夜色一点点被晨曦的阳光照亮，看不见的恐惧也随着清冷的阳光一点点侵蚀着这片土地，人类的对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苏楠有些不安地坐起身，十月入秋空气有些发冷，或许关掉透气的窗户还能再暖喝的被窝里安睡一阵。
走到窗边，像是有所感召，苏楠抬起头，天边的景色令他愕然。
照亮大地的并非晨光，而是天边撕裂乌云的诡异火球，带着蓝色的火焰撕破天际，缓缓地坠落，如同沉重的死亡向这片土地倾坠。
这是梦吗？
他狠狠地掐着自己，随后在阵阵疼痛中意识到，在人们悄然入睡的时间里，新的灾难降临了。
一声响彻天际的警报，人们慢慢从屋子中走出，被眼前的景象震慑，随后恐慌弥漫了这座城市。
许文斌一家坐上了五哥的车子，跟随地方政府的指引开始迁移。
“……”苏楠靠着窗户坐着，眼底泛着乌青，难以置信一夜过去自己又踏上了逃亡的路程。
五哥一行人显得十分沉重，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影。在这种气氛下苏楠不敢说话，还是许文斌几次过来问他喝不喝水之类，他才回答一句。
他们是不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苏楠有些绝望地盯着窗外，天际的乌云仍然是凝重的一片，蓝色的火球仍然在缓缓坠落，冰冷的蓝色象征着无情的毁灭。
“苏楠。”
许文斌坐在他旁边，将手搭在他的头上，“别怕，我会一直都在。”
苏楠回头看着他，眼角红红的，他想起自己刚被许文斌“捡”到的那天。那人也是这样，他蹲在垃圾桶旁边大哭，许文斌就坐在他身旁，摸着他的脑袋，“别哭了，以后只要有我一天，你就一天不会挨饿！”
两人之间无声的情感重合在一起，感激、依赖、甚至是一种禁忌的情愫……苏楠将头靠在许文斌的肩窝，两个人沉默地拥抱。
五哥躺在副驾驶座，点燃一支香烟，他能够看懂这两人的关系，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该怎么指引，更不知道在这种末世来临般的情境下，他们又该如何安身。
因为前夜的梦，苏楠几乎没合眼，几个人上路又匆忙，这会跟着政府的车队开了一上午，到了午休时间全都栽倒在车厢里呼呼大睡。
苏楠枕着许文斌的肩膀就这么睡着了，许文斌无奈地看着他，轻轻拿了个衣服团起来给他垫着，这才起身走出车厢。
“文斌。”
烟雾燎燃着五哥的脸，反光的镜片后面是讳莫如深的眼神，五哥招招手示意许文斌过来说话。
“五哥。”许文斌双手插兜，和他并排靠着。
“你们地方征兵的通知改了？”
“嗯，直接跟着车队去中央政府报道。”
“我送你们到那里，就顺路去参加自由军了……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走？”五哥递了一根烟过去，“政府军管制很严，你得一层一层做起，我在自由军有哥们，进去就能有不错的地位，你跟着我不会白受累。”
许文斌沉默了一会，心中思绪万千。
“到中央基地还有一个星期的路，哪怕是为了阿姨和小兄弟……你也要好好考虑。我手底下的人上个月退出我们，去了政府军，说是冲着按月给的物资去的……”五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措辞，然后开口，“丧尸还没来，人先没了。”
“没了？”
“他进的是一个三流部队，没有门路没有背景，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身边就带着一个年幼的妹妹，那小女孩也失踪了。”
“……”许文斌也有同样的需求，冲着按月分配的物资去的，只是没想过其中深层次的东西。
“我知道你爸是市级领导，可是进了那里面，不是军部的人又能管什么作用？”五哥看着许文斌有点动摇，再次搬出了苏楠，“想想你手无寸铁的妈妈和小兄弟，说句不好听的，这种末日一般的世界，到哪里都是任人宰割。”
许文斌想着苏楠呆呆的样子，想着许妈妈一脸开心地叫他们吃饭，将烟扔到脚下踩灭，对着五哥鞠了一躬，“谢谢你，五哥，我会考虑清楚。”
“我欣赏你有主见，也有气魄和担当，我知道这不是我一两句话能改变的，你想好了就来找我。”五哥抬手看了时间，“还有一会，去休息吧，我叫你们。”
苏楠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的，醒来闻到一股香烟的味道，脑袋动了动，惊醒了倚在他身边的许文斌。两个人盖着一件衣服，苏楠一动衣服就滑了下来。
许文斌悄悄收回抓着苏楠的手，被苏楠回握住。
“小楠……”许文斌有些窘迫，“我……”
“别说话，就这样呆一会。”苏楠侧过身子看着他，心中的情感不知如何表达，只是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一些。
“嗯。”
两个人彼此谁也不说破，沉默地在绝望无措中从彼此身上获取温暖和力量。
直到一声惊叫打破了沉默，呼喊声尖叫声沸腾起来。苏楠凑到窗边，另一边五哥迅速坐回车厢，手上提着一把步枪，“醒了？会开枪吗？！”
“没开过，只在游戏里打过。”许文斌接过一把手枪，有些惊讶，“……出事了？”
“丧尸突然就追上来了，没有预警，队尾有人在午休的时候被咬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三十多个人。”五哥迅速说完情况，手下麻利地启动车子，“我让阿姨那辆车先往前开，咱们算幸运的，在车队靠前，应该没问题。”说着他又拿过手枪，给许文斌示范了如何换子弹、拉保险、瞄准。
“以防万一。”说着五哥也给了苏楠一把信号枪，“这个操作简单，关键时刻能拖延一下。”
看着手里的信号枪，苏楠告诉自己，从现在起，一切都不一样了，死亡就追在他们的头顶和身后。他绷直了腰杆凝视窗外，远远地能看到车队末尾一点青烟，耳边是人们的催促声。
这一次车队加快速度疾驰在公路上，人们争先恐后往前面挤。苏楠坐的这辆车是改装卡车，一般小车追不上，却有一辆中型货车一直在赶超。
五哥瞄了一眼后视镜，货车司机大概三十多岁，一脸横肉，瞪着他们的车，不出几分钟两辆车便齐头并进。
一开始没什么，几个人觉得被超车了也无所谓，安全为上。
结果那辆货车一直没有往前，反而向他们靠拢，那司机斜眼看着驾驶座的五哥，突然一个转弯撞了过来！
许文斌护住苏楠，五哥手下一个打转，被对方蹭到了车门。一个人端着枪爬到副驾驶座，对着那司机，五哥看了一眼，骂道，“别胡闹！”
对方趁他和人说话，竟然直接撞了过来，从车里扔出一块石头，丢进驾驶座。五哥没躲开，被划了一道口子。
苏楠看到血珠划过五哥的侧脸。这个年轻人不为所动，神色默然，只是嘴角轻微下压。副驾驶的人要开枪，被他制止，“别在这里动火，子弹留着打死人。”
那人看五哥满脸鲜血却默不作声，便放声大笑，“小屁孩！吓尿了吧！”冲着他们比了个中指，一踩油门，超过了他们的车。
副驾驶的人给五哥擦了血，贴上创可贴，然后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子弹，对刚才的事不问一句。苏楠看了看坐在后排的那些人，都是神色冷漠地检查枪支。
他心中有些疑问，也有对那个货车司机的愤懑，拽拽许文斌的袖子在他耳边悄悄问道，“五哥为什么不生气，还让着他？”苏楠觉得刚才那一下差点打中五哥，不应该就这样沉默了事，那人是真可恶，在逃命的情况下还作恶。
许文斌声音冷冷地，手中摆弄着枪，“五哥说的对，子弹留着打死人，那人手里没枪，开了枪是五哥的责任。”
后排一个人小声地念叨着，“车牌号，XX-XXXXX，都记着点。”
“一共三个，平均三十五岁，长相记住了。”
“虚张声势，肯定怨声载道，一会好找。”
“龟孙，照着老大的脸打，待会交给我，保证打肿脸到亲妈认不出！”
“让他们作，可劲作！”
不久，前面就响起了爆炸声，车队被迫停止，很多人下车观望，这次骚动直接引来政府军过来查看。那三人已经冲到了前几位，所经之处无不怨声载道控诉这三个人，那声爆炸就是这三人将一对夫妻的面包车撞翻，导致车毁，丈夫在最后一刻将妻儿推了出去，自己被卡在座椅上，随着爆炸声响起失去了生命。
那三人竟然下车去抢夺他们的物资，有人看不过上去打抱不平，被他们用棒球棍打伤，其他人不愿意管闲事迅速开车绕过。
五哥将车停了下来。
没有人提出半句疑问，迅速下车。
眼看那三个男人一脚踢开哭喊的妻子，拿走了一箱方便面。
“王八蛋！你们比丧尸还可恨！你们没有人性！”妻子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充满希望的道路就这样被人一点点摧毁。
五哥手下一个魁梧的汉子毫无预兆地冲过去，抬脚踹翻了刚才打人的男人，另外几人一拥而上抓住男人按在地上，把三个人痛揍一顿。
“畜生！打烂你的狗脸！”其中一个嘴里还念念有词，拳拳出狠力，把刚才扔石头的人揍得鼻青脸肿。
五哥走到那一箱方便面旁边。
地上的妻子挣扎着爬过来，“求求你，什么都给你，请你救救我们！你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苏楠看着地上被痛揍的三人，眼底是深深地厌恶和不敢置信。
仗势欺人，欺凌弱小，强取豪夺。
如果可以，他真想破开他们的心看看有没有颜色！
“一箱方便面，我当是什么。”五哥不屑地哼了一声，“别打死了，绑起来。”
许文斌过去扶起了那个惊恐的女人，“别怕，不抢你们东西。”
那个女人心有余悸，回头看着硝烟中的残骸，泪水涌出，“我的丈夫，他一辈子没做过坏事，这是凭什么啊！！！！！！！！”
苏楠被气氛感染，心底沉重，这三个人恶念滋生，一箱方便面就起了杀人的心思，再往前走，是否还会遇到这种事情？
五哥再次驱车，车上多了一对母子，那三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被绑在车顶，冷风灌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12 逃亡与恶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