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策秀百合]应不离》葫芦精三木

3、初入天策

　　“天枪”杨宁？杨啸听着曹雪阳的话，头脑中不禁开始思索。第一次听到这名号时，是在自己七岁那年。那时候，她不止一次地听到流民巷的人们在谈论这个传奇人物。年幼的她那时已经对人们口中那个在长安光明寺力战护法、枪挑四法王的“天枪”杨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几乎每天，她都会缠着那个流民巷里自称通晓世事的老乞丐给自己讲杨宁的故事，为此不惜交出自己很艰难地得来的口粮作为交换。
　　只是，当时的自己年岁尚小，还并不知晓这杨宁是何等人物。每当老乞丐讲的天花乱坠的时候，小杨啸的眼睛总会闪闪发亮，眼里充满着敬仰与期待。
　　对英雄的敬仰，对相识的期待。
　　只是杨啸没想到，“天枪”杨宁竟是这般年轻的英雄人物，她更没想到，杨宁竟是这个肯收留自己的大哥。
　　看到杨啸有些愣住却又很认真地在思索的样子，曹雪阳觉得又好可爱又好笑。“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家伙，你在想什么呢？”
　　杨啸终于回过神来，“啊？哦......我在想，原来大哥是这么出色的人物......我一个小乞丐，哪配当大哥的妹妹啊......”杨啸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自卑，忽然低下了小脑袋，双手交替地玩弄着自己破烂的衣襟。
　　曹雪阳虽然在某些方面很是“嫌弃”杨宁，但却是打心眼里敬佩杨宁的才干。
　　她与杨宁相视一笑，抚摸着杨啸的脑袋，温柔地说：“怎么不配，傻孩子，既然你大哥杨宁把你带回天策府，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我，你大哥杨宁，李统领，秦副统领，朱军师，还有这天策府里所有的将士便都是你的家人了。”
　　杨啸听完曹雪阳的话，心想着自己总算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一想到能安定下来，有着家人，她不禁泪流满面。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她赶忙想用脏兮兮的小手擦拭着正在流下来的眼泪。
　　曹雪阳见状立即抓住她的小手，关心道：“傻孩子，手这么脏是不能乱揉眼睛的，这样眼睛会得病的。来，我先带你去梳洗梳洗，之后再带你去你的房间休息。”曹雪阳一边说着，一边用战袍帮她擦拭着眼泪。
　　见到曹雪阳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杨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众人见状纷纷慌乱起来，特别是杨宁，紧张地坐不住了。在杨宁心中这孩子已经是自己的亲妹妹了，见她一哭，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怎会不急？
　　杨宁赶忙上前抱起小杨啸安慰道：“小妹别哭啊，你怎么了嘛，突然哭起来。你看你雪阳姐对你多温柔啊，她平时可不会这么温柔地对我们哦。”
　　觉察到为了安慰小妹而“得罪”了曹雪阳，杨宁赶忙与曹雪阳眼神交汇了一番，那眼神是在向曹雪阳解释“我只是在安慰孩子”。
　　小杨啸在杨宁怀里抽泣着，眼泪鼻涕将杨宁的战袍抹了个遍，但杨宁丝毫不在意。他继续耐心地哄着妹妹，“小妹，小妹别哭啦，你因什么而哭要跟大哥我说，不然你这样会急死大哥的！”
　　杨啸边抽泣边解释道：“我哭不是因为难过，大哥。只是......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像大哥和雪阳姐你们这样对我好......我觉得很感动......很开心而已。”
　　杨宁一听，原来是高兴，心想着那就好，“吓死大哥了，我还以为什么呢。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啊！感动到哭就不必啦!过去的事不用再想了，来到天策府，就是你人生新的开始。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要记住，我东都之狼，只流血，不流泪！”
　　杨啸早已停止了哭泣，看着杨宁认真地点了点头。
　　杨宁见杨啸已安慰得情绪稳定，笑道：“这才对嘛，小狼不哭咯!”杨宁一边说着，一边将她从怀中放到地上，牵着她的手交付到曹雪阳手上，“雪阳，她先交给你了。”
　　曹雪阳点点头，牵着杨啸的小手正欲离开。
　　“等一下，雪阳。”正欲离去的两人被朱剑秋叫住。
　　“阿宁，日后你打算将这孩子如何安排？”坐在棋盘一旁许久未发言的朱剑秋开口问道。
　　听到军师问话，杨宁这才回过神来，“既然留她在这天策府，我自会照顾她起居，授她枪术武艺。”
　　秦颐岩憨笑道：“怎么，杨老弟这是想叫我们天策再出另一个‘天枪’啊？哈哈！”
　　坐在棋盘另一旁沉默多时的李承恩站起身来，走到杨宁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授她武艺倒是可以，只是，你一个大男人，照顾她的起居这可说不过去吧？”
　　“那哥哥的意思呢？”杨宁一想，这的确有些不妥，因而有些无奈。
　　李承恩收回拍着杨宁肩膀的手，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不如将她交给梦阳。”
　　“不行！”杨宁倒是拒绝得干脆。
　　“哦？为何？”李承恩显得有些不满。
　　提到刘梦阳的名字，杨宁有些涨红了脸。他此刻有些紧张得语无伦次：“反......反正就是不行！我杨宁的妹妹不需要她替我照顾！”
　　秦颐岩不屑道：“切，不行就不行，杨老弟你脸红个什么劲？”
　　“好了老秦，别插话。”李承恩打断秦颐岩，“阿宁，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别意气用事，杨啸虽然是个懂事的孩子，但毕竟年岁尚幼，需要人照顾。我不是没考虑过让雪阳来照顾她，但你也清楚，雪阳和你都是我天策府的骨干，确实也抽不出空暇之时再去照顾一个孩子的饮食起居吧？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念，就让这个孩子继续受苦。”
　　“这......”杨宁有些犹豫，但他听出李承恩的言外之意只好妥协，“好吧，我同意......”
　　曹雪阳点点头，向李承恩等人告辞后离开秦王殿。
　　杨宁走到殿门口，目送着她们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还依旧站在此处，眼神深邃，似是在观望着远处城楼上的战旗。

　　去药师观的路上
　　曹雪阳看着一路低着头，时而抬头看看自己却欲言又止的杨啸，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点什么。”
　　杨啸的小脸上立即浮现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曹雪阳停下脚步，捏了捏杨啸的脸颊，嬉笑了一番，“因为你这个小鬼全表现在脸上啦，哈哈。”
　　没多久，她又突然严肃起来，牵起杨啸的小手继续走着，“我现在要带你去刘梦阳姐姐那里，就是那个你大哥最不想见到的人。”
　　曹雪阳自顾自说着：“其实说是最不想见到的人，他自己倒是有本事别在人家生病时偷偷地去给人家采药啊，真是的，口不对心的家伙！”曹雪阳说着说着，竟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抱怨着杨宁。
　　只可惜小杨啸并没有听懂其中的涵义，因而不能理解曹雪阳对大哥这一举动的激烈反应。她将右手食指放入嘴中轻轻咬着，眉毛微皱，似乎是想努力理解。
　　似是知晓杨啸没有明白，曹雪阳接着解释道：“其实，这只是你大哥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罢了。你放心，梦阳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好好听话，知道吗？”
　　小杨啸看着曹雪阳认真地点了点头，终于开口道：“那，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正式加入天策府从军了吗？”
　　曹雪阳抚摸着她的头道：“那是自然，等你及笄之年就可以啦。阿啸，你今年多大了？”
　　“唔......按照老乞丐的说法，我大概今年九月十六才满十岁。”杨啸努力回想着。
　　曹雪阳心疼地望着杨啸，心想着，一个连生辰都需要仔细回想的年仅十岁的孩子，在此之前，过的是怎样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啊。
　　她朝着杨啸温柔一笑道：“五年嘛，很快的，一晃就过去了，阿啸真就这么想从军吗？”她看着杨啸坚定的目光，明白了杨啸那肯定却无声的回答，于是接着问道：“那，阿啸可知我天策府募兵要求？”
　　“我知道我知道!第一，爱身惜命者不招！第二，志在荣华者不招！第三，心在庙堂者不招！惟有志报国，不计己身荣辱者方可加入！”早在杨宁收留自己的时候，杨啸就已经将这募兵条件牢牢地烙印在心上了，这募兵条件也早已被当作自己日后的努力方向了。
　　曹雪阳没想到杨啸会脱口而出，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片刻后，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正色道：“这些都是杨宁告诉你的吧，阿啸能记得如此清楚，那可否做得到”
　　“嗯！我能做到！”杨啸答应得爽快，却又不失认真的那股子劲。
　　曹雪阳脸上充满着欣慰，蹲下身子与杨啸齐平，眼睛注视着杨啸。
　　杨啸的脸上写满了认真，眼里充满着坚定。
　　杨啸杨啸，东都狼啸。杨宁大哥，你这也算为天策府做了一件好事啊，曹雪阳心想着，同时跨上一匹骏马，载着小杨啸向药师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