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爪（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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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来到莫春晓屋前。
莫春晓虽说是伺候着云川，但是是住在自己家中，时常让她去忙前忙后也是做做模样罢了，到底不过是想留她在自己身边，以防万一有那只不怀好意的男狐狸把莫春晓给拐走了。
云川自小身体虚弱因此和善医药的莫家来往甚密，有时候还住在莫家。
云川一百八十岁的那年春天，莫夫人生了一只小狐狸，是只女狐狸。而云川是第一个见到新生儿的，莫家请云川帮小狐狸起个名字，一路上云川都在冥思苦想，走着走着，发现发间嵌了不少桃花，突然灵机一动赶紧跑回莫家，气喘吁吁地问莫家夫妇：“叫春晓怎么样！”
莫先生摸着胡茬思考：“春晓？”莫夫人抱着小狐狸说：“春天嘛，春眠不觉晓。”云川却摇摇头解释道：“‘莫道春来不觉晓，风起桃色自飘摇’，妹妹不是不觉晓，而是知晓春天来了，所以她也就来到我们身边了。”莫先生一听大笑道：“好，春晓好。”
云川走到莫夫人身边，轻轻地摸着小狐狸的脑袋唤着：“春晓？晓晓妹妹！”小狐狸蹭了蹭云川的掌心，两只小爪子抱着云川的手指。云川一动也不敢动。莫夫人笑着说：“看来她甚是喜欢这个名字”
一百多岁在狐狸里面也不过还是个小孩子，小云川一开始真的只是把莫春晓当作自己的妹妹，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儿了的呢，云川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那天玩累了在树下睡着，醒来却见趴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小狐狸比花儿还美；也许是那天在小溪旁喊着要捉鱼给自己补身体，结果却被螃蟹夹肿了爪子，吓得带着一身的水扑到自己怀里哭，不小心就撞进了心里；也许是那天看见别的狐狸成婚的大喜之日，小狐狸偷喝了一杯酒，然后醉醺醺地抱着自己信誓旦旦地说长大后要当自己的新娘子；也许是那日小狐狸第一次化成人形，笑着喊了一声云哥哥。
可是啊，尽管云川如何地费尽心机地千防万堵，却还是在自己离开青丘入世修炼时发生了意外。云川想，如果当初自己带上她离开青丘，也许就不会捡到那条黑蛇，她也不会因此等了八百年，更不会发生如今的诸多事情，也不会有言君的存在。云川悔恨，十分悔恨。
云川坐到莫春晓旁边，帮她盖了盖被子，小心翼翼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轻声说道：“晓晓，是我不够强大，让你平白受这些伤害。是我家对不起你，因为一己之私害你亲人分离害你身受束缚。只要你平安，哪怕就只能做你的云哥哥。对不起，晓晓。”云川在莫春晓额头轻轻留下一个吻便悄然离去。
莫春晓并不知晓云川的到来，这个夜晚除了风格外有些喧嚣外，一如往常的平静。
翌日，言君又是早早便在门外等候，而这次云川并未让言君久等。云川必须要做些什么，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一早上云川都沉默不语，而言君看出云川并不是如往日般的冷漠，而是有心事。言君也不问，等着云川自己开口，可是，云川会对自己倾述心事么。
正午的天格外炎热，云川支开所有人独自带言君到碧水洞避热。又是沉默，良久，云川问：“若到了我的天劫之期，而我躲不过，殿下会如何？”
言君回：“我定互阿云周全。”随后走到云川身边：“阿云今日是对此事感到担忧吗。”
云川看着言君说：“是的。”
言君看着云川的眼无比真挚地说：“阿云不必担忧，我已经不是从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有我在，阿云你绝不会有事，你信我吗。”
云川回答：“自然是相信。”随后仿佛是最后的希望般的求证：“你喜欢我吗？还是只是因为我救过你一命，你现在只不过报答恩情罢了。”
言君突然抱住云川：“报答恩情有许多种办法，而我对你的，绝不仅仅只是救命之情。”云川挣扎开：“好了，我知道了。”
云川离开了言君的怀抱，言君怀里空落落，心里也空落落。言君怕云川不信继续道：“我区分得出恩情与对你的情意。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着你笑，喜欢缠在你的手腕，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甚至想独占你，把你藏起来。”
言君稍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为了配得上你，为了能保护你，所以我选择了离开。那时我说我会回来娶你，请你一定要等我。我不断逼自己强大，我将那些当年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势力全部消灭掉，我都做到了。于是我回来娶你了，可是，阿云，为何如今我们却陌生了。”
云川紧握着双拳却不得不假装笑脸：“当然是因为你让我等太久了啊，还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救命之恩而来娶我，若当真如此，我宁可可不要。而如今你都这么说了，我再生你的气气便是我的不是了。”
言君却柔声道：“阿云永远是对的。”言君轻轻刮了一下云川的脸颊“还有，对不起，令阿云久等了。”
云川正不知如何应对，就听见一声“别跑”，借着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了，碧水洞里的水是流动的，水里极寒。言君将云川护在身后，只见从水中窜出一个脑袋，正是莫春晓，嘴巴都被冻紫色了。云川一看是莫春晓便嗖一声飞过去从水中捞起莫春晓，而莫春晓此刻手里还拎着一只和她一同落入水中的鸡。
云川一边脱下外衣一边责怪道：“你这是要作甚！”莫春晓打小就爱闹，无论云川怎么护着每次都还是会莫名其妙地磕着碰着，云川真是恨不得将莫春晓揣在怀里。
莫春晓先是看了一眼言君然后看着云川冷得发抖地说：“捉鸡。”
云川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好端端的去捉什么鸡，又怎么会掉进水里。”言君见云川将自己的衣服披到莫春晓身上，便将自己的外衣披到云川身上。云川顾着莫春晓也没有理会，言君见云川披着自己的外衣，甚是开心。
而莫春晓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委屈道：“没办法，自小笨手笨脚。不是有意打扰少主跟殿下的。春晓甘愿接受责罚。”
云川点了点莫春晓的头：“你呀，确实是该罚。走，回去换衣服。”
言君想跟在身后一起去，却见云川对他道：“殿下先回去吧，我送晓晓回去就可以了。”
言君正想说要坚持跟着去，却又想起昨日答应云川的事情，想起云川吃醋的样子，就十分愉悦地离开了。
待言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后，云川突然一个打横抱起了莫春晓，施法以最快速度飞回莫春晓家里。
莫春晓被云川突然起来的动作吓了一下，蜷在云川怀里淡淡地说：“少主，春晓可以自己走。”而云川却假装没有听见。
回到家中，莫春晓对云川说：“谢谢少主相送，”云川就紧紧盯着莫春晓一言不发“那个，少主我要换衣服了。”云川闻言走出房外关上房门，莫春晓在房里喊道：“春晓就不送少主了。”
等到莫春晓换好衣服出来看见，云川化为男相正背对着自己站在房门外，并没有离去。
“少主？”云川闻声转过身子：“喊我云哥哥。”
莫春晓又喊了一声：“少主！”云川走近莫春晓：“喊云哥哥。”然后拿过莫春晓手中的毛巾作势要帮莫春晓擦头发。
莫春晓一个躲闪依旧是一句：“少主？”云川的动作停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即放下手，苦笑着看着莫春晓：“晓晓，我们这是生分了么？”
莫春晓眼神躲避，咬了咬唇不做声。云川就这样看着她，眼里满是祈求，心中隐隐作痛。半饷终于从莫春晓口中听到了那声“云哥哥。”
云川拉莫春晓到椅子上坐着，自己站着帮她擦干头发，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云川温柔地帮莫春晓擦着头发，彼此都不出声。干了的时候，云川拿起浅蓝色发带扎起了一个马尾。这发带他们两各有一根，一头坠着两个像是酸儿果的红色宝石。
云川停下手中动作：“晓晓，对不起，是哥哥没有能力保护好你。”
莫春晓自然是知道云川说的是什么，眼睛红红地说：“嗯，不关云哥哥的事，我知道云哥哥也是迫于无奈。”
云川挽起莫春晓一缕头发：“我没想到我爹竟然！”
莫春晓打断云川的话：“云哥哥，你不要责怪自己。族长是族长，云哥哥是云哥哥，我相信不会让我爹娘受苦的。但追根究底却还是因为我而起，只是连累了云哥哥，让云哥哥做那么多违心的事情，让你如此委屈。”
云川问：“晓晓，你喜欢言君吗？”莫春晓不语，但她可是云川自小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啊，又怎么会不知道此刻她的真实想法。明知道，却还是要问，心紧紧收缩着，痛却不能言。
云川走到莫春晓面前蹲下，握着莫春晓的双手，看着她问：“晓晓，相信你云哥哥吗？”
莫春晓低头看着云川：“晓晓自小最依赖最信任就是云哥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无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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