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亲爱的姜先生》歌笑谈之

10、人生如戏

　　其实，告诉自己不想他只是为了不深爱。如果不深爱，那么得不到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分别的时候就没有那么伤心。
　　其实终归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此时外面烟火灿烂，满堂喧嚣，可越发衬得月光下的影子无比落寞。陈小姐突然明白一个词，她比烟花还寂寞。
　　就这么一直抱着手机，看着等着，怕错过，怕漏下。她害怕短信是不是没发出去了，害怕姜先生是不是已经睡了，害怕姜先生是不是不屑于回他的短信，害怕姜先生手机是不是关机了，害怕...各种各样的意外在她的脑中来回奔流，弄得她不知该期待还是绝望。
　　在纷纷扰扰的思绪中，终于还是顶不住困意，睡着了。
　　一个小时之后，凌晨两点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睡意不深的陈小姐赶忙翻身起来，打开短信。
　　“谢谢陈小姐啦，也祝陈小姐新年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幸福哦！——姜先生”
　　平淡的像个普通同学，其实自己也就是位普通同学罢了。陈小姐劝慰自己，不要奢望的太多，回了就好。
　　一夜至此方能入睡，一年至此方为圆满。

　　过完了年，寒假就短了，似乎没几天就到了该去上学的日子。收拾好行囊，陈小姐踏上了北上的旅途，总之是要开心点的，不是吗？毕竟身边又有了他。
　　回到宿舍，看到熟悉的姐妹，一个两个都有了对象，连一惯大大咧咧的阿千都有了暧昧的男生，陈小姐心里既祝福，可又有点苦涩，苦涩落到心底了就变成了小妒忌，可那些酸溜溜的话又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于是陈小姐只好每日早出晚归，把更多的时间耗到了图书馆和自习室，过着好像尼姑庵里青灯古佛的日子。这样就不必看到大姐每天煲着电话粥，二姐无时无刻开着视频，阿千像个傻子似的抱着手机傻乐。

　　“陈小姐，有没有兴趣演话剧啊？”陆秀才突然跑到图书馆来问陈小姐。陈小姐猛地一愣，然后本能地摇摇头。她怕麻烦，所以从不主动找麻烦，同时也不喜欢麻烦找上自己。
　　当然某个得不到却又离不开的大麻烦除外，那是命，没治。
　　其实陆秀才也勉强算是个妙人，有着一颗文艺青年的心，可惜偏偏没有一颗文艺青年的命。没有出口成章的本事，背不出四书五经，但是随便拽两句唐诗宋词还是可以的。经常疯狂地向国内各大杂志社投稿，可惜从未收到过回复，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向校内的文艺部投稿，虽然得到领导老师的好评，可总觉得自己是屈了才的。夏天的时候喜欢一边拿着纸扇轻摇，一边吟一首《月下独酌》以慰平生。喝多了酒就喜欢一边拿着筷子敲杯子，一边摇头晃脑地背一首《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追忆先贤，可惜曲高和寡，无人应和。一心梦想着有一天能在柳暗花明处找到破败的牡丹亭，碰见自己的崔莺莺，只可怜没生一副白面小生的样子，得不到谁家小姐倾心。尖嘴猴腮的样子，穿上长衫cosplay一下书生，倒是有几分书生模样，只不过前面还要加上落魄两个字。
　　郁郁不得志的陆秀才一直琢磨，为什么如此有才的自己，过得如此的落魄，经过苦思冥想后，他赫然发现自己的问题了，自己太低调了。自己如此低调，彷如这芸芸众生一般，那些“崔莺莺”们又怎么能找到自己呢？于是他决心干点什么，让自己的才干得到展示，让那些迷路的“崔莺莺”们能找到目标。
　　当他知道大四即将举办毕业晚会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凭着不错的口舌，加上广阔的想象，他成功忽悠了学长学姐让他在晚会上排一场二十分钟的话剧。虽然这个时候整部话剧演员未定，剧本暂无，资金也一分没有。但是陆秀才相信，凭着自己的聪明才干，一切都不是问题。
　　有时候年轻人就是这样乐观，即便什么都没有，却好像自己拥有全世界。
　　忽悠归忽悠，但是陆秀才对话剧这件事还是挺上心的，晃点完学长学姐，陆秀才直接拿着笔和纸进了图书馆，开始闭关写稿。但是在苦思冥想一个小时后，却发现一个大字都写不出来。正当他挠头发愁的时候，他看见了窗边同班的陈小姐，灯光照在她身上发出莹莹的光，影子映在旁边的窗户上，留下美丽的轮廓，他突然意识到有时一个好的女演员要比一个好的剧本更重要。而现在，那个好的女演员就坐在窗边。
　　于是就有了开始时邀约一幕。只可惜陆秀才完全是一副无良制片人哄骗小姑娘演戏的嘴脸，根本不像个好人，不光是陈小姐，任何一个女生都断然不会接受他的邀请的。但是陆秀才并不气馁，开始自己口若悬河的劝说。从苏菲玛索14岁时在桥边被星探慧眼识英，到林青霞17岁主演处女座《窗外》，陆秀才通过列举中外众多女明星的案例，反复阐述陈小姐天生丽质，只是需要一个舞台来展示，如果拒绝，那就是明珠暗投，是要引起天怒人怨的。
　　不过不管陆秀才怎么说，陈小姐依旧是摇摇头，她一向不喜欢太招摇，而在公共场合表演，对她来说就太招摇了，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安静地独处。
　　陆秀才说到口干舌燥，却依然毫无办法。没有办法，他只得说：“陈小姐，你看，我把男演员们都凑齐了，就差你一个女主演了，这就是三缺一啊！你现在还拒绝我，你于心何忍啊！”
　　“哦？三缺一？都有谁打你这桌麻将啊？”陈小姐笑着回应了一句。
　　“隔壁班的王壮壮，姜先生，肖兵仪和陆任家。你看四大帅哥啊！就为了映衬你一个，这简直就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你就不动心？”陆秀才手舞足蹈的，说的也越发离谱。
　　其实这时候陆秀才是耍了一个小计谋的。之前就说过现阶段他这部话剧完全就是演员未定，剧本暂无，连名字都没起好，哪里有什么固定的男演员。不过他知道王壮壮是喜欢陈小姐的，那么只要陈小姐答应演出了，自己完全有信心搞定王壮壮。而另外三人又是王壮壮的舍友加基友，那现在涉及到基友的终身大事了，这么够义气的他们贡献一下自己的身体和力量也是理所当然的，当个配角壮丁什么的完全没问题。
　　我们不得不佩服陆秀才，在完全没有计划的前提下，他在几秒钟之内就完成了全套空手套白狼的计划。幸亏陆秀才对商业没有兴趣，否则他一定是史上有名的大骗子。
　　“啊...这么多人啊...”陈小姐低声回应道。
　　其实陈小姐在听到姜先生的名字后，整个人就陷入了失神的状态。至于陆秀才之后说的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见。

　　和他一起演话剧吗？
　　两个人站在舞台上，周围一片漆黑，灯光打在这对男女身上，仿佛全世界只有彼此存在。在无数观众的注视下缓缓走近，牵起对方的手，眼睛中只有他的身影，然后相拥，接...不能再想了。
　　每个女孩都会存在幻想，或大或小，或纯洁浪漫，或惊险刺激。对于这个类似于婚礼现场的幻想来说，陈小姐已经偷偷地想过很多次，每一次的男主角都是姜先生，而每一次却只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永远没法达成的梦。
　　可现在这个幻想真的照进现实了，即便是以话剧这种虚假的形式，自己是否有勇气去用双手接住呢？
　　去接住，一定要接住。

　　“那这样吧...我回去想想，明天给你答复好吗？”陈小姐平抑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说道。
　　陆秀才本来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一听到这句话，代表有门儿啊，立刻喜出望外。他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口袋空空的资本家，每多一分钱都是白赚的。但是依着陆秀才的急性子哪还等得了明天，再说迟则生变，所以他决定加把力，今天就把陈小姐这个女主演敲定，回去好忽悠剩下四个好基友去。
　　“哪还用等明天，陈小姐，你就答应我吧！我看这部剧的女主角就非你莫属了。你看你也低调地过了三年了，全院对你陈大小姐的大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声啊！你忍心让这么多期待你的人失望吗？就你这身段，就你这资质，就你这声音，不演话剧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而且你放心，我绝对会为你量身制作一个角色，把你高冷的气质发挥到极致！你的表演，加上我的剧本，那简直就是绝配啊！上帝都青年话剧节拿个奖那都是轻轻松松的啊！”陆秀才慷慨激昂地蛊惑着，嘴炮连天，仿佛陈小姐如果不答应是要天怒人怨的。
　　“可我连剧本都没看过啊...以前也没演过...这合适吗？”陈小姐明显是被陆秀才忽悠的不知前后了。
　　“没问题，陈小姐，你相信我。你只要往台上那么一站，别说你不是花瓶，哪怕是花瓶，那也是元青花大瓷瓶，分分钟秒杀全场啊！”
　　“不不不...你别说得这么夸张...那剧本呢？”
　　“剧本啊...那个什么我之后，发给你，回头有什么意见再给我打电话哈！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话剧就一定要你演了，你不许反悔哈！”陆秀才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陈小姐，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