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只道是寻常》许白里

8、第七章

　　等到怡芳楼里的人通知懿亲王府派人把齐策接回去的时候，已近掌灯时分。
　　而待到醉的不省人事的齐策被关安和关福接回府上时，第一个见到的，便是站在府门前边儿不知等了多久的茶叔。
　　“三少爷，王爷让你去正厅找他，他在那儿等你半天了。”茶叔看着喝的烂醉的齐策，一脸的担忧。齐策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己的闺女关昕又是齐策的贴身丫鬟，对着这孩子自然就比府上别的房头里的公子小姐亲厚。他深知齐策的酒量，如今醉成这样，谁知她得喝了多少。
　　老王爷是个重脸面的人，打从怡芳楼的小打过府来通知他去接齐策的时候，他就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了，这次定又少不了对齐策一通训斥。可这都不是茶叔最担心的，齐策打小就是仁厚的性子，但谁若是拂了她的逆鳞，她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恨不得提刀跟人家拼命。这次她是在怡芳楼被人给接回来的，看她那样子，发生了啥事儿，茶叔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可这孩子感情上的事儿，是她的一块逆鳞，谁都碰不得，若是老王爷再把这事儿提起来，这才是茶叔最担心的。
　　眼瞅着齐策进了正厅，茶叔终是放心不下，叫了自己的闺女过来：“昕儿，你去跟少夫人说说前边的事儿，让她出来劝着点三少爷。”
　　“爹，少夫人正只为三少爷去楼子里的事儿气不顺呢，你这让我咋去叫。”
　　“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得了，少夫人气儿不顺那是主子们的事儿，咱们尽好自己的本分就成了。”
　　关昕听了只能极不情愿的去请牧瑾。
　　再看正厅里，老王爷见着齐策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早就气急：“你，你给我跪下！”
　　“凭什么？”齐策心里正堵的难受，又被她阿玛这一通喊，心里更不舒服，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个逆子，就凭我是你阿玛，是这个府上的一家之主！”
　　“是啊，就凭你是我阿玛，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娶那佟佳牧瑾，我便得听你的话，老老实实的和一个我不相识的女子成婚。就凭你是这个府上的一家之主，我的感情就全成了你在朝廷上连横的筹码是不是！”
　　“你这个混蛋玩意儿，今天长能耐了是吧，你跟我在这耍什么混！老子辛辛苦苦的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王府！”
　　“好啊，你知道什么叫切肤之痛，什么叫剜心之痛吗！阿玛，苏如烟今个儿接客了，都是因为你，我成亲了，她才接的客你知道吗！”
　　“你个王八蛋说什么没出息的话呢，一个青楼女子，就算她不接客，那能怎样，难不成你还能把她娶回府里？我给你请的师傅教你念书的时候没教过你什么是门当户对吗。”
　　“呵，好一个门当户对啊，当初你和我额娘成亲也是为了你的门当户对吧，也是为了你这个府上上上下下，你才娶了纳兰明珠的表侄女，我的额娘吧。”
　　“你少跟我提你额娘。”
　　“怎么的，不敢了是吗，因为我说对了。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真心的对过我额娘！还亏得我额娘瞎眼把真心托付给你十余年，到头来你根本没有爱过她半分。”
　　“好，既然你非要说，那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看看这些年到底是谁付出的多。明珠倒台后，纳兰家成了众矢之的，是你阿玛我，在朝廷上一步步如履薄冰的，才让咱家幸免，才让咱家走到今天，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你额娘。”
　　“朝廷，朝廷，你的眼里就只有你头上的顶戴花翎，在我眼里，阿玛，你就是个眼里只认肉的狼。”
　　“反了天了你！”老王爷听见齐策的话，顿时暴怒万分，伸手就往齐策的脸上掴去。
　　齐策眼看着巴掌朝自己脸上来，却也不躲“我额娘走得早，生下了我没两年便走了。呵，多亏她走的早啊，才不用看着这副德行的阿玛。”她这话极轻，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打到了齐策的脸上，登时血红的印子便印了上去。
　　“我额娘真是失了智才会让我给你当了十九年的儿子！”齐策这一声喊得极其凄凉，猛然间，一口血涌上喉头，吐了出来。
　　牧瑾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齐策方才那句不深不浅的话，她懂。
　　这下整个王府都乱成了一团，老王爷正在气头上，看到这一幕，却也显得有些慌乱。
　　“阿玛，儿媳早年习过医，对医术还是有些研究，我这便把策儿带回去，您且先安心着。”上来说话的是牧瑾。
　　老王爷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终道：“去吧”

作者有话说

　　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